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平沙落雁
  第五日晚，月明星稀，遠月月饗祭最後幾個小時也即將接近尾聲。

  “哎呀哎呀……各位客人，抱歉了。由於食材已經全部耗盡，我們五味閣今天的營業就只能到這裡了。如果您在這月饗祭的五天時間裡品嘗到了我們五味閣的美食，我在這裡衷心感謝您的厚愛。如果沒吃到，那我也祝您今後的生活心想事成，身體安康。希望明年諸位還能捧我的場，謝謝！！十分感謝！”石客拿著話筒對著門口等待的客人說到。

  “哎呀……沒食材了！我還想吃一頓啊！可惡啊！早知道前幾天我就都來嘗嘗啦！……”話已至此，客人們也隻好帶著略微遺憾地心情離開了。

  “呼……毛利，梁才，快點乾，我們要收工了。說好的請你們吃大餐啊！再晚就只能等以後了！”石客向二樓正在招待最後一位客人的毛利和梁才招呼到。

  “誒！知道啦。客人已經吃完了，我馬上就收盤子。”毛利小五郎大呼小叫地從樓梯口探出了頭。

  “先生。您看，這是您的帳單。要是沒問題的話，請您簽個字。”梁才樂呵呵地把帳單和筆遞給了面前的這個黑色風衣的男人。

  “嗯。我可以和你們的主廚聊聊嗎？”黑色風衣男笑了笑，怪慎人的。

  “可以啊。他現在就在樓下。我們要打烊了，空得很。您隨時都可以和他聊天啊。”梁才指了指下樓的樓梯。

  “能讓他上來嗎？我不太習慣在很多人面前說話。”

  “唔……我去問問。”梁才覺得這人不太正常了，趕緊下樓找石客。

  “哥，樓上有個客人點名要見你啊。我看他好像不太正常，你注意一點兒。”

  “幹啥呀？這睿山枝津也沒完了是吧？這都快結束了，還派人來啊？！是知道我要去吃大餐，特意來添堵嗎？真是想我上門打人啊！”石客不耐煩了，把手裡的抹布往正在擦桌子上一甩，一手叉腰，咧開嘴火冒三丈的，活脫脫就是一燒開了的茶壺。

  “唔……可能不是睿山枝津也派來的。樓上的家夥……比睿山枝津也要稍微高端一點。睿山枝津也，他恐怕指揮不了，看氣質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梁才說到。

  “哦？是嗎？我去瞅瞅。”石客不再當茶壺，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上了樓。

  上樓之後，石客就看到黑色風衣男背著手站在窗邊看風景，半天沒回頭。石客走到側面看了看，微微吹來的山風讓他額角的一縷白發微微擺動著，配上微微蹙起的眉頭和有點小帥的臉，大有一派有志者鬱鬱不得志的無奈感。

  這裝逼的憂鬱氣質讓石客很不爽啊。

  於是，石客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啪地一聲，把窗戶當著他面給他關上了，愣是物理地把看風景的憂鬱帥哥變成了面壁思過的懵逼中年人……

  嚇了一跳的黑色風衣男一臉疑惑地扭過頭看向了石客。

  石客整理了一下衣領，搬了個凳子坐下了，二郎腿一架，一本正經地說到，“我體質弱，山風寒冷，我怕吹多了感冒。”

  黑色風衣男低頭瞅了瞅石客壯得露出衣領的健碩胸肌，沒說話，嘴角抽了抽，你丫的騙鬼呢！！你這叫體質弱，我這就算是可以下病危通知書了！

  石客則是一臉淡定地和他對視，讓你丫的在老子面前裝逼，還打擾老子去吃大餐的時間，懟不死你啊！
  過了一會兒，黑色風衣男受不了和石客不眨眼，大眼瞪小眼了，眼睛酸啊！“咳咳……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薙切薊。你這家店很有意思。”

  “哦。確切一點給個數值，多有意思？”石客點了點頭，然後歪頭問到。

  “額？！”薙切薊愣了半響，這貨不按套路來啊！
  石客不給面子，歪頭等下文。

  “嗯……你看我自我介紹了一下，你是不是也應該禮貌性自我介紹一下？”薙切薊把話題扯開了。

  “哦。我叫石客，一年級插班生。你好？”

  “你好。見到你很高興。”

  “嗯。有多高興呢？”石客又犯賤了。

  “……，呼。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聊啊？”薙切薊臉色一變，腦門冒青筋了。

  “是的。”

  “我……”薙切薊被噎了個半死。

  “我急著去吃飯呢。先生。如果您有什麽事的話，能直說嗎？！打擾人家的吃飯時間，很不禮貌耶！更何況，我還是請客，晚了很沒面子的！沒提前到場等著，也是很丟面子的啊！”

  “我記得我應該是客人吧？你這態度可不對啊！”

  “我們打烊了。所以，品嘗完菜品的您現在已經不是客人了，而我現在也不是廚師。因此，您現在是在提屬於美食以外的要求。所以，有事就說，別浪費時間，優秀的美食都是不等人的。我很急啊！”石客攤開手說到，(ω)╭。

  “哦……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哈～～說得好！！你對於美食的追求我喜歡！有個性！”薙切薊單手捂臉來了個三段笑。

  “切，和你有關系嗎？多管閑事，自作多情～～你管得著嗎？我和你又不熟。”石客撇了撇嘴，(ε)。

  “唔……”薙切薊又被噎著了，調整心態，整理了一下思路，“……，我需要你～”

  “滾！我不搞基！”石客抱胸抬起頭，一臉嫌棄。

  “聽我說完啊！！！”薙切薊心態有些小崩，╮(◣д◢)╭。

  “我不聽，我不聽！！你個打擾人家吃飯的壞人，人家要去吃飯啦！”石客捂著耳朵搖頭晃腦裝死中。

  “……，算了！你去吃飯吧。過段時間，我會再來找你的！”薙切薊徹底無語了，或者說被扭扭捏捏的石客惡心到了。

  “好嘞！”石客唰的一聲從窗戶一個飛撲躥了出去。

  “喂！這是二樓啊！”薙切薊又被嚇了一跳，急忙跑到了窗口。

  “薙切先生，我們已經打烊了。你是不是該出來啊？”石客在一樓揮著手。

  薙切薊帶著一臉懵逼表情從二樓下來了。

  “哢噠……”薙切薊出來後，石客把五味閣鎖上了。

  “石客君，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薙切薊理了理風衣的衣領攤開手說到。

  “走啦，走啦！我已經預訂好了。去晚了，人家就關門了！我們要一口氣跑好幾個地方呢！可惜啊，美作昴累壞了要回家休息啊。我們跑起來！”石客帶著毛利小五郎和梁才從薙切薊身邊狂奔而過掀起了一陣煙塵。

  煙塵散去，薙切薊嘴角抽筋，攤著手獨自風中凌亂！
  兩個小時後，石客三人大包小包地走到了最後一家店面前。

  “呼～～最後一家店了，吃完這家，我們足夠了。”石客指著眼前的建築說到。

  “呼……石客君，你真夠意思！居然把七家十傑的店都預訂了！真是名符其實的大餐啊！嗝！我還能接著吃，最後一個目標，薙切繪裡奈小姐的店！呼！加油！”毛利小五郎熱血爆棚啊。

  “哥，這麽吃真的有些撐啊。幸虧除了拉麵，其他的都是以精致為主題的，我還行。這家吃完就好了吧？”梁才吃著打包好的茜茜久保桃點心，一點都看不出吃撐了。

  “當然啦。一口氣吃七家店，不點精致一點的菜，還不給撐死啊。”石客端著拉麵嗦著，六家店吃完，他一點都沒吃飽，於是又去女木島那裡買了份拉麵。

  “哥，你這端著拉麵進去不太合適吧？”梁才說到。

  “唰！呲溜呲溜！！”梁才剛說完，石客腦袋一揚，面條直接甩直了，一口氣嗦到嘴裡吃完。再看看碗裡，除了面湯其他都沒了。

  石客端起面湯一仰頭噸噸噸噸，一抹嘴，空碗放進和女木島冬輔要的塑料袋裡拎著，大手一揮，“好了！進店！繼續吃！”

  毛利小五郎和梁才一起豎了個大拇哥，驚呆了。

  三人一進店，就發現店裡的氣氛不太對。

  “你們這些自稱對於美食研究頗深的人當中，到底有幾人可以真正挺起胸膛，敢說自己深知什麽才是真正的美味？”薙切薊正在攤開雙手演講。

  “……”剛進門的石客摸了摸下巴，倒是有些想聽聽看了。

  “真正的美食跟頗為優美的畫作、雕刻、音樂相似，所有一切一流的藝術，其真正的價值——只有具備品格和品味，受過正當教育的人們才能理解。跟其他大眾和上流人士所決定的是截然不同的，因為這些價值大眾根本無法理解，只能算是純粹的湊熱鬧罷了。真正的美食就是這樣的事物，是極少數人才能達成價值共識的存在。這才能被稱之為菜品，除此之外的東西，不是菜品，而是飼料而已。呵呵……像你們這種以為使用了高級食材就是美食的人應該無法理解我所說的話吧？”

  “可惡！居然敢小瞧我們！”在場的人很生氣啊。

  “唔……我能稍微反駁一下嗎？”石客舉起了手。

  “嗯？”薙切薊扭過了頭。

  “額……你說的標準我想了想，的確很高啦。高級的美食的確需要擁有足夠優秀的知識和能力才能徹底理解。這一點我很同意。”

  “哼……你不錯。”

  “不過，只有少數人才能達成價值共識的東西可不是菜品啊。那種東西一般人可不會想要。”石客搓了搓手。

  “你說什麽？！”薙切薊臉色一變。

  “按你這標準，你說的東西不是生病才吃的藥嗎？正常人吃什麽藥啊？極少數人才能理解價值，普通人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誰深刻理解了誰倒霉啊。藥品，可不是菜品啊。”石客撓了撓後腦杓。

  “噗！哈哈哈哈～～說得沒錯啊。他說的東西其實是藥品啊。”店裡哄堂大笑。

  “……，呼～～嗯。說得也對。看來的確有點描述錯誤呢。好了，繪裡奈，從我第一回傳授你各位菜品開始已經過去十年了……我很想看看你的手藝到底磨練到何種程度了！”薙切薊沒有發作，只是淡定地走向了臉色發青的繪裡奈。

  “我……我都說了！對於沒有預約的客人，我們拒絕接待啊！”緋沙子火急火燎地說到。

  “……”石客聽到這裡，歪了歪頭。

  “不是還有一張沒有客人的餐桌嗎？”薙切薊置若罔聞，自顧自走向了靠著窗的空座。

  “啊？！那……那張餐桌是！！”繪裡奈急了。

  薙切薊自顧自拉開了椅子坐下了，“首先，從葡萄酒開始……”

  “……”繪裡奈冷汗直流。

  “繪裡奈，你還要……嗯？你過來幹什麽？”薙切薊還要說些什麽，發現石客走到了他的面前。

  “唔……我店裡的規矩，你有看過嗎？”石客伸出手，扣了扣耳朵。

  “看過了，怎麽了嗎？”

  “這家店是預約製的，你沒有預約這家店吧？”

  “沒有。怎麽了嗎？”

  “要吃飯就要守規矩啊。沒預約你進來幹嘛啊？還口口聲聲說美食需要有素質和品格的人才能懂呢。先以身作則再出來喊口號，行不行啊？光說不做很沒品的。”石客伸手一把抓住了薙切薊的後衣領，一邊嘀咕一邊拖著就往門口走。

  薙切薊沒想到石客突然來這麽一手，直接張牙舞爪地亂蹬腿掙扎了一路，愣是被石客輕描淡寫地拖到了門口。

  “呦！石客，你怎麽在這裡啊？要不要，拚個桌？額？這誰啊？”大門一開，正好碰見幸平和小惠，幸平可好奇了。

  “一個沒預約跑進來蹭飯的。你們先進來吧。走你！！”石客讓幸平二人進店，然後手一揮，再朝屁股補上一腳，一臉懵逼的薙切薊直接飛了出去，摔了一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關上門，回過頭，石客被店裡所有人的佩服目光看得頭皮發麻，“乾嗎？你們乾嗎這麽看我啊？我會不好意思的。”

  “你知道他是誰嗎？石客君？”緋沙子流著冷汗問到。

  “懶得知道，反正打都打了，要報復盡管來，文的武的隨便挑。秘書子，我可是有預約哦。先給我找個桌子唄。”石客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吃飯要緊。

  “……，哎。好……的，你稍……等一下哦。”緋沙子開始懷疑自己在做夢了。

  門口坐在地上的薙切薊瞪著眼半天沒反應過來。長這麽大，被人一腳從店裡踢出去這種事可是第一回體驗啊！別說，屁股還真疼！
  　稍微溫柔地折騰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