第127章 魏成熙重返海蝕洞

  地點：港口附近

  “宋俊平！宋俊平！你可不能死呀！”醒來的伊溪緊緊抓住宋俊平血肉模糊的手，急聲呼喚。

  宋胖子睜開眼睛，見到伊溪還活著，他笑了一下，伸手就要拭去她滿臉的淚水。

  淚水在他破爛的手心裡滾動，透明如水晶。

  “疼嗎？”伊溪捧起他的手問道。

  “不疼。”

  “你真傻！”

  “我不傻！看看我的手心。”

  “你的手全被扎爛了……”

  “沒讓你看這個，看看那幾顆透明的……這可是五克拉的水晶。”

  “這算是你的土味情話嗎？好，那我接受！”伊溪破涕為笑，羞澀地把臉埋在宋俊平的掌心裡。

  宋俊平心裡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自己該幸福呢，還是該悲哀。如果伊溪真的愛他，那為什麽不能告訴他實情，她這樣純純的表現只會讓他覺得是在逢場作戲。

  “對了！你剛剛看到一個人沒有？”宋俊平問道。

  “什麽人？”

  “把鄭飛推進陷阱的人。”

  “可是那裡什麽人都沒有呀！”

  伊溪說得不錯，那裡確實什麽人都沒有，就連掉進陷阱裡的鄭飛都不見了！

  地點：基地大廳內
  錢夫人為陳兆國的死感到難過，但她絲毫不記得陳兆國是如何進來，又是如何磕在床角的。

  乙醚的強烈刺激讓她的記憶碎片化了，直到李在石、安樺帶著譚馬牟拓、黃銳驚慌失措地跑進來。

  “Tamaahmotoo！”

  聽到錢夫人的叫聲，譚馬牟拓才停下腳步，譚馬牟拓心疼地撫摸著錢夫人的傷，偷偷摸著眼淚。安樺去裡面找了一把稍微軟點的椅子扶錢夫人坐下。

  成思棋端著一杯水走了過來，他停在錢夫人面前，把杯子遞了過去。

  “謝謝！”錢夫人伸手去接時，兩個人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錢夫人的手開始有點顫抖。

  “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不管什麽時間，永遠不會忘記你。”

  “哈哈，那時候你還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現在已經四五十歲的老太婆了……”

  旁邊的安樺覺得非常詫異。“怎麽，你們兩個認識？”

  成思棋笑了笑，“這個世界真的好小！”

  他便把沉寂多年的往事娓娓道來。

  “後來呢？”

  “後來我被送進了一家美國人托管的孤兒院，十歲時被一對華人夫婦帶回了夏威夷。他們是一對武術教練，看我有練功的資質，十分欣喜，我進步很快。後來因為夏威夷族裔之間的爭鬥，我的養父母便決定帶我回美國……”

  “……因為當時情形非常危急，我們就上了蛇頭裝貨的船，躲在陰暗汙濁底層。那個蛇頭看我們的行李比較多，有不少貴重的東西，便趁我養父母睡著，殘忍地殺了他們。我那時候已經十六七歲，歹徒原本也要殺我，見我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對我起了歹心……”

  “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我們居然遇到了海盜，海盜跳上船，殺死了這幾個歹徒，也算報了我的殺父之仇。我也別無選擇，嫁給了海盜頭子，成了錢夫人……”

  “……結婚還沒三年，因為分贓不均，他們中間起了內訌，我親眼看著丈夫被他們活活殺死……不管他做的是什麽職業，畢竟他是我的丈夫，我便找機會把這幫人一個一個地殺掉……我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值不值得，但是我覺得，我已經什麽都已經見過，見過人性的善，更見過人性的惡……”

  離基地2公裡的山谷中，手拉手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魏成熙，另一個是張莉莉。

  “剛才好險！”張莉莉握著胸口說道。

  “麻煩你瞬移前能不能打個招呼？我當時還在地上趴著好嗎？”魏成熙抱怨道。

  “能撿條命回來就算便宜你了！現在你該把人性看清楚了吧？做不做惡，不是在於善，而在於他所要付出的代價。”

  “唉，我不知道。我。我也不想聽這些大道理。下一步你準備怎麽辦？”

  “回溶洞。”

  “你不去基地了？”

  “我可不像他們，心甘情願地與強盜為伍。”張莉莉輕蔑地撇了撇嘴。

  “我想去看看那個元空洞。”

  “什麽元空洞？”

  “溶洞裡面有一個無底洞，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眼睛，我能感覺到它的召喚……”

  “應該快要退潮了吧？”張莉莉眺望了一下海邊。

  魏成熙看了看天，“估計再有一兩個小時就要退潮了。”

  “等退潮了，我扶你過去……”

  張莉莉坐在沙灘上，聽著魏成熙喃喃自語。

  “我的一生都是困在局裡。小時候我迷上了數學，我解決了一個又一個難題，可解得越多題目就越難，難得需要逐步倒推到最初那幾條並不可靠的公理；長大一些我又迷上了網絡，我修複了一個又一個bug，可修得越快漏洞就越多，多到你必須逐步倒推到最初那幾個並不可靠的指令；現在我又困在了這個謎局中，要想出去就必須回到最初的起點。我就像克裡特島迷宮中貪吃的怪獸，必須吃掉自己才能走出迷宮……”

  魏成熙說完，笑了笑看著張莉莉。“那裡面也是唯一能走出去的原點。”

  張莉莉不知道如何安慰，面對一個異常固執的人，任何勸說都會顯得蒼白而又多余。

  “快退潮了，我該出發了。”魏成熙站起了身。

  “我帶你過去……”

  “不用！這段路必須要我自己走！”

  魏成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扶著岩壁，摸索著石頭上淺淺的劃痕，孤獨而又執著地往前走。一旦踏入這個海蝕洞，他就從未想過回頭。

  跌跌撞撞地走了很久，他終於來到了那個巨大的無底洞。

  所有的水都在他腳下匯集，又連綿不斷地注入那個深不見底的洞穴，一圈圈不斷縮小的漩渦，就像是一雙鬼魅的眼睛，神秘，誘惑，深不可測。

  “等等！”魏成熙的背後突然傳出清晰的人聲。

  他一回頭，是張莉莉。

  “你來幹什麽？”魏成熙問道。

  “我的願望都了了，我想該結束了。”張莉莉笑了笑，反問道，“那你呢？你來又是想幹什麽？”

  “我的願望都未了，我想該重新開始。”

  溶洞外遠遠的海蝕崖下，一個瘦削的身影，兀自孤獨地張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