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史貞香一家三口分開了之後,史清倏覺得無趣,便跟史淵他們說了一聲,要去街上轉悠轉悠,也好待會兒吃起飯來更香甜。
沈夙也說可以叫她去走動走動,於是兩邊都派了幾個侍衛隨身保護著,讓史清倏自己上街了。
以往,即便是上街來溜達,也都有燕王府裡的人跟著,不肯叫她多吃一串兒糖葫蘆,這下身旁可算是有了侯府的人撐腰,史清倏便驕傲地買了一串帶著厚厚的糖衣的糖葫蘆,不過還是吃了半串兒便被小蓮給一把搶走了。
“唉,要我說懷孕真沒勁!什麽事兒都做不了,”被人搶走了手裡的糖葫蘆,史清倏不滿地抱怨說道,“連一串兒糖葫蘆都不讓人好好吃!”
“唔,這也是舒大夫的指示嘛,”身後跟著的小蓮嘴巴裡塞得滿滿的,得意洋洋地說道,“奴婢也不想同王妃您搶吃食的,這不是為了咱們未來的小公子或者是小姑娘嘛!”
史清倏狠狠地瞪了小蓮一眼,也知道她是為了自己的好,只能是垂頭喪氣地踢了兩下前面的地磚,“唉,我這人吧,先前立過不少的醫囑,不讓人吃著、也不讓人吃那的,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因為醫囑而被控制得這般無奈。”
“女人懷胎,忌諱諸多,”薛應道,“王妃您還是忍忍吧,左不過就這麽幾個月的日子嘛。”
“你說得倒是輕巧,若是你被控制著一天到晚不能吃想吃的東西,你也會受不了的。”史清倏長長地歎了口氣。
旁人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彼此笑了笑。
一行人正浩浩蕩蕩地往前走著,忽然只聽得前面的街市上傳來一陣嘈雜,定眼一看便看到前方一群人們圍著,似乎正在鬧什麽。
“王、王妃,前面許是有人起了衝突,咱們還是繞著走吧。”見狀,長吾急忙說道,生怕萬一動起手來會傷害到她和肚子裡的孩子。
史清倏歎了口氣,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若是往常,她可不能放任京城裡出現這種當街尋釁滋事的事情,可是不知怎的,就是怕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敢隨意摻和渾水了,所幸點了點頭。
只是他還不等扭身離開,便聽得人群中傳來一聲呐喊:“不要!不要碰我的孩子!”
或許是身上有孕的緣故,史清倏對‘孩子’這兩個字格外敏感,她停下了腳步,心中吊著往人群那邊走了過去。
“哎王、王妃——”
長吾剛要阻攔,卻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看了看薛應他們幾個,一同擠過人群走了過去。
鬧事兒的,是趙府的大房娘子和三房娘子。
這趙大夫人的夫君是朝廷中的臣子,平日裡趙大夫人性子溫文爾雅,很是平易近人。那三房娘子史清倏不熟,只知道三房的是個傲慢的登徒子,對待三房娘子倒是很好。
如今那趙大夫人正站在三娘子面前,那三娘子已經是格外的落魄,正趴在地上,身上潮濕得似乎是能滴出水兒來一般。
“這、這是怎麽了?”見狀,史清倏輕聲問道,“往日裡那溫良賢淑的趙大夫人,怎麽忽然這般蠻橫起來了?”
“哪裡啊,聽聞是那三房娘子恃寵而驕,騎到大房的頭上去了,人家趙大夫人好歹也是有誥命的,豈能容得這個三娘子處處插手?”一旁的百姓說道,“還不是趙大夫人想著把大房的妾室給弄走,這個三娘子倒是插起手來,非要把那個不知好歹的妾室留在趙大人身邊?”
事情一定不只是因為這麽一件,趙大夫人溫柔慣了想必也是沒少被人騎到頭上過的,壓抑了許久,哪怕是再怎麽溫柔的人也會有發作的一天啊。
不過,此事倒是讓史清倏的心中有了些許的不安,她垂眸伸手附上了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眼底竟然多了些許的紅意。
“你做夢!”一聲厲喊打斷了史清倏的思緒,眾人抬眼一看,只見那趙大娘子正伸手指著趴在地上的三娘子,“我忍耐你這麽久,你區區一個三房的也敢事事插手,竟然還起了讓你塞進來的妾室毒害官人的歹毒心思!若是叫你把這孩子生下來,豈不讓你等了天去!”
眾人一聽,嚇了一跳。原來這三娘子竟然敢做這種事情,難怪趙大夫人會這般。
“來人!給我把她肚子裡的孩子打死!直接給我打死!”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圍觀著的眾人都根本來不及上前阻攔,便見到趙大夫人身邊的小廝拿著杖子上前重重地往那三娘子的身上打了一杖。
隨著一聲慘叫,血水從那三娘子的身下湧出,一片殷紅嚇得眾人是驚叫連連。
史清倏亦是如此,看著那被打得血水橫流的婦人,楞得眼睛都瞪大了。
“王妃!王妃莫要看!”一旁的小蓮和薛應他們趕忙走上來伸手遮掩住了史清倏的眼睛,長吾也趕緊揮手,指揮著下面的小廝們上前去撥開人群,好讓史清倏趕緊離開這個混亂的地界兒。
史清倏只是呆呆地跟著人群往外走去,這才剛好不容易地擠了出來,便覺得胃裡直泛酸水,於是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街道的一旁去,‘嘔’地一聲將肚子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王妃!”薛應嚇得不行,忙撲上去幫她順氣兒,“小蓮、你、你帶了水了嗎?”
“沒事的……應兒,”史清倏擺了擺手,拿出帕子來擦拭了一下唇角,“小蓮,你去讓他們備一下馬車,我覺得腿有些軟……”
聞言,薛應急忙點頭,讓小蓮趕快去傳話,自己則扶著史清倏現在一旁的台階兒上靠坐了下來,“王妃,咱們先等等……您、您平日裡也沒這般難受啊,是方才那趙家的女子嚇到您了嗎?”
史清倏沒有點頭,目光卻是一直都呆呆的,良久之後這才說道:“應兒,自從皇后的孩子生下來,每每我去見唐太妃,她都是態度敷衍的,而且還愈發敷衍了起來……”
“是啊,許是、許是因為皇后生子,太妃娘娘抽不開身吧?”薛應不知道為何史清倏忽然說起了這件事情,偏著頭道,“王妃,您這是怎麽了?”
“沒事,”史清倏搖了搖頭,“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