峒川派和淙南派的人,看得都很是入神,覺得這場戰鬥格外的精彩,只有高諧一人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是有什麽心事一般。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眉頭越來越緊促,心中仿佛堆積了一團團怒火,只是沒有將它們發泄出來。
接著,高諧走近二弟子范侯之,將嘴巴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侯之,你上去,和你師兄一並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處理了!”
淙南四俠皆是正義之士,面對高諧如此無理的要求,范侯之豈能說答應就答應。
“那怎麽行呢?師父,這一場是屬於大師兄和洛扶煙之間的比試,我又如何可以插手呢?”
高諧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知不覺間捏緊了手中的拳頭,怒氣衝天卻沒有表現出來,咬牙切齒地說:“讓你去你就去!凡事有師父給你擔著!”
范侯之依舊不答應,傴僂著身子雙手作揖,致歉道:“恕弟子不能從命,大師兄的功法已是上乘,若與大師兄聯手禦敵,對付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這著實非俠義之士所能做出的事情!”
高諧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又不死心地說服道:“你沒看朝陽現在和他正比得難舍難分嗎?要是朝陽輸了怎麽辦?豈不是給我淙南派蒙羞?你快上去幫他,快速結束這場戰鬥!”
范侯之不依不饒地說:“可若是我和大師兄一起戰勝了他,這樣也勝之不武,更是會敗壞淙南派的名聲,不是嗎?從比試開始到現在,大師兄一直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說明他對付這個叫洛扶煙的人格外輕松,相信再過一時半會兒,大師兄便能將他打敗了,還請師父不要著急,靜候佳音!”
高諧終於忍無可忍,心生一計,既然他不聽自己的話,主動上去,那自己就隻好推波助瀾幫他一把,親自送他上去。
只見高諧小心翼翼地走到范侯之的身後,悄無聲息地凝了一道掌力,猛地打在了范侯之的背後。
范侯之大吃一驚,頓時感到身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迫使著自己前進,自己想要用內力強行抵擋,卻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手。
隨著高諧再猛地一用力,范侯之徑直飛了上去,來到了四象重壇上。
范侯之現在隻覺得尷尬萬分,無地自容,堂堂淙南四俠之一,竟然與大師兄聯手一起對付一個後生!
大師兄,三弟和四弟一定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這樣做不僅給淙南四俠丟臉,更是給淙南派的聲譽帶來了極大的影響。
但是上都已經上來了,也就沒有再下去的理由,即便知道是師父搞的鬼,自己也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回頭看他,否則後果一定比自己預料的要更壞。
為今之計,只有按師父所說,硬著頭皮上,趕緊結束這場戰鬥了。
范侯之將劍從劍鞘當中拔了出來,瀟灑地將劍鞘扔了下去,縱身一躍攻向洛扶煙。
洛扶煙正與宋朝陽比拚劍氣,突然看見又殺出一個敵人,立馬用盡渾身力氣釋放出一道剛烈的劍氣,勉強將宋朝陽擊退一步,再轉移了對象,接下范侯之的飛來橫禍。
洛扶煙剛與宋朝陽較量了一番,面對范侯之火力全開的攻擊,自然是招架不住,最終還是被擊倒在地,捂著胸口,嘴角已經流下了一絲絲鮮血。
范侯之落在宋朝陽的旁邊,宋朝陽目瞪口呆,大吃一驚,厲聲呵斥道:“師弟!你上來做什麽!”
范侯之早就知道大師兄會這麽嚴厲地批評自己,但是自己卻是有苦說不出,臉上滿是無奈的神情,半天才擠出幾個字:“大師兄,此事我晚些時候再跟你解釋可好?”
二人是多年同窗師兄弟,宋朝陽察言觀色,一下子就看出了范侯之情緒的不對勁,或許他突然上來,並非是自己心甘情願,聽他這麽說,自己也沒有再過多追究,歎了一口氣說:“唉!好吧。”
洛扶煙強忍疼痛,雙腿猛地向前一蹬,重新站了起來,擦拭嘴角的鮮血,隨後失了理智般放聲狂笑。
他越是這麽笑,宋朝陽就越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心裡無比的愧疚,眼前的這個人像極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堅韌不拔,剛毅頑強,原本還想在戰鬥結束之後,與他交個朋友,但現在自己居然要靠二打一這種手段取勝,著實非大丈夫所為,也有違俠義之道。
緊接著,洛扶煙坦然地開口道:“我不過區區一個無名小卒,竟然一下子就能引得淙南四俠當中的兩位大俠一起對付我,洛某人真是深感榮幸啊!”
宋朝陽正想跟他解釋解釋,但洛扶煙卻全然不怕地開口道:“來吧!放馬過來吧!我洛扶煙不怕你們!”
范侯之理解大師兄的心情,也能看得出來,大師兄的內心充滿了自責與愧疚,於是便忍不住說:“大師兄,對不起。”
宋朝陽知道他的難處,自然不能再與他斤斤計較,歎了一口氣,勉強地說道:“沒事,既然你已經上來了,那就沒有再下去的道理,現在只能先將他擊垮,之後,再與他慢慢解釋了。”
“嗯。”范侯之點點頭答應。
但宋朝陽還是不忘了囑咐道:“記住,一定要手下留情,點到為止,萬不可傷了此人的性命。”
“是!”
緊接著,二人便一擁而上,洛扶煙立馬進入了戰鬥狀態。
面對他們來勢洶洶的攻擊,洛扶煙處變不驚,沉著應對,盡自己所能,冷靜地一一擋下。
二人一同將劍刺向他的首級,洛扶煙向後彎腰,同時用劍抵在他們的下方,順勢帶著他們的劍繞著自己轉了一周,兩人的身子在他這股力量的牽引下,也向前挪了挪,之後再挪了回去。
隨著洛扶煙猛地一用力往前一頂,兩人又被一股氣流震了出去,但現在的洛扶煙不僅受了點小傷,還是處於精疲力盡的狀態,所做出的回擊自然是對他們二人造不成什麽損傷。
范侯之若有所思地對宋朝陽說:“大師兄,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麽可以跟他耗上這麽長時間了,這小子的確不簡單,年紀輕輕,功法就能達到如此境地,著實不易啊。”
“嗯。”宋朝陽肯定道,“最讓我敬佩的,還是他的驚人毅力!”
洛扶煙突然朝著他們跑過去,對著他們揮出一劍,二人縱身一躍,隨後劍指洛扶煙,洛扶煙急忙用劍抵擋。
不給他們喘息的時間,也就等於不給自己喘息的時間。
兩人的劍中散發出陣陣罡氣,洛扶煙實在不敵,慘叫一聲,又被擊出好遠。
神宗眾弟子紛紛唏噓不已,不免為洛扶煙感到惋惜,同時也覺得淙南派真是欺人太甚。
三位師尊同時起身,很是擔憂,感到格外的緊張,都覺得也該是時候結束這場戰鬥了,接下來的,交給他們就行。
但此時苦無卻按耐不住了,來到祭風道人面前,眼神當中充滿了期望和決心,抱拳請求道:“弟子請命,上四象重壇,與洛扶煙共同禦敵。”
方戰岩和吳謀看看眼前的苦無,又對視一眼,覺得未嘗不可,苦無在論劍大會上的表現也是極好,讓他上去和洛扶煙一同戰鬥,倒也平衡了,就,不會這麽有失公平。”
妖杞囊雖素來與神宗不和,但淙南派這般欺人太甚,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恨不得親自出手教訓他們一番,但既然苦無請命,那就乾脆讓他上去好了,正好再看看這和尚還有多大的能耐。
“好,苦無,你現在速速上去,助洛扶煙一臂之力!”祭風道人堅定地點點頭說道。
苦無瞬間喜笑顏開,興高采烈地說:“是!”
隨後,便上了去,一同對付范侯之和宋朝陽。
許多把短劍從苦無的袖子裡飛了出來,徑直衝向范侯之和宋朝陽,將他們團團圍住,看得前面的兩人眼花繚亂,雖是起不了什麽大作用,卻能將他們拖住一小會兒。
苦無小心翼翼地將洛扶煙扶了起來,並關切地問侯道:“扶煙兄,你怎麽樣了?”
洛扶煙一把甩開他的手,將劍插在地上,一手按住劍柄,以作支撐,畢竟現在自己隻覺得雙腿發軟,有些許無力之感。
“你上來做什麽?這可是屬於我的比試!”洛扶煙的語氣中透露著些許憤怒。
“我是來幫你的!”苦無誠心誠意地說道,“他們人多勢眾,憑你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打得過他們呢?”
洛扶煙輕聲冷笑了一聲,根本不屑苦無的幫助,隻當他是上來與自己搶功勞罷了。
“我根本不需要你伸出援手,對付這兩人,我一人便綽綽有余。”說著說著,又突然咳嗽了幾聲,身體倍感虛弱。
苦無看出他一直在強忍疼痛,苦苦支撐,在這樣下去,他就一定沒有再繼續戰鬥下去的能力了。
如此一來,那自己將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孤軍奮戰,單打獨鬥,也不可能是宋朝陽和范侯之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