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鬼首昆突然伸出一隻手擋在涅離的面前,示意他別再說話。
“我意已決,無需再言。”
怪倚硎低著頭,陷入了沉思,自己也忍不心讓鬼首昆受到如此重創,可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便擔心地問:“煉獄鬼,你上回受的傷怎麽樣了?”
“都是小傷,不礙事。”鬼首昆把手一揮,故作輕松地說。
只有涅離知道,父親的傷勢有所好轉的確不假,但若是再在此時動用不朽炎魂之力,只怕又是九死一生……
他苦著臉,滿是擔憂,沉默不語,一言不發,父親做出的決定,自己也不敢多加忤逆,為了救妖帝,也只能如此。
鬼首昆正要施法起用不朽炎魂,卻一把被怪倚硎攔住道:“等一下!”
“怎麽了?”鬼首昆詫異地轉過頭問道。
怪倚硎心力交瘁地說:“你急什麽,現在還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我們連他們人都還沒見到呢!”
“哦!對對對!”鬼首昆恍然大悟道,細細想來,剛才確實是自己操之過急了,若是他們當真肯乖乖放人,自己也無需濫用這無上之力。
怪倚硎皺著眉頭,謹慎地說:“等他們下來,聽聽他們怎麽說,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萬不可在他們面前展示法寶的力量。”
“嗯。”魔夔和鬼首昆齊聲答應道。
幾人正討論著,祭風道人和吳謀便率領眾弟子沿著千重石梯下了來。
祭風道人一邊迎面走來,一邊雙手抱拳,笑著招呼道:“三位統領,別來無恙啊!”
“哼!”魔夔直接把手一揮,絲毫不領他的情,怒不可遏地說道,“祭風!你少假惺惺的了!”
祭風道人瞪大了眼睛,裝糊塗道:“我閉關近千年,不知魔君一見我就這般怒氣衝衝的樣子,是何原因啊?”
魔夔真是受不了他這般惺惺作態,握緊了拳頭就要向他衝過去,卻全然忘了結界的存在。
幸好有怪倚硎急忙伸出一隻手將他攔住,小幅度地稍稍搖搖頭,示意他切莫衝動。
魔夔這才放松下來,收起了火爆的脾氣,往後退了兩步。
雙方面面相覷,頗有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勢。
時刻保持理智的怪倚硎笑了笑,雙手作揖,好言好語地說道:“祭風掌宮,我們此番前來別無他意,只是想向神宗討一個人。”
“哦?”祭風道人眉梢一緊,果真是如吳謀所說的那樣,他們來只是為了妖杞囊而已。
接著,又故作不解地說:“異族竟要到我神宗要來人,天底下還能有這樣的事?”
“你……”
魔夔咽不下這口氣,正想對他惡語相向,怪倚硎卻猛地瞥了他一眼,魔夔便又收起了性子,不再說話。
“祭風掌宮。”怪倚硎繼續心平氣和地說,“我們要討的人是誰,想必掌宮再清楚不過了,你看,他的妻子還在這等著呢。”
說著,順著紫檀的方向看了過去。
祭風道人對紫檀視而不見,又故意問道:“到底是誰啊?竟值得三大統領同時出手相救。”似是有意刁難羞辱。
怪倚硎聽後,怔了一下。
隨後,苦笑著搖搖頭,覺得他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自己這麽好言相勸,他卻一個勁兒地跟自己裝糊塗,看來今日是鐵了心不肯交出妖杞囊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要故弄玄虛,魔夔實在是忍無可忍,徑直放言道:“祭風!千面狐你放是不放!”
祭風道人愣了愣,笑道:“哦,原來幾位是為了妖帝才不遠萬裡來我神宗的啊,妖杞囊正在我神宗做客,一切安好,還請諸位無需擔心。”
“少廢話!”魔夔衝著祭風道人吼道,“快放人!”
祭風道人瞥了他一眼,用一種極為恐怖的語氣,冷冷地緩緩開口:“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將你這神宗夷為平地!”魔夔火冒三丈地說。
祭風道人不屑一顧地說道:“都快千年了,沒想到魔君還是這麽的衝動易怒啊。”
這時,鬼首昆突然站出來,試探性地問:“聽祭風掌宮這話的意思,我們是沒得談了?”
“誒?”祭風道人當即否認道,“鬼王,我可沒這個意思啊,只是妖帝在我神宗一向安好,不牢各位掛念,等他厭倦了這裡的生活,自然就回去了。”
“你欺人太甚!”紫檀忍不住指著祭風道人鼻子說道,已然是涕泗橫流,熱淚縱橫,“我夫君明明就是被你們捉去關了起來,三大統領再三質疑,你卻仍然矢口否認,我看天下第一名門正派的掌宮也不過如此!”
祭風道人輕蔑一笑,蠻不在乎地說:“妖後這是何出此言,我神宗什麽樣,尚且輪不到你這個異族妖人來評頭論足吧?”
“你……”
“多說無益!”
紫檀正想繼續反駁,卻被鬼首昆直接打斷道:“既然祭風掌宮不願意放人,那就休怪我等硬搶了!”
“哼。”祭風道人嗤之以鼻道,“悉聽尊便,你若是當真能破除我神宗結界,那我也無話可說。”
緊接著,鬼首昆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一絲不苟,專心致志,聚精會神地開始施法,雙手置於胸前來回挪動一番後,猛地向前一推,掌心前赫然出現了一團幽冥鬼火!
這團火焰燒得越來越旺,勢不可擋。
同時,鬼首昆大汗淋漓,汗流浹背,兩腿直打哆嗦,雙手也止不住地顫抖,咬緊牙關,苦苦支撐。
“這難道就是……”祭風道人瞪大了眼睛,眼神當中閃過一絲亮光,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想必這就是鬼族的法寶了……”吳謀咽了咽口水說,“當初他應該就是憑借著這個法寶,才能悄無聲息地穿過結界,闖進我神宗來。”
鬼首昆大喝一聲:“沒錯,竟然被你們看到了,告訴你也無妨!這正是我鬼族至寶:不朽炎魂!”
吳謀和祭風道人一驚,隻覺得不可思議。
而現在,鬼首昆滿臉通紅,看上去很是掙扎,倍感煎熬,似是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涅離忽然一掌拍在了鬼首昆的後背上,盡量傳輸一些內力給他,順便與他一起承擔這烈焰焚燒之苦。
這才沒一會兒的工夫,涅離就變了臉色,累得氣喘籲籲,虛弱無力。
鬼首昆感到有另外一股力量支撐,頓時好了許多,再猛地一用力,將不朽炎魂推到了結界上,持續灌以內力。
只見結界突然有了異動,閃爍著青光,似是要被這不朽炎魂焚燒殆盡。
“不好!”吳謀脫口而出道。
眾弟子被嚇得紛紛往後退,吳謀和祭風道人也不得不變得謹慎了起來,和眾弟子往後退了幾步。
“狂魔,武怪,快!就是現在!”鬼首昆齜牙咧嘴地喊道。
魔夔和怪倚硎立馬向結界走去,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貼在結界上,以作試探,沒想到竟然真的可以穿過結界!
兩人對視一眼,見手已經伸進去了,紛紛喜上眉梢,激動無比,一溜煙兒的工夫,整個人都竄了進去。
看到他們成功地進去之後,鬼首昆這才放下心來,停止了施法,將手縮回,置於胸口前,手掌攤開,掌心朝下,手背朝上,自上而下地往下移動,以穩定氣脈。
就在紫檀大喜,大功告成的時候,卻見鬼首昆突然向外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就雙腿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涅離急忙上前扶持,驚呼道:“爹!”
鬼首昆靠在涅離的胳膊上,小聲地說道:“我沒事……”
隨後,對著不朽炎魂伸出一隻手,不朽炎魂飛到鬼首昆的掌心中,鬼首昆猛地一捏,再攤開手掌時,不朽炎魂便不翼而飛了,鬼首昆則是猛地喘了一口氣,調整呼吸。
“北鱗,我們快輸些內力給鬼王療傷。”紫檀面露難色地吩咐道,為了救妖帝而傷了鬼王,自己的心裡也是愧疚難當。
“好。”北鱗痛快地答應道。
然後,鬼首昆就地打坐,閉上了眼睛修養。
涅離和兩人一起,趕忙為父親療傷。
魔夔和怪倚硎氣勢洶洶地向祭風道人逼近。
祭風道人憂心惙惙地盯著二人,小聲地對吳謀說道:“師弟,我去會會他們,你就待在這裡照看好本門弟子。”
“是。”吳謀一口答應,不忘叮囑道,“掌宮,你剛剛才受了傷,此番一下就要對付他們兩個人,只怕是會有些棘手,千萬小心,若是實在不敵,我們將妖杞囊放了便是。”
“知道了。”祭風道人乾脆利落地說。
魔夔和怪倚硎看了看彼此,默契地點了點頭,便一起衝了上去。
魔夔站於左邊,便揮出右拳;怪倚硎站於右邊,便揮出左拳。
祭風道人以敏捷的身手低下頭,彎著身子,從他們中間繞了過去。
魔夔和怪倚硎反應迅速地回過頭,不甘示弱地向他打出一掌。
祭風道人以兩掌相抵,“啪”地一聲,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不過還好強行擋了下來,並未露出自己受傷的破綻。
兩人猛地向前使了使勁,祭風道人便被推了出去,快速地轉了個身。
魔夔一鼓作氣,迎難而上,在他轉過身的一刹那,直接一拳打向他的胸口。
祭風道人一掌拍過他的手腕,擋下他這一拳後,再用另一隻手凝出一掌拍在他的胸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