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掌門可想知道,在下是用的什麽辦法?”
虞溪英抬了抬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清楚,高諧擺明了是故意要吊自己胃口。
可自己還偏偏就要上他的套,把手一揮,興趣盎然地說:“洗耳恭聽。”
高諧的嘴角微微上揚,既然虞溪英肯聽自己繼續說下去,那麽就代表著聯手攻打妖族有望,聯手攻打妖族有望,那就代表著奪取牌匾有望,只要自己最終能得到這個牌匾,那麽前面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又有什麽關系呢?
高諧信誓旦旦地說:“我為什麽能夠知曉妖族如此重要的情報?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妖族裡面,有我安插的眼線。”
虞溪英和陳伍常紛紛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著他,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陳伍常雖然與他關系較好,但也是從未向他問及此事,只是百分之百地信任他而已,現在想想,覺得高諧此人還真是有本事。
虞溪英輕聲一笑,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當高掌門是有什麽天大的本事能夠妖族之中竊取情報,原來是妖族裡出了內鬼,高掌門才能對妖族的族內之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好了虞掌門。”高諧打斷她的話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你也該滿意了吧?難道還要讓在下報出那人的名諱不成?”
“那倒不必了。”虞溪英冷笑道,“我對那人的名諱不感興趣,至於你為何能夠說服那人幫你,你們之間有什麽交易,我也不想知道,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而已。”
高諧咽了咽口水,長歎一口氣,覺得這女人著實事多,不過是自己有求於人,又能怎麽樣麽?隻好無可奈何地說:“虞掌門有什麽不明之處,但說無妨,高某人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虞溪英若有所思地說:“妖杞囊身為群妖之首,不坐鎮妖族,他又能去哪裡呢?”
這問題著實是把高諧難倒了,只見高諧皺了皺眉頭,一籌莫展地說:“虞掌門,您這就是為難我了,我安插的眼線位於妖族之內,頂多就是找機會向我稟告妖族的一舉一動而已,他可不是妖杞囊的貼身侍衛,妖杞囊出去幹什麽,他又如何能知曉呢?而且人家的事情,我們又何必插手,興許他是出去散散心,去其他統領那兒,喝喝酒,聊聊天了也不一定,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趁火打劫,一舉剿滅妖族才是。”
虞溪英語重心長地說:“既然高掌門掌握的情報如此確切,妖杞囊當真不在妖族之內的話,那單憑高掌門和陳掌門兩大派的實力,殲滅妖族,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麽?又為何要千裡迢迢地來尋求我的幫助呢?”
“哈哈,虞掌門真是說笑了。”高諧慚愧地說道,“不知虞掌門是貴人多忘事呢?還是有意戳我和陳掌門的痛處呢?先前在下已經與虞掌門說過了,我們前往神宗聯手未果,反倒被他們轟下山去,現在元氣有所損傷,不宜再對妖族大動乾戈,說不定拚盡全力,也僅僅只是破開了妖族的結界而已,拿裡面的妖,卻是任何辦法也沒有了。”
“哦。”虞溪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高掌門不說,我倒真是忘了。”
高諧尷尬地笑了兩聲,說了這麽多,她還是沒給自己一個準信兒,到底肯不肯幫忙。
於是,高諧隻好又再次冠冕堂皇地說道:“我和陳掌門一心隻為除妖大業,別無他求,身為四大門派之一,也想為正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知虞掌門可否助我們二人一臂之力,鏟奸除惡,還天下一個太平!”
高諧說得這般義正嚴辭,倒是叫虞溪英無法開口拒絕了。
只見虞溪英猛地拍了拍石桌,徑直起身,聲勢浩大地說道:“好!替天行道,我落悠派義不容辭!”
陳伍常和高諧見她一口答應後,連忙雙手作揖道:“多謝虞掌門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盡!”
到這時,虞溪英也和他們客氣起來,趕忙將他們扶起,大義凜然地說:“二位掌門不必多禮,斬妖除魔,懲惡揚善,這本就是我落悠派的分內之事,我現在就率領眾弟子,和二位一同前往妖族,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還請二位在此處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好!”高諧激動得答應道。
讓他激動的,不是虞溪英信誓旦旦的承諾,不是即將上陣殺敵的痛快,也不是為正道謀福祉的熱血氣概,而是邁出這一步後,便可逼神宗交出牌匾,號令江湖群雄的那種暗自竊喜!
虞溪英向外面走去,打開大門。
一直守在外面的何念安見了,立馬雙手作揖,恭敬地喊道:“師父。”
虞溪英輕輕頷首,發號施令道:“你現在即刻去召集五十余名弟子,隨我向妖族進發,我們馬上啟程,剿滅妖族!”
“啊?”何念安一聽,徑直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質疑了一聲,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虞溪英突然用犀利的眼神瞪了自己一眼,何念安才反應過來,連忙答應道:“是!”
既然是師父的命令,那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都只能先乖乖照辦,其中的緣由,師父想說的話,自然會說。
隨後,虞溪英在面前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過來點。
何念安照做後,只見虞溪英把嘴巴湊到她的耳旁,輕聲說道:“你師姐她們就不必通知了,讓她們待在門派裡專心練劍即可。”
何念安越發覺得奇怪,遲疑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一口答應道:“是,弟子這就去辦。”
緊接著,虞溪英轉過身,回過頭,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地向高諧和陳伍常走去。
她這麽做,分明是還沒有完全地信任高諧,生怕此行前往妖族會出什麽意外,於是就留下了落悠派的主要戰力,且輩分較高的入室大弟子,若是當真出了什麽變故,落悠派倒也不至於後繼無人。
虞溪英面帶微笑地對兩人說道:“高掌門,陳掌門,還請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已經命念安前去召集本門弟子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發了。”
高諧滿意地說:“如此,真是再好不過了。”
虞溪英輕聲笑笑,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起來。
閑來無事,陳伍常便打聽起何念安的事情來,只聽他好奇地問:“虞掌門,我瞧你待那名叫念安的弟子似乎是有特殊照顧啊?難道她是你的得意門生嗎?”
“那倒不是。”虞溪英慚愧一笑道,“念安是我收的輩分最小的一名入室弟子,她的師姐們可比她厲害得多了,因其笨手笨腳,學藝未精,我才時常將她帶在身邊,嚴加管教,希望她能不負我的期望,有所作為。”
陳伍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虞掌門真是有心了。”
“哪裡哪裡。”虞溪英謙虛地說。
高諧轉了轉眼珠子,靈機一動,心生一計,趁此機會,有意說道:“虞掌門不僅武功高強,更是教導有方,也難怪落悠派人才濟濟,各個身懷絕技了,我看超越神宗,指日可待啊!”
他這麽說,無非就是想拉攏自己和落悠派的關系,以便日後好多走動走動,也是為了能讓她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不留余力地全力一戰。
虞溪英趕忙矢口否認道:“高掌門這話可真是折煞我了,神宗坐擁天下第一名門正派的牌匾,在偌大的江湖中自然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我區區落悠派又如何能與他匹敵,只要牌匾在他手上一日,他就永遠是江湖的領袖,群雄之首。”
高諧冷笑一聲,隨後又立即黑了臉,面無表情,意味深長地重複道:“是啊,只要牌匾在他手上一日,他就永遠是江湖的領袖,永遠是群雄之首……”
高諧野心勃勃,聽了虞溪英這樣一番話,越來越坐立不安,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殺到妖族,立下赫赫戰功,逼迫神宗交出牌匾了。
而虞溪英所言自然非虛,雖然時隔多年,但神宗的實力還是不減當年的,就單單從他們力戰淙南和峒川兩大門派,把他們轟下山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神宗寶刀未老,自己也正是對他們有所忌憚,才一直不敢打牌匾的主意。
幾千年前的浩劫過後,星宿天尊仙逝,她也正是因此,為了落悠派的長遠發展著想,才和先掌門一起,主動上神宗示好。
她又如何能想到,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高諧卻已經在著手策劃,並開始實施了……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過後,何念安精心挑選了五十余名弟子,並且按照師父所說,未將此等大事透露給師姐她們。
之後,何念安便回了師父的院落,向她交差道:“師父,眾弟子已經蓄勢待發,就等師父一聲令下,時刻準備出擊。”
“好!”虞溪英豪氣衝天地大喝一聲道,“傳我命令,隨我即刻出發,前往妖族禮望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