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奴隸
南郊。
夜空黑得瘮人,呼呼的冷風刮過。
星空上的皎月和星辰,雖璀璨,卻無法完全點亮所有。
整個世界黑暗一片,黑暗滲進了山石,樹木,泥土,冷風,無一處不是黑暗。
巴帝從黑暗中,夜風中呼呼邁步而走。
他的背後,一切樹林,樹木,花草,土石,冷風都成為襯托他的背景。
這個黑暗的世界,唯有他是白色的顯眼。
白色的風衣獵獵作響,被夜風吹拂如波浪般飛起,他的身影既孤寂,又沉重,獨行在這個世界,像整個世界都沒有色彩,自己從黑白電視中走出。
他的神色冷漠,很冷,冷到骨子裡。
眼眸中卻有著絲絲凶厲,被鎮壓下去的憤怒。
人孰能無情,他的感情更加的豐富,恨其詹妮如今變成這個怪物樣子。
很難說得上對錯。
如果他當初不主動開槍射擊詹妮,帶著詹妮逃跑,那麽也只能帶著一具屍體逃跑。
他沒有辦法兼顧著詹妮,在地下研究所,地面軍事基地,乃至最後的和戰鬥機在進行空戰,無論哪一樣,詹妮都會很危險,很輕易死亡。
即使不死亡,被捉了回去,那麽詹妮就一定會因為他逃出來的原因,遭受虐待,陷入被折磨。
巴帝不願意見到此景,竭盡全力壓抑著內心用槍射擊了詹妮。
或許就是如一朵血蓮花般倒在地下的時候,蜷縮在地下,哭泣的時候,她心生絕望,對巴帝的絕望。
巴帝咬牙,眼眸隱隱有赤色出現,憤怒的怒氣駭人至極。
“詹妮…為什麽要如此的愚蠢。”
你只需要等待我在大都會站穩腳步,一段時間後,即使是你身在萬軍叢中被拘禁,我亦有能力破軍穿行,於萬萬人中拯救你。
而現在……
毫不憐惜自己的成為一個怪物!
在黑暗中,赤色的眼眸映出他無盡的憤怒,他幾乎要洶湧的迸發熱視力,仰頭髮泄一番,但他忍了下來,堅硬的堅毅心性,讓他忍受了內心的折磨,忍受了來自整個世界的不公,混亂。
所以他要征服世界,改變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改變,又或者毀滅。
無論如何。
這個世界,按照自己的思想,運行。
越忍越折磨,這種折磨令到他整個身體都在沸騰灼熱,眼眸周圍烙印出赤紅的青筋,駭人恐怖。
在這片天地,黑暗茫茫中。
一雙赤紅色的雙目,逐步逐步的接近營地,在黑暗中就像是憤怒熔岩中燃燒而出,又像是黑暗中凶猛野獸發著紅光的雙眼,凶殘,暴虐。
帶著對自己的憤怒,對自己無力的憤怒,即使是以他現在的力量,也有做不到的事情,這種無力的憤怒令人瘋狂。
就如前世。
那一聲“謝謝。”
屈辱到讓人瘋狂,折磨著他的心。
什麽都做不到,什麽都是無作用功。
他最後因為讓他們一家人,在旅行袋裡團聚,被槍斃了。
但撕裂心肺的折磨,永遠不會消失。
也有對詹妮的憤怒。
他喜歡別人對自己忠誠,忠誠的愛著自己,信奉著自己,信仰著自己。
只要你對我忠誠,那麽我便愛著你。
而不忠誠於他的,對於巴帝的內心,每一刻都是折磨,源於上輩子,留下來的折磨,折磨著他,折磨得他發瘋。
他是一個內心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折磨的人。
“那是什麽!”
這道紅光雙眼自黑暗中邁步而來,異常顯眼,被營地的士兵看見。
黑暗中的赤紅雙眼像是深淵中的光線,令人恐懼,逐步移動朝來。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粘稠了一般,壓抑得令人吞咽津液,在崗哨的士兵莫名的感覺到心悸,呼吸驟緊了起來,強燈光照亮的營地此時靜寂得如死一般。
周圍一絲的窸窸窣窣皆無,似乎有一個恐懼的惡魔降臨,令一些細小的昆蟲都不敢胡亂鳴叫了,令這片區域都似乎要和周圍的黑暗隔離開來。
這裡有強燈光照明,很光亮,很光明,但是卻仿佛像是獨立,獨離了出去這個世界。
這裡,被世界孤立一般!
被黑暗孤立。
整個世界黑暗,只有這裡唯有光。
突然。
十米高的精鋼牢籠之中,詹妮睜開雙眼,眼皮如砂紙一般粗糙,伴隨著有角質,摩擦著眼球,像一根根針劃過眼球,劃出痛楚。
燈籠般大的眼睛陡然一睜開,遠眺。
她龐大身軀的呼吸就滯停,眼球瞪著很大,顫抖不已。
這一刻,她仿佛沒有一絲的痛楚,來自身體,骨骼,肌肉,纖維,細胞的撕裂全然沒有感覺到一絲。
有的,只有濃濃升起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腎上激素、內啡肽、腦下垂體後葉荷爾蒙、血清素、雌激素、血管緊張素等等一系列,從生物體內主宰愛情的激素。
所有有關愛情的激素劇烈的把她細胞撕裂的痛感衝刷得一乾二淨。
一瞬間,她看見巴帝充滿幸福,激動,
但是又深深的酸楚湧上心頭。
‘嗡嗡’
地面顫抖著一般,顫抖起小小的土顆粒,她移動了,下肢粗大如樹樁,踏在地面上響起沉重的響聲,宛如打樁。
她的臉容從黑暗中探了出來,湊近精鋼鋼條,微微的燈光映照在她醜陋,恐怖的臉容上,把她從黑暗中照出一個頭顱。
她目光露出酸楚,濕潤,水汪汪,卻是顯得那麽的醜陋。
她看到巴帝自黑暗中而來,亮著雙目如血赤紅,黑暗的幕布化為他的背景,天地被他拋之身後,威勢如神邁步。
一身白色的衣衫,襯托出他挺拔,高大巍峨的身軀,他如降臨在地球的真神,於山巔俯臨世間。
這是不一樣的巴帝,超越她以往所認識的巴帝,如神臨塵。
然而自己已變作怪物。
她心中酸楚,酸得眼睛模糊,有淚流出。
但是她已經在這種進化中,把淚腺都進化覆蓋,所以酸得眼球模糊,模糊的酸出血液,酸得模糊了她的視線。
模糊了那白色的身影。
‘唧啞……’
她手臂如房屋之柱,粗大,有著角質,折斷的白骨森森突出,很粗糙,難看,與往日白皙手臂攬著巴帝有著天差地別。
只是雙手往精鋼鋼條一拉,整個十米高的精鋼牢牢,便直接發出牙酸的擠壓聲音,被一雙大手拉開扭曲,露出一個大口。
詹妮低伏著頭,轟轟的踩踏著地面出來。
她並不止七米,七米高只是因為她在精鋼牢籠內坐著,而現在站了起來,有著十三米高,身形龐大,手腳粗重,體表全然是慘白的斷骨,角質厚厚。
從體內散發的熱浪烘熱著周圍,滾滾湧動的空氣灼熱令周圍的士兵驚恐。
“詹妮出來了!”
有士兵迅速跑去報告給維克將軍,詹妮的樣子越加的恐怖,看著讓人害怕恐懼。
十三米的身軀龐大,臃腫,在這個營地之中,豎立起來,在強燈光的照映下,影子都覆蓋一大片,四層樓高的身影。
你看四層樓,或許不會感覺到很大恐懼,一旦是一個四層樓高的巨人,你的身體隻到她的腳腕,就油然的讓人易生恐懼,害怕了。
詹妮走到營地門口,酸痛複雜的目視著黑暗中的赤紅眼眸前來。
巴帝的眼眸赤紅逐漸消失,眼眸開闔間,恢復淡然冷漠的眸子。
他壓下自己的憤怒。
在來的路途上,他可以憤怒,怒氣衝天,但是一旦面對著任何人,他便會隱藏下所有的情緒,以淡然冷漠的樣子面對所有人。
在經歷地下研究所,軍事基地,內華達至哥譚,橫跨大半個美國的路程。
在大都會。
南郊。
巴帝踏入了營地的燈光,燈光從他的腳下逐漸的蔓延,升上他全身,照亮他白色的身影。
他踏在此地,再次和詹妮相見。
“你……還是我的奴隸嗎?…愛的奴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