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陽和范侯之根本看不清前面的形勢,只能拿手擋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風力之大,吹得這兩人步步後退,擦著地面向後滑行。
將要被吹下四象重壇時,幸好二人用力將腳抵在了一道微微凸起的坎上,這才沒被吹下去。
就連陳伍常和高諧這種掌門級的人物面對此等颶風,也束手無策,無計可施。
苦無直接看得愣了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位前輩,他明明除了伸出一隻手之外,別的什麽都沒有做,竟然就能使出這般毀天滅地的颶風之力。
妖杞囊面露難色,憂心忡忡,格外地好奇,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他不是說過,隱退江湖,不問世事麽?如今卷土歸來,重振雄風,難道是要重操舊業,為神宗排憂解難,掃除禍患?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但凡事不了解詳情時,還是不要妄加揣測,妄下定論,說不定只是自己庸人自擾,杞人憂天罷了。
待狂風結束之後,又是片刻的寂靜,場面甚至有些尷尬。
或許,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安寧。
眾人什麽也不說,只是盯著眼前的神秘人,都十分好奇他還有什麽厲害的招式可以使出來給大家開開眼界。
但神劍仙卻沒再耍什麽招式,其實他本身並不擅風,只是吸收了剛才那道剛烈的劍氣,再將這道劍氣化為風力,散出去罷了。
加上神劍仙的修為高深莫測,自然就會有這般強大的摧毀力。
什麽叫氣勢?這就叫氣勢。
有時候,你明明不認識一個人,僅僅只是看著他,就能感到他身上那股不可一世,一瀉千裡,波瀾壯闊的傲氣。
他身上有股不可名狀的東西,讓你莫名覺得害怕,感到畏懼,使人不敢逼近,能讓一個滔滔不絕沒完沒了的人,立馬變得無聲無息,一言不發。
身位淙南四俠之一的宋朝陽和范侯之在他這股氣場面前,整個人都硬生生地怔住了,愣是沒敢多說一句話,就連他的名字都不敢問。
妖杞囊試探性地向方戰岩和吳謀問道:“二位師弟,你們可知曉此人是誰?”
他是誰,吳謀和方戰岩自然清楚。
只見吳謀若有所思地說:“此人招式凌厲,功法詭異,內功深厚,修為甚高,別的弟子可能不知道,但我們三人一定不會不清楚。”
方戰岩表示讚同地點點頭:“嗯,師弟說得對,你們心中所想的,正是我心中所想的,當今世上,能有如此功力的人已經是鳳毛麟角,而又能在這種時刻挺身而出的人,想必也只有師叔神劍仙了。”
妖杞囊轉了轉眼球,仍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還是對神劍仙突然到場感到疑惑不解,生怕他是跟吳謀和方戰岩有了周詳的計劃,特地來捉自己的。
於是繼續開口問:“可是之前我們去求師叔的時候,他明明斬釘截鐵地拒絕過我們,說他一定不會來論劍大會的,怎麽現在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突然出現了呢?二位師弟可知曉其中的緣由?”
吳謀表現出一籌莫展,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同樣感到詫異。
方戰岩亦是如此。
“並不知曉,或許……”吳謀欲言又止。
妖杞囊則十分好奇事情的真相,迫切地問道:“或許什麽?”
吳謀猜測道:“或許是師叔知道神宗有難,所以特地前來相助?”
妖杞囊隻覺得,他這話說了就跟沒說一樣,無可奈何,就去問問方戰岩的意見:“戰岩師弟,你怎麽看?”
方戰岩搖搖頭,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地說:“掌宮,師叔性情古怪,難以捉摸,一會兒風,一會兒雨,可能是突然對我們的論劍大會有了一絲絲小興趣,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恐怕就真是如吳謀師弟所說的那樣了。”
妖杞囊細致地察言觀色,覺得二人說得不假,不像是有刻意欺瞞之意,或許他們真的不知道個中緣由,便姑且相信他們,走一步看一步。
但無論什麽時候,他都不會放松警惕,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范侯之連正眼都不敢瞧神劍仙,他一個眼神就能看得人心慌慌。
於是轉頭看向宋朝陽,挑著眉頭,向他使眼色,問他接下來該怎麽辦。
而宋朝陽同樣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位前輩不說話,他們又怎麽敢先開口呢?
神劍仙駐足站立,威風凜凜。
高諧已經在底下盯著他許久了,見他遲遲沒有什麽動靜,不禁起了疑心,說不定只是虛張聲勢罷了,剛才的狂風也未必是他親手所為,指不定是祭風道人在背後暗中相助呢?為的,就是嚇跑自己,保住牌匾罷了。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高諧上前一步,大聲問道,已經懶得再和神宗的人浪費時間了,還是先取得牌匾要緊。
神劍仙雙手背過身後,傲視群雄,放蕩不羈地說:“想知道我的名字?你也配?”
此言一出,高諧一時之間,噤若寒蟬,沒想到這個神秘人竟會如此口出狂言,著實令人憤懣。
怎麽說他也是淙南派的掌門人,即便是祭風道人也沒能這樣和他說話,他又憑什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高諧頓時覺得丟人現眼,洋相百出,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又緩緩地抬起頭,怒目而視,輕聲笑笑,不甘示弱地回應道:“既然閣下不透露自己的姓名,又帶著鬥笠和面紗,不願以真面目示人,那莫非……”
說著說著,高諧停頓了一下,用一種冷冰冰的譏諷語氣繼續說道:“閣下是魔教妖人?”
高諧以為他的這番言語可以激怒這個神秘人,讓他露出馬腳破綻,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神劍仙偏偏不如他所願,根本不吃這一套,畢竟神劍仙當年的愛人紫蘇就是妖族之女,他說自己是名門正派也好,異族妖人也罷,自己又怎麽會拘泥於這小小的身份成見呢?
“是,又怎樣?”神劍仙故意說道,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很是好奇眼前這個三番五次挑釁自己的男人有什麽本事,倒是突然有種莫名的衝動,想要領教領教。
緊接著,高諧像是計謀得逞了一般,露出邪魅的笑容,意味深長地說:“閣下是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
“神宗,宸軒殿外。”神劍仙平靜地說。
“那麽閣下可知道,神宗乃是天下第一名門正派,你,竟敢堂而皇之地闖進來,擾亂這裡的秩序,破壞論劍大會的進程,這樣做,閣下心裡就沒有想過會有什麽後果麽?”
高諧的這一番話別有深意,似是馬上要大展拳腳,大開殺戒一般。
可盡管高諧再怎麽奸詐狡猾,武功蓋世,神劍仙都不會把他放在眼裡,只因為他是神劍仙,而已。
高諧又繼續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既然閣下是魔教妖人,那我們這些名門正派,就應該除之而後快!”
剛說完,神劍仙便盯了他一眼,隨後用腳輕輕一踏地,震起些許小石子,伸出兩指,徑直夾住了當中最尖銳的一顆,緊接著又立馬朝著高諧扔了出去。
有神劍仙內力加持,這顆小石子也不再是普通的小石子,威力與速度都有了極大的提升。
高諧剛剛反應過來,卻已經來不及做出躲閃,愣是被它劃破了臉頰。
高諧隻覺得突然有一陣輕微的疼痛,輕輕呻吟了一聲,顫抖著一隻手去撫摸自己的臉頰,然後把手挪到眼前,定睛一看,手上赫然出現了些許血跡!
高諧立馬火冒三丈,怒氣衝天,他竟然敢在這種地方撒野,當著大庭廣眾的面,讓自己出洋相!說什麽都不能忍了,今日勢必要讓他把命留下!
於是,回頭對張啟傑和廖有德憤怒地說道:“老三,老四,你們跟老大老二一起上,一定要將這個妖人繩之以法!”
既然是除妖,淙南四俠自然義不容辭,張啟傑和廖有德縱身一躍,也跳上了四象重壇。
吳謀看這架勢,幾人是非要大戰一場不可了,他很清楚淙南四俠的品性,高諧的確是罪該萬死,但是淙南四俠平日裡好事做盡,懲惡揚善,方圓百裡,都在傳他們的好名聲,他們是無辜的呀!
他們倘若是真的跟神劍仙交手來,又有什麽勝算可言?
吳謀立馬起身阻止,一邊跑,一邊伸出一隻手叫道:“等一下!”想要勸師叔息怒,解開這其中的誤會,不讓好人白白受傷。
但神劍仙卻連頭也不回,絲毫沒有要理會吳謀的意思,只是猛地向後伸出一隻手,吳謀便莫名其妙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徑直飛回到了後面的座椅上,感覺渾身動彈不得,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綁住了一樣,毫無招架之力。
吳謀沒有辦法,隻好苦著臉對祭風道人說:“掌宮,你快去勸勸師叔啊,淙南四俠是無辜的!就憑師叔的實力,淙南四俠非吃盡苦頭不可!”
妖杞囊哪有心思管這種閑事,他們打就打,反正不關自己的事,好好觀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