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梅老師的報告會
  “魔法使閣下時鍾塔的幾位資深教授希望與你深入探討一下有關魔術的問題。”

  羅蕾萊雅正帶著梅伊比斯參觀時鍾塔，一個衣著光鮮的年輕魔術師來到她們的面前。

  “和我探討魔術？”

  梅伊比斯臉上浮現意外的表情，很快又恢復正常，這種學術交流在時鍾塔很常見，更何況自己還是一名魔法使，時鍾塔的人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才是怪事。

  “好吧，帶路。”梅伊比斯欣然應允。

  堂堂的梅老師豈能讓一點點小“困難”給嚇倒？不就是魔術麽，低檔次的魔術咱可不會，咱出手的東西都是高檔次的，什麽，時鍾塔的教授們未必聽得懂？不不，咱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人人都能懂，那還是高檔次的魔術嗎？

  人類對未知的領域一向懷有恐懼或者敬意，一點都不懂的，比如文明尚未開化時期，對未知領域的態度以恐懼為主，接著轉變為對“神明”的敬仰，而文明發展到一定高度，再遇上不了解的東西，這種似是而非，可證但又證不了，自己不懂，可別人懂，那不就是敬意了麽。

  待會兒探討的時候，誰敢質疑梅老師！他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不足，認為自己還有待提高。

  得到梅伊比斯明確的回復，那位年輕魔術師臉上一喜，接著將梅伊比斯和羅蕾萊雅領到了一個小型的學術報告廳。

  報告廳裡已經坐了不少資深的魔術師，他們無一例外均是玉階（登堂級）或者王冠級大魔術師，不夠檔次的魔術師根本連旁聽的資格都沒有。一共八九十人，將原本就不大的報告廳擠得滿滿當當。

  他們都是在得到梅伊比斯肯定回復之後緊急聚集起來的，有年輕有為的魔術師，也有白發白須的上了年紀的魔術師，當然，幾大君臨時鍾塔的大領主、領主也是悉數就位。

  前後也就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居然能湊到那麽多人，可見魔法使的吸引力還是非常大的。

  見梅伊比斯進來，巴瑟梅羅家族的代表將一個位置讓給了羅蕾萊雅。梅伊比斯是主要對象，有專門的位置。

  “魔法使閣下你好，本人是時鍾塔高級講師維克多，很高興能與你進行魔術的探討。”

  一個叫維克多的導師首先站起來。

  “眾所周知，魔術，即超脫常識的現象，是將在常識下即能做到的事情，用另一種非常識的方式使其發生，嗯，我們將它稱作人為的奇跡。”

  維克多不愧是時鍾塔裡的尖端魔術師，一開口講出來的話就是直刺魔術最為核心的內容。

  “魔術的起源是魔法，世上所流傳的各種魔術系統都可視作從這漩渦中流出的細流。有學派認為，因為使用的是在「根源」中已經被決定了的力量，因而知道的人越多那麽其力量也就越弱，在裡世界，這樣的說法似乎也得到了事實的佐證，那麽請問魔法使閣下，您認為這樣的論斷是否正確呢？”

  話音剛落，整個報告廳一下子變得亂哄哄的，在場的都是有實力的魔術師，自然都有自己的觀點。

  如果說知道的人越多其力量便越弱，那麽時鍾塔廣泛培養魔術師又有什麽意義？
  魔術師們很糾結這個問題，於是目光紛紛投向梅伊比斯。眼前這位擁有魔法的存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與「根源」有過溝通，她的體會非常重要。

  梅伊比斯點了點頭，說道：“維克多教授，你問的問題非常刁鑽啊。”

  維克多淡淡笑了一下。

  魔術師之間都有門戶之見，隨便探知別人魔術的原理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造成這樣的原因，一方面是敝帚自珍的自私觀念，另一方面，可能就是魔術師們或多或少認同他向梅伊比斯發問的問題——魔術，知道的人多了，會降低魔術的品質。

  魔術協會的一大宗旨就是保持魔術的神秘性，源頭也便在此。

  梅伊比斯道：“維克多教授之前也說了，魔術，從前就是魔法，隨著文明發展，魔法被很多人知曉，也因而降級成了魔術。也就是說之前那個論斷，是有一定正確性的。”

  此話一出，全場驚愕。

  梅伊比斯解釋道：“這是因為有著因果律的束縛。「根源」不允許有太過強勢的群體擾亂世界的正常運行。文明尚未發展之前，懂得魔法的人屈指可數，世界尚能容忍，但是後來魔法師越來越多，過大的個體破壞力逐漸觸碰世界的上限，於是那些廣為流傳的魔法被降格了，魔法變成了魔術，魔法師變成了魔術師。”

  就好像一個魔法只能被一兩個人掌握，這時的魔法十分強大，多幾個人會這樣的魔法足以擾亂秩序，於是當掌握的人多了，觸發因果律使得魔法變成了低一檔的魔術。這時上限容許一百個人掌握，超過一百個則再次降低威力。

  降到一定程度，它就是大眾魔術，整個裡世界魔術師都可以去掌握它而不觸發因果律。

  維克多若有所思，說道：“魔法使閣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發展到現在，裡世界的魔術和科學在某種層面上已經十分相似了，威力也遠不及魔法。是否可以這樣認為：降格了的魔術已經成為世界可以容忍的存在，它和科學，雖然方法不同，但為了達成目標而必須有所付出這點上是一樣的。”

  梅伊比斯點點頭：“是的，當一種魔術成為裡世界的常識的時候，實際上已經不用去考慮掌握者的數量。因果律已經容忍它大范圍存在。”

  “那麽可否在表世界大規模推廣這些大眾向的魔術？”一個魔術師問道。

  梅伊比斯搖搖頭，說道：“魔術的原理是將自己體內的東西轉換為充滿外界的魔力，以魔力啟動‘已經被世界決定的規則’，安定的引發干涉自然的術式。在裡世界魔術也是一種科學，它是裡世界的常理，而在表世界，由於不是‘現科學’觸及的東西，所以它不是常識。”

  “如果貿然在表世界推廣魔術，由於受眾群體太大，可能快速導致魔術的非精英化、平民化，甚至衰退。”

  這等於否定了大規模推廣的可行性。

  “那麽魔法使閣下，有關於血統論的出現，你是怎麽看待的。”問這個問題的是巴瑟梅羅家族的人，這可是極端重視血統的家族。

  梅伊比斯一笑：“不可否認，血統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魔術師在魔道上面的成就。不過血統並非是唯一的限制。”

  血統的優良與否決定魔術師自身素質的高低，直觀來說就是魔術回路的多少。

  聽到這話，在場支持血統論的魔術師心裡都不高興了。

  梅伊比斯可不在乎他們的想法，她繼續道：“魔術的施展是通過已經被定好的基盤(System，魔術原理)，然後再由術者發送命令(Command)，要想實現已經預先被做好的機能(Program，效果)，就需要發送命令的魔力。血統決定傳輸魔力的多少，卻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比如說一名魔法使，她可以隻擁有匱乏的魔術資質，但依舊可以施展威力強大的魔法。”

  這時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因為從資料上看，維爾維特家族壓根算不上魔術名門，但梅伊比斯卻成了魔法使。蒼崎家族似乎也沒有太優良的魔術資質，但是他們家族卻頻出魔法使。

  巴瑟梅羅的代表們若有所思，難道說他們一開始就錯了，陷入追求量變的歧途，而忽視了對質的追求？
  “不過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由於沒有足夠精湛的魔術原理，所以魔術師的強大與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無法脫離血統的優劣。”

  梅伊比斯的這句話又給了巴瑟梅羅的代表們一顆大大的棗子。是啊，不管什麽時候，魔術發展到了什麽階段，血統優良的魔術師肯定擁有一個相當要高的起點。

  “那麽請問魔法使閣下，什麽是魔法？”

  問出這個問題的，赫然是帶領著梅伊比斯參觀時鍾塔的羅蕾萊雅。

  這個問題一問出，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這個問題問到他們心坎裡去了。

  梅伊比斯臉上淡淡一笑，裝作沉思的模樣思考了下，說道：“魔法，通向「根源」的極之大法，裡世界不是有公論了麽，魔法等於奇跡。”

  “魔法是到達「根源」的手段，世象的絕對真理存在於「根源」，魔術師們以真理為目標，而前人留下的成功方法就是魔法。它是獨立於秩序之外的新秩序，不同於固有結界那樣會受到世界的修正，魔法就是了解「根源」，借用「根源」的力量對現世進行人為的操作，它的一切受「根源」的承認。”

  “如果說魔術是利用「根源」下的現世的規則，那麽魔法就是高於現世，使用「根源」裡的對於現世而言是額外‘創造’出來的規則。它原本不存在於現世的規則目錄當中。比起魔術來，機理上便高了一個層次。但是不管怎麽樣，魔法和魔術都是在接近「根源」時所產生的附帶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