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吳謀快速地瞥了一眼方戰岩,見他如此篤定,心中很是不悅,他對於七的期望,未免過高了些。
突然有種莫名的衝動想要為自己的徒弟打抱不平,便繼續反駁道:“師兄,這我就要說說你的不是了,雖然我培養出來的弟子武功平平,不如你教出來的好,但我可以保證,他們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俗話說得好,兵不厭詐,說不定百華他有自己的想法呢?”
“哦?”方戰岩再度質疑道,“我瞧這榮百華資質平庸,腦袋不是很好使,人看起來也沒有這麽機靈,又能使出什麽驚為天人的招式呢?莫不是師弟你看走眼了?”
吳謀衝他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方戰岩性格倔強,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就再難說服,無論現在自己說什麽,他都不會聽進去,只不過是對牛彈琴,浪費時間罷了。
方戰岩見吳謀不再說什麽,又開始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起來,暗自偷笑,又向祭風道人問道:“掌宮,依你之見,按照現在的形勢,會是誰略勝一籌呢?”
方戰岩的眼神當中滿是期望,閃閃發光,就等著祭風道人說出“於七”二字。
妖杞囊又怎麽會看不透他的心思,只不過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是,這師兄弟二人開玩笑怎麽就跟鬥嘴一樣,若是旁人第一次瞧見,必然會認為他們關系不和才會如此,要不是自己與他們相處了一些時日,還真要被他們騙過去了。
“掌宮,你不要聽師兄多言,這一輪才剛剛開始,我們又能看出個什麽所以然來呢?”吳謀皺著眉頭勸解道,似乎是對方戰岩的言語很不滿意。
妖杞囊也是有些鬱悶,這兩人鬥嘴就鬥嘴,又為什麽要牽扯上自己呢?
但盡管妖杞囊心中有千般萬般的不願,自己也不得不配合他們,終究還是為了大局著想,便一臉嚴肅,故作深思地點點頭,沉默良久,才開口道:“嗯!二位師弟說得都有道理,但我還是比較讚同吳謀師弟的意見,畢竟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現象,吳謀師弟足智多謀,才智過人,其教出來的徒弟,又怎麽能夠小覷呢?說不定百華心中早已有了穩操勝券的戰術呀!”
“你看!連掌宮都這麽認為,師兄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吳謀驚喜地拍了拍手,終於算是松了一口氣,知道掌宮也是支持自己的,便瞬間踏實了許多。
方戰岩不屑地冷笑一聲,沒再說話,不過還是對於七抱了很大的期望。
吳謀也懶得再與他爭論,便徑直說道:“師兄,你既然這麽看好於七,那我們便拭目以待,到底誰才會從中脫穎而出。”
“好啊!”方戰岩爽快地答應,沒有絲毫的猶豫。
而這時,榮百華依舊在飛簷走壁,來回躲閃,反覆橫跳,手裡的寶劍倒是握得緊緊的,雖然沒有被於七擊中,但額頭上顯然出現了豆大般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刻都不停歇,看來體力終於也已經有所下降,速度自然也是隨之變慢。
於七好像有無窮無盡的體力似的,追擊了半天,不僅沒有一絲的疲憊,反倒是越追越來勁,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可見其決心之大,似乎是非要將他拿下不可了。
榮百華一腳踏在柱子上,猛地向前一頂,只見他一隻腿開始彎曲,最後再猛地一用力,腿又直了起來,借著柱子的力量,瞬間向後飛躍了一大步,徑直從四象重壇的一端,跳到了另一端。
於七反應慢半拍,正想也跳到石柱上,將他一舉擊潰,沒想到剛一抬頭,就看見榮百華從自己的頭頂上飛過,身手是那麽的敏捷且矯健。
於七忍無可忍,直接揮過手中的利劍,向他砍出一道劍氣,倒不是因為他把自己耍得團團轉,也不是因為遲遲追不上他而感到氣急敗壞,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樣著實太浪費時間,自己已然沒了耐性陪他玩下去,隻想快些結束戰鬥而已。
面對迎面而來的劍氣,榮百華突然嚇一大跳,猛地瞪大了眼睛,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情急之下,側過身子向後稍稍彎腰,劍氣就從他的眼前疾馳而過,依稀可以感覺到余風陣陣,強烈無比。
而當榮百華直起身子時,卻又忽然發現於七已經握著利劍朝著自己衝過來,來勢洶洶,勢不可擋,無奈之下,榮百華只能用盡最後的力氣,勉勉強強再接他幾招。
只見於七徑直將劍刺向榮百華的胸口,還好榮百華及時地橫過劍抵擋,才接了下來,不過自己的力氣實在不如他,還是被他逼得連連後退,沒有任何辦法。
榮百華面露難色,表情十分的不堪,隻覺得倍受煎熬,直到他將腳抵在了四象重壇邊緣的一道坎上,才終於停止了後退的步伐。
方戰岩默默地點著頭,很是高興,心中抑製不住的喜悅,榮百華這小子,跑得不慢,不過最終還是給於七抓住了,看來這場比試很快就要分出個勝負了。
吳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們二人看,格外地關心百華的戰況,看他神情,除了嚴肅就是嚴肅,竟看不出有任何的擔心,不知是看淡了百華的輸贏,還是看淡了自己的面子。
苦無面色凝重地自言自語道:“唉,百華兄果然還是不敵於七兄麽?”
這時,慕功突然開口說道:“他們兩人比試,你跟著瞎操什麽心,要知道,榮百華能撐到現在,已經非常出乎我的意料了,待會兒等他下來了,我可得好好誇誇他!”
百華緊皺著眉頭,咬牙切齒,臉色鐵青,一會兒看看眼前的劍,一會兒又看看於七的眼神,不知心中究竟在盤算著什麽。
緊接著,於七見百華苦苦掙扎,久久不能分出個高下,便突然變換了招式。
只見他飛快地撤劍,隨即又轉了個身,猛地朝他的腹部踢出了一腳,由於兩人距離過近,於七的速度又如此之快的緣故,導致榮百華著實沒有反應過來,慘叫一聲,便被於七踢到了後面的石柱上。
好在榮百華還留著一絲氣力,沒有被直接踢下四象重壇,而是故技重施,踩在石柱上,向前一躍,想要盡量地跟於七保持距離。
而於七這回也學聰明了,已經不吃這一套,見榮百華又想逃跑,便在地面順著他跳的方向,猛地衝過去。
榮百華剛一落地回過頭,就看見窮追不舍的於七迎面而來, 於是口中突然慌亂地念道:“堅不可摧鐵鏈生,牢不可破將人困,四面八方皆受敵,動彈不得無所遁!”
語畢,周圍便突然有幾道金光隱隱乍現,就在於七即將用劍刺到他眉心的一刹那,無數金屬互相摩擦碰撞的聲音響徹全場,於七身子一顫,一下子就感覺到周身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束縛住。
眾人大吃一驚,只看見一串串鐵鏈毫無征兆地憑空出現,徑直伸向於七,纏住了他的手腳,於七大叫一聲,鐵鏈便猛地將他一拉,拉到了四象重壇的中心地帶,身體懸空,呈“大”字形,手中依然緊緊地握著利劍,遲遲不肯松開。
“什麽!”方戰岩驚聲道,“怎麽會這樣!”
吳謀默默地點著頭,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而方戰岩已經被眼前這一幕所震驚,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只聽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這難道是……”
“不錯!”沒等方戰岩說出口,吳謀便最先搶答道,“這就是,封剛囚人鎖!”
方戰岩更加吃驚了,隻覺得後背發涼,不可思議,千算萬算,沒想到榮百華竟然會使出這一招!
這回,也終於輪到吳謀得意一回了:“怎麽樣師兄?這封剛囚人鎖可還入得了你的法眼?”
方戰岩連連搖頭,止不住地唉聲歎氣:“高啊!實在高啊!師弟之前一直擺出淡定自若,處變不驚的樣子,莫非是早就料到了榮百華會使出這一招?”
“正是。”吳謀信誓旦旦地說,“當百華開始以退為進的時候,我便察覺到,他所走過的每一個步伐都不是漫無目的,而是有意為之,慢慢地,我便越來越覺得熟悉,原來他的每一次跨越和躲避,都會悄無聲息地對劍施以內力,再用它劃過地面,刻下封剛囚人鎖的圖案,待到時機成熟,便可啟動陣法,將於七一舉拿下。”
方戰岩聽完後,忍不住鼓掌,甘拜下風,無奈地說道:“好吧!我收回我之前的話,榮百華跟著你,果然長進了不少。”
“哈哈!”慕功大聲笑道,“沒想到榮百華平日裡看著吊兒郎當的樣子,關鍵時刻,還是有些實力的嘛。”
苦無詫異地問道:“大師兄,這是什麽情況?”
“此陣名為封剛囚人鎖,雖然不是什麽上古仙陣,但好歹也是上等陣法中的一種了。”
苦無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意識到這場比試逐漸精彩了起來。
於七頓時愁眉苦臉,面色蒼白,一籌莫展,現在隻覺得倍受煎熬,想要努力地掙開枷鎖,卻發現,自己越是掙扎,這鎖鏈便將自己困得越緊,著實不好對付。
而榮百華則趁著這個間隙,好好地休息了一番,自己必須抓緊時間,恢復體力,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封剛囚人鎖能困住於七多久,畢竟這陣法是借助自己的內力所凝成的,榮百華知曉自己內力低微,生怕於七會突然破陣而出。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三位師尊也覺得比試已結束,勝負也已分,吳謀正要宣布結果時,卻又突然看見於七青筋暴起,仰天長嘯,大叫道:“啊!”
緊接著,眾人便瞬間感覺到四周橫生出一股強大的內力。
只見於七將劍向前一扔,劍便自動旋轉著劍身,繞著自己來回飛旋。
“砰”地一聲!鐵鏈竟被劍斬斷了!四分五裂,支離破碎,碎片被震向四面八方,引得場上塵土飛揚,煙霧繚繞,榮百華下意識地用手遮在眼前,生怕塵土飛到自己的眼睛裡。
待於七落地後,徑直朝榮百華竄了過去,把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榮百華身子輕輕一顫,再次睜開眼時,瞠目結舌,於七竟然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榮百華根本來不及做出抵擋,隻好甘拜下風。
吳謀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還是放聲說道:“我宣布,這一場比試,於七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