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由書卻已看出了么兒的意思，輕笑了一聲，眉目間溢出了溫柔卻深不可測。

  “么兒，你可是覺得為師很奇怪？”

  “嗯，么兒覺得，么兒未曾見過師傅如此對么兒講話。”

  么兒不否認，她的心思向來逃不過段由書的眼睛的。么兒從不對段由書說謊，就算沉默不語，也不會扯謊。

  “么兒，可是知道，趙姑娘的來歷？”段由書反問道。

  衣裳被秦天澤拿走了，倒是段由書未曾料到的，這樣一來，恐怕會晚一些了。

  不過，也無妨，那便晚一些吧。

  “么兒不知，師傅明示。”

  “趙姑娘，可是東林的公主，楊貴妃的女兒。”

  段由書說道，么兒只是愣著，不發一言。

  “也是，那會，你還太小了。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無妨，往後，為師會講給你聽的。”

  “嗯，么兒知道了。”

  ……

  “你可是知道了，段由書的身份？”

  趙虞嬌出了段由書的屋子，便著急問道。

  若是段由書真是什麽東林的禦醫，那麽段由書所說，自己的身份，難免不是真的……

  秦天澤搖頭，薄唇輕挑，神色間都是對段由書的好奇。

  “不知，不過，段由書這個人，有點意思，可以深挖。”

  趙虞嬌抽搐著嘴角，秦天澤這話一說，趙虞嬌就知道秦天澤對段由書很有興趣了。

  恐怕很長一段時間裡，將軍府裡傳來的密報都是段由書的信息了吧？

  “不談這個，你究竟有沒有大礙？可有傷及筋骨？你自己確定有把握？”

  “唉，你真是，越發囉嗦了。我說了，我很好，么兒的醫術真的可以培養起來，我蠻喜歡那小姑娘的。”

  “嗯，那便好。以後切記不可獨自一人出來，尤其還是這樣危險的地方。”

  “知道了，這一次……唉，算了。”

  趙虞嬌不好意思說自己會來到無風谷的原因，只為了一個莫須有的預感，隻身來到此處，反倒讓自己陷入了危險。

  這說出來實在是丟臉至極，趙虞嬌不願意說。

  “嗯，不過，雖說段由書此人性情古怪，但卻是一個不錯之人。若是能控制，加以利用，將會是個不錯的人才。”

  秦天澤說道，他認為盡管段由書來到大梁無風谷的目的定然不純，但能力還是有的。

  么兒一個小姑娘，若不是段由書的指點，斷然不會有這樣的成就。說明段由書的能力是可以被認可的。

  再者，段由書的人品也還不賴，只是不知其是否衷心於大梁罷了。

  “是嗎？你從哪看出來的，光是油嘴滑舌可不行，實乾呢？人品呢？”

  趙虞嬌有意要試探秦天澤對段由書的態度，她不信秦天澤在知曉自己身上的傷是么兒治療，而非段由書之前，就沒有一絲生氣。

  “哼，你這是懷疑我的眼光？”

  秦天澤一眼便看出了趙虞嬌的小心思，故意不說此事。

  在見到么兒之時，秦天澤便已想到了。倒不是有什麽證據可以說明段由書的人品，只是秦天澤就是如此信著罷了。

  “你就，一點不害怕段由書看了我的身子？”

  趙虞嬌撇嘴，故作委屈之態，幽幽開口。

  秦天澤抱起了趙虞嬌，將她放到馬上，自己縱身躍上馬背，跟趙虞嬌同騎一匹馬。

  “害怕。不過，還好沒有，不是嗎？”

  秦天澤說道，雙手穿過趙虞嬌的臂間，驅使著馬。

  “駕……”

  “若是真看了呢？你會如何？”

  趙虞嬌笑道，也不知秦天澤是否有足夠的胸懷容忍。

  “若是？本將軍當時並未想太多，只是想，你莫要因此想不開便是。”

  秦天澤將頭輕倚在趙虞嬌的肩上，親昵地問道。

  “若是看了，你又會如何？”

  “我？我不在意啦，但凡你不嫌棄我便是了。不至於想不開，尋短見。”

  趙虞嬌說的是實話，當時雖然生氣，只是也不至於要殺了段由書，或是覺得自己清白被毀。

  說多無益，總之沒有便是了。

  “你似乎隱瞞了我什麽。”

  秦天澤突然說道，眼神直視著道路，這裡的路很危險，不容得他不謹慎。

  趙虞嬌怔了怔，眼眸下垂著，不做回答。

  說白了，趙虞嬌的確有些相信段由書的話，自己若真是東林公主，跟秦天澤便是仇人了。

  這件事情，又怎麽能與秦天澤商討？除卻鬧不愉快，別無作用。

  只是秦天澤此時已是看出趙虞嬌的隱瞞，趙虞嬌也不知所措，撒謊是不可能了。沉默也只是會引起秦天澤懷疑。

  趙虞嬌實在左右為難。

  “看樣子便是有了？”

  秦天澤笑道，並無怒色。

  趙虞嬌仍是覺得愧疚，杏眸下垂，咬緊了下唇，無奈之色不言於表。

  “無妨，本將軍信你。”

  秦天澤寬慰道，輕輕在趙虞嬌的臉邊小啄一下，故作得意的神色。

  “我……其實不過是小事，不必多說。”

  趙虞嬌說道，內心介意著，隻不敢太過於表現出來。

  若是自己真是東林公主，想必秦天澤也不會在意的吧？秦天澤是否會為了自己而放棄成見呢？

  趙虞嬌發覺自己竟不敢下斷論，此事事關重大，並非兒女私情可以解釋得清的。

  “小事麽，我看你倒是介意得很。”

  秦天澤取笑著，把趙虞嬌都逗怒了，臉頰緋紅，轉頭欲嗔怪一句。

  “你不要得寸進尺了哈……”

  趙虞嬌轉過頭，紅唇正好碰到了秦天澤的唇，一時竟是愣住了。

  “我看你，才是得寸進尺吧。”

  秦天澤順勢吻了下去，睫毛搔得趙虞嬌發癢。

  趙虞嬌閉眼，出了無風谷的路上已經是順暢無阻的，想必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清風徐來，百花飄零。

  秦天澤和趙虞嬌回到將軍府，可把將軍府的下人都給嚇壞了。

  “將軍，夫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以為有什麽事情……”

  花想容最是緊張，當時沒有攔住趙虞嬌，都是她的罪過。

  若是趙虞嬌出事了，她的腦袋也別想留著了。

  “麻煩你們擔心我們了，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