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紛紛大吃一驚,沒想到吳謀師尊設計的陣法,表面上看過去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殺機,就連祭風道人也按耐不住地站了起來,為怪倚硎捏一把汗,但是很快就又坐了下來。
為了不暴露身份,看到他遇到難處,還要硬生生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甚至還要面帶微笑,妖杞囊也是十分的心力交瘁了。
榮百華見怪倚硎不知所措的樣子,驕傲地說:“不愧是我師父,設計的陣法果然精妙無比,讓人難比琢磨。”
苦無點點頭,認可道:“吳謀師叔的陣法果然非比尋常,怪倚硎要想破陣,還得下一番苦功夫。”
“好,哈哈,吳謀師叔太厲害了。”於七抑製不住地大聲笑道,“堂堂怪族統領也就這點本事,看樣子,吳謀師叔這次一定更勝一籌啦!”
“未必。”慕功冷靜地說。
於七正高興,大師兄突然向自己潑了一壺冷水,便疑惑不解地問:“大師兄,你到底是哪邊的人?你沒看到怪倚硎面對吳謀師叔精妙絕倫的陣法,已經束手無策了嗎?”
“你瞧吳謀師叔。”慕功指著吳謀的方向說,“很明顯,吳謀師叔也沒有想到完美的對策,還是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苦無皺起了眉頭,有點擔憂地說:“沒錯,目前,吳謀師叔已經打碎了十一個酒壇子了,要是再這樣下去,真的不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麽。”
“要我說啊,你們就是太杞人憂天了。”於七坦蕩地說道,“我看怪倚硎設計的陣法也就不過如此,隻管把撲面而來的酒壇子一一打碎,定可破陣而出,而吳謀師叔設計的陣法卻是滴水不漏,無懈可擊,怪倚硎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只能做著無謂的躲閃,開始坐以待斃了。”
隨後,於七又碰了碰榮百華,希望得到他的認可,問:“百華兄,你說我是不是分析地頭頭是道,有理有據?”
榮百華支支吾吾地說:“這個嘛……於七兄,恕我直言,凡事還沒到最後關頭,都不能妄自下定論,我師父雖然英明神武,但是二人在江湖之上並稱為‘智勇雙謀’,平起平坐,我實在是不敢說孰強孰弱,怪倚硎雖然沒有新的動作,但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我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聽到榮百華也不讚同自己的意見,於七可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說:“誒!你……唉……”
榮百華畢竟是個新入門的弟子,初學陣法圖,著實是看不透兩位高人的操作,於是小聲地向自己的師兄問道:“蘇師兄,蘇師兄,你說現在場上的兩人,是誰略勝一籌呢?”
蘇幕明直接果斷地回答:“很明顯,怪族統領怪倚硎現在優勢較大,更勝一籌。”
榮百華聽了蘇師兄的回答,正想對大家解釋,以示自己的學識淵博,不料蘇幕明在講的時候,竟讓眾人聽了去。
“什麽!”於七不敢相信地說,“怎麽可能?”
“怎麽會這樣呢?”苦無也有點半信半疑地說。
慕功直接開口問道:“蘇師弟,莫非你看出了什麽端倪?快跟我們講講,為什麽你會覺得是怪倚硎更勝一籌呢?”
“你們看。”蘇幕明指著怪倚硎的方向,耐心地解釋起來:“怪倚硎絕非等閑之輩,他雖然一直在躲閃,沒有做出什麽有力的反擊,但他臉上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對這個陣法似乎是胸有成竹,或許,他已經找到了破陣的方法,只是時機未到,一直在等一個契機而已。”
榮百華聽了恍然大悟,醍醐灌頂地說:“哦!原來如此,蘇師兄不愧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果然機智過人啊!”
蘇幕明只是輕聲笑笑,謙虛地說:“百華師弟過譽了,我不過是比你們更注重一些細節,懂得察言觀色而已,但究竟如何破陣,我還是無從知曉,隻好看怪倚硎的操作了。”
“我倒覺得不是這樣。”於七不甘心地說,“依我看,怪倚硎一定是束手無策,被嚇得驚慌失措,才會面無表情。”
苦無安撫道:“既然咱們意見分歧,那我們就接著往下看,孰強孰弱,待會兒即可知曉。”
苦無說完後,眾人便沒在議論。
此時的怪倚硎的確如剛才蘇幕明所說,一直在躲避從天而降的劍,目前陣中落地的劍已經有四十有余,但怪倚硎卻還是按兵不動。
吳謀打碎的酒壇子也已將近二十,就在此時,吳謀似乎也有了思路,已經不再繼續打碎酒壇子了,而是每飛來一個,他便接一個。
吳謀將身子壓低,雙手觸地,圍繞著自己,用腿有力地向外劃成一圈,清掃了附近被打碎的酒壇碎屑,細心地觀察著四周,一個酒壇子恰好朝著自己飛來,他便縱身一躍,一手接住了酒壇,隨後輕輕地將它放在了地上,一個又一個,吳謀足足接下了八個酒壇子,將自己圍在了八個酒壇子之內。
眾弟子對師尊的這一做法很是不解,根本無法明白師尊這麽做的原因。
蘇幕明看了也是搖搖頭,琢磨不透,其余的人更是一籌莫展。
緊接著,吳謀再壓低身子,把鼻子湊到酒壇子面前,轉了一圈,最後立定不動時,還用手在面前扇了扇,讓酒香撲鼻,最後,跨了出去,徑直走向了陣法邊緣,途中有個酒壇子突然飛來,吳謀瞥了一眼,縱身一跳,轉了個身,抬高腳,將酒壇子踢了個粉碎。
吳謀處在陣法邊緣良久,閉上眼睛,將鼻子湊到前面,兩者之間的距離,近得吳謀可以感受到酒壇子轉過去時,迎面吹來的風。
突然,吳謀猛地睜開眼睛,似乎心中有了目標,盯著剛剛轉過去的那一處酒壇子,用力一跺腳,地上的殘渣碎屑便飛了起來,吳謀伸手飛快地抓過一把,放在左手,右手拿起一塊,扔向剛才鎖定的目標,“砰”地一聲,又碎了一個酒壇子,再“砰”地一聲,繼續碎一個,壇子裡的酒直流了出來,流了一地。
榮百華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使勁地搖了搖正在思考的蘇幕明,不解地問:“師兄,你快跟我說說,師父這麽做,到底是什麽用意啊?”
蘇幕明緊皺著眉頭,表情都擰做一團了,無辜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師父他老人家足智多謀,深謀遠慮,你我就在此處看著便好,相信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說不定再過一會兒,就可以破陣而出了。”
於七的眼神大放光彩,激動地說:“你們快看,果真是如我所說的這樣吧!吳謀師叔只要把這些酒壇子全部打碎,就一定可以破陣而出了!”
“不對。”苦無一口否定道,“吳謀師叔他並不是在盲目的攻擊,而是有目標的進行著攻勢。”
慕功笑了笑說:“你也看出來了?”
“嗯。”苦無肯定地說,“以吳謀師叔的實力,如果真的是要將酒壇子全部打碎,那一定是易如反掌,不必這樣一個又一個費力地打。”
慕功讚同地說:“他一定是心中有了大致的目標,只是還無法確定而已,所以現在還是在嘗試的階段。”
於七的觀點被連連否定,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又把注意力放到怪倚硎這邊,眼前突然又一亮,說:“你們快看看怪倚硎,他場上的劍已經落下了大多數,自己的空間也越來越少,用不了多久,便要葬身於陣法之中了。”
“嗯。”苦無說了一聲,“我覺得怪倚硎也要開始表演正戲了。”
說時遲,那時快,怪倚硎以肉眼所不能見的速度,穿梭於許多劍中,怪倚硎所經過的每一把劍,都產生了一絲震動,最後,怪倚硎又回到了原來較為空曠的地帶,掃視著每一把劍。
隨後,榮百華自言自語地說:“為什麽怪倚硎陣中的劍都開始震動了呢?難道是陣法要將他趕盡殺絕了?”
“不是的。”慕功若有所思地說,“怪倚硎身為怪族統領,其內功遠在我們之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只不過是以飛快的速度,繞過每一把劍,將內力凝聚到手指頭上,然後彈向劍身,所以每把立在地上不動如山的劍,才會不停地顫動。”
榮百華佩服地說:“原來如此,還是大師兄厲害,這都能看得出來。”
慕功輕聲笑笑說:“我也僅僅只是勉強看清而已,等你們修煉到我這種境界,要看清自然不是難事,但若是跟他來一場拳腳功夫,不要說我單打獨鬥,即使我們幾個人一擁而上,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他這身功夫,我們倘若可以接下一招半式已經十分厲害了。”
苦無開玩笑地說:“哦?大師兄這般厲害,在怪倚硎面前,也只不過是繡花拳交而已麽?”
慕功拍拍他的腦袋,指責道:“你小子,我可是好心好意帶你來學習一番,欣賞欣賞高手之間的過招,昨日除了師父,就你一人待在仁和宮內,也不知道在乾些什麽,我若是獨自一人前來,你必然錯過此等好戲,別跟我哪壺不開提哪壺,否則以後有你好受的。”
苦無嘴角上揚,笑道:“是是是,師兄息怒,師弟我,知道錯啦,我保證,絕不會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