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瑞霜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的真實目標,是自己的父親。
父親雖是妖族高高在上,獨攬大權的統領,可平日裡卻是最為顧家,不是對自己噓寒問暖,就是對自己疼愛有加。
要是知道自己被這些人捉了去,一定會以死相拚,救出自己,而在自己回到禮望宮之前,父親便被神宗的掌宮打成重傷,以致被關進地牢,不見天日。
每每想到此處,瑞霜便覺得脊背發涼,渾身上下,冒出一身冷汗,越來越惶恐不安,提心吊膽,這些人以自己的性命相逼,可謂是找準了父親的軟肋,屆時,他的所言所行,定會正中虞溪英的下懷。
妖杞囊本就已經身受重傷,瑞霜又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雪上加霜,讓父親憂思神傷。
他們此舉的目的已經顯而易見,看來,妖族今日必有一劫。
只聽見瑞霜“呸”地一聲,朝虞溪英吐了一口唾沫,絲毫不顧自己公主殿下的形象,活生生一個“假小子”,進而怒氣衝衝地說:“想對付我爹,你做夢!你跟我爹不知道差了不知道幾百年的道行呢,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再修煉一段時間吧!”
“住嘴!”虞溪英怒目圓睜,一邊火冒三丈地說著,一邊給了瑞霜一記狠狠的耳光。
“啪”地一聲,清脆又響亮。
“啊!”瑞霜呻吟了一聲,徑直被她這一巴掌扇倒在地,一隻手張開五指撐在地面上,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捂住被扇的左側臉頰,腦袋微微顫抖,緩緩地抬起頭,凶狠的眼神當中寫滿了委屈,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馬上就要傾巢而出。
瑞霜長這麽大,連紫檀都沒有這樣對待過她,而這個人,這個自詡正派的掌門人,她又憑什麽這樣對自己!
瑞霜心裡縱使有千般萬般的不甘心,卻也沒有辦法展現出來,她很清楚現在的局勢,萬不可再輕舉妄動,否則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必須找準時機,伺機而動,一招製敵,
魔霄見了,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瞪著虞溪英,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將她撕碎!
“瑞霜!”魔霄大聲咆哮道,二話不說,立馬朝虞溪英衝了過去。
無奈給高諧攔了下來,只見高諧騰空而起,轉身踹出一腳,猛地踢在了魔霄的胸脯上。
魔霄驚呼一聲,掙扎著表情,狼狽不堪地癱倒在地,一手捂住胸口,正想要再次起身與他一決雌雄,給瑞霜出口惡氣時,高諧一個箭步衝過來,把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冷笑一聲,不屑地說:“哼,放心,你也吃不了兜著走,綁了你和妖瑞霜,一下子殲滅妖魔兩大種族,豈不妙哉?”
冰冷的劍身貼在魔霄的下顎處,魔霄隻覺得受到了一股寒意的侵襲,他不得不微微抬起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瞄去,隨後又用憤怒的眼神注視著高諧,現在還不是火拚的時候,魔霄著實不敢輕舉妄動。
高諧攤開一隻手,變出一根麻繩,對旁邊的陳伍常說:“陳掌門,快把他綁起來,讓他老老實實的,以免又給我們闖出什麽禍來。”
“好。”陳伍常不假思索地爽快答應道,將魔霄的雙手拉到其身後,死死地綁了起來。
瑞霜見眼前這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魔霄身上,覺得時機到了,不然接下來,只怕會更難找到動手的機會。
於是,瑞霜悄悄握緊了地上的劍柄,眼睛忽然變得犀利起來,眨也不眨地盯著虞溪英,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隨後,毅然決然地起身,用劍刺向她,劍尖直指其首級。
虞溪英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殺氣,同時,用余光瞥到了她的刀光劍影。
就在瑞霜即將得手的刹那間,只見虞溪英稍稍將頭向後仰,便順利地躲了過去。
劍身劃到虞溪英的面前,她便通過華麗的劍身,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眼神。
瑞霜大吃一驚,瞠目結舌,驚恐萬狀。
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是絕望的,這一下沒有得手,意味著之後將再無機會,虞溪英一定會變得更加謹慎,處處提防自己。
不過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那便只有堅定地前行,沒有退路。
瑞霜再趕忙凝聚妖力,向她打出一掌。
虞溪英見狀,用力把手中握著的劍插到了地上,毫不猶豫地和她對上一掌。
只聽見“啪”地一聲,瑞霜這一掌才剛剛和她接觸,就像是含羞草遭到觸碰一樣,猛地縮了回去,想必虞溪英的這一掌定是凝了十足的內力。
緊接著,虞溪英再順勢抓住她執劍的那隻手脈,把她往自己這邊用力一拉,在這股不可抗拒的牽引力下,瑞霜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趔趄,無可奈何地被拉了過去。
同時,虞溪英再往前跨出一步,竄到瑞霜的背後,用一隻手抓住她剛剛被自己擊退的那隻手,另一隻手則是沿著手脈往下延伸,直到鋪滿她的手背。
虞溪英的大手掌緊緊地攥住她執劍的這隻手,往脖子這邊一揮,劍身便抵在了她的下顎上。
只要虞溪英一用力,瑞霜隨時都會命喪黃泉。
瑞霜身子一顫,不免有些緊張,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面露難色,惴惴不安。
“別動!”虞溪面目猙獰,惡狠狠地提醒道,“給我老實點,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不要——”魔霄就跟發了瘋似的,掙扎著大喊道,青筋暴起,眼神當中滿是驚恐,但他不是面對這些人感到驚恐,而是因為過度擔憂瑞霜,所以才會害怕,害怕瑞霜妹妹會就這樣死在她的手上。
所謂一物降一物,但是捉住了瑞霜這個妖族公主,降的可不只一物。
魔霄想要起身去救她,卻要陳伍常一把按住肩膀,任憑自己怎麽竄動身體,卻依然動彈不得。
現場關心瑞霜生死的可不只魔霄一人,高諧亦是把她的命看得很重,生怕虞溪英真會對她下殺手,屆時,自己盤算多年的計劃,可就真的是全都付諸東流了。
於是,高諧連忙上前解圍道:“大膽妖女,垂死掙扎!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反抗!幸虧虞掌門身手敏捷,反應迅速,否則今日,還非得栽在你手上不可!”
瑞霜沒有說話,皺著眉頭,一籌莫展,只是眼神會時不時地向下瞥,看一看高諧醜惡的嘴臉。
而後,高諧見虞溪英還不肯松手,便笑著對她說道:“虞掌門,把她交給我我吧,我和陳掌門把她綁得結結實實的,保證她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虞溪英輕聲笑笑,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似乎是在為扳回一城,成功出了一口氣而感到高興,得意洋洋地說:“高掌門何須著急,這妖女的價值可比我想的要有用得多了。”
高諧一驚,不受控制地冒出一身冷汗,心想:“難道她已經知道自己要留妖瑞霜一命的真實目的?難道她也已經生出立下汗馬功勞,提高威望,從而爭奪牌匾的想法?”
沒有根據的猜忌終究是多余,縱使種種想法令高諧不寒而栗,他也得不顯山不露水地將牌匾佔為己有!
這是他籌謀多年的計劃,更是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
於是,高諧強裝鎮定,試探性地問:“恕高某人愚鈍,不知虞掌門此言何意?”
虞溪英輕蔑一笑,沾沾自喜地說:“我只不過是把劍抵在她的下顎上而已,並沒有要動手殺她的意思,而堂堂魔族王子竟一點風度都沒有,擔心成這副樣子,可見這妖女的作用多大,如此一來,就更不用說妖杞囊了,他定會為這妖女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虞掌門所言極是。”高諧越來越忐忑不安地說,“可即便我們現在就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妖杞囊也不可能會這麽快收到消息,出手搭救的啊。”
“誰說我是要用她引出妖杞囊了?”虞溪英賣關子道。
高諧轉了轉眼球,緊繃著的面龐逐漸放松下來,圓滑地問:“那虞掌門這是?”
高諧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一頭霧水地看著虞溪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的真實意圖。
只見虞溪英一手搭在瑞霜的肩膀上,隱隱使勁,致使她不斷挪動著位置,調換了方向,面對著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放聲大喊道:“妖族的人聽著!你們的公主已經落在了我的手裡!不想她死的話,就放下手中的兵器,給我乖乖束手就擒!”
此言一出,眾將士立即停下了廝殺的步伐,目光紛紛被她吸引了過去,見到公主殿下的生殺大權掌握在她的手上,瞬間噤若寒蟬,不禁都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全都束手無策,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隻好帶著遲疑,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高諧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自己光顧著用她的性命換妖杞囊一死了,倒是沒想到,這妖女竟還有號令妖族這等巨大作用,實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