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這小姑娘還真是伶牙俐齒,但不要以為,單憑你三言兩語就能打發了我。”虞溪英高傲地說道,似是有意刁難,既然來都來了,難得妖帝不在,沒人護著妖族,她又怎能錯過這個機會,輕易地回去呢?
瑞霜也看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沒這麽好對付,不過若是與她硬拚武力,自己著實沒什麽勝算,隻好繼續和她周旋道:“那不知虞掌門想如何?還請不吝賜教。”
虞溪英嘴角微微上揚,輕蔑一笑,把盯著瑞霜的視線轉移到魔霄的身上,一手伸出一根指頭,指著他說:“這個不知禮數的毛頭小子剛才頂撞了我,我又怎能輕易地放過他?”
魔霄猛地一抬頭,虎視眈眈地盯著虞溪英,兩人之間,頗有一觸即發之勢,若不是瑞霜攔著自己,自己早就衝上去,和她拚個你死我活了,又豈能容她在這裡胡言蜚語?
瑞霜聽出了她這話的意思,如果沒從這得到一些補償,看樣子是不會罷休了,便試探性地開口問:“虞掌門,您也說了,他就是個毛頭小子,又能懂什麽禮數,知什麽禮節呢?我讓他給您認認真真地道個歉,咱們各退一步,海闊天空,這事兒就這麽愉快地翻篇兒了,您看怎麽樣?”
虞溪英仔細地掂量了一番她的言語,轉了轉眼球,圓滑地說:“這小子桀驁不馴,放蕩不羈的,一看就是個紈絝子弟,要他給我道歉,也得看他的態度好不好,誠意夠不夠啊?”
瑞霜聽她這話的意思,覺著是有戲,便連忙笑臉相迎,識趣地說:“夠,夠,夠!以您的見識,態度好不好,您一看便知。”
說完,便轉了個身,面對著魔霄,使勁兒地擠眉頭,不斷地對他使著眼色,示意他趕快道歉。
好歹是自幼相識多年的玩伴了,瑞霜心裡想什麽,魔霄不會不清楚。
他知道,瑞霜這麽做,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安危,更是為了整個妖族著想。
此番名門正派來勢洶洶,還正好趕上妖帝不在的時候,著實是殺了個措手不及。
群妖無首,千軍萬馬,宛如一盤散沙,損兵折將,傷亡慘重,潰不成軍。
妖族現在正處於劣勢,再戰下去,勝算不大,希望渺茫,得不償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若是不費一兵一卒,單憑口舌之力便能求得一線生機的話,的確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何樂而不為呢?
想必瑞霜定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如此低聲下氣,委曲求全,否則以她的脾氣,豈能任人左右?
緊接著,魔霄也便上前一步,舒緩了眉梢,放松了表情,雙手作揖,心平氣和,恭敬委婉地說:“先前晚輩自不量力,對虞掌門大打出手,現已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在這裡,給虞掌門賠個不是了。”
瑞霜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剛開始還以為魔霄哥哥會沉不住氣,不肯低頭道歉,現在看到他這副表現,瞬間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然後,瑞霜活蹦亂跳地轉過身,俏皮可人,得意洋洋地說:“怎麽樣,虞掌門?我這朋友如此真心實意,可還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其
語氣之中頗有炫耀之意,仿佛魔霄的道歉是什麽世間罕見的至寶似的。
妖族能否逃過一劫,幸免於難,就看接下來虞溪英的反應如何了。
兩人屏息以待,翹首以盼。
只見虞溪英緩緩地點了點頭,對魔霄頗為認可地說:“剛才見你小子這般飛揚跋扈,氣焰囂張的,現在在這小姑娘的引領下,竟能展現出如此誠懇的態度,倒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莫非……”
說到這裡,頓了頓,又若有所思地接著說道:“莫非這姑娘是你的意中人?”
聽到此處,魔霄的反應忽然變得激烈起來,猛地抬起頭,不知所措地看看她,再看看瑞霜,雙手無處安放,不知該作何表現,隻覺得尷尬萬分,詭異非常。
瑞霜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急中生智,靈機一動,連忙識大體地說:“不是不是,虞掌門誤會了,我與他只不過是相識多年的玩伴而已,他此番能夠真心實意地道歉,全憑了虞掌門霸氣側漏,威武雄壯,在您不言而喻的強大氣場面前,他又怎敢不認真道歉呢?”
說完,又撇著腦袋,使勁對他挑著眉頭,故作鎮定地說:“你說是吧,魔霄哥哥?”
面紅耳赤的魔霄反應過來後,顯得極其不自然,很明顯是被虞溪英猜中了心思。
過了片刻,才雙手作揖,匆匆答道:“哦……是,虞掌門大人有大量,還希望您不計前嫌,饒恕晚輩這一回……”
瑞霜趁勢助攻,“啪”地一聲,樂呵呵地拍了拍手,激動地說:“瞧你這話說的,虞掌門可是堂堂落悠派一代掌門人,陂湖稟量,寬宏大量,如果僅因你這不知禮數的毛頭小子頂撞了她,她便耿耿於懷,懷恨在心,甚至還要大發雷霆,四處屠戮的話,那豈不是顯得她小肚雞腸了?”
被瑞霜這麽一說,還真叫虞溪英有些下不來台。
這時,詭譎機敏的高諧見虞溪英這副猶豫不決,首鼠兩端的樣子,想來定是受到了他們的勸解,這才遲遲沒有繼續動手。
自己計劃多年,從與陳伍常步步交好起,煞費苦心,用心良苦,若是在此時橫生變故,怎能甘心!
於是,高諧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只見他突然上前,煽風點火道:“虞掌門!萬不可受了這兩個人的蠱惑!現如今妖杞囊沒有坐鎮禮望宮,是我們一舉踏平妖族的最佳時機,若是叫他們死裡逃生,他們勢必會東山再起,屆時,後患無窮,天下蒼生,黎明百姓,必將再次飽受流離之苦啊!”
聽高諧這般詆毀妖族,瑞霜自然是無法容忍,只見她一邊用手指著眼前的男人,一邊怒氣衝衝地說:“你是誰?為何要這般敗壞我妖族的名聲!”
高諧輕蔑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瑞霜,坦蕩地說:“在下高諧,乃是四大門派之一的淙南派掌門人,除了我身邊的虞掌門,與我同行的,還有四大門派之一的峒川派掌門人,陳伍常!”
“呵。”瑞霜放聲一笑,“我當是什麽門派,竟能有這麽大的陣仗進犯我妖族,原來是三大門派聯手攻進來了,怎麽?貴為四大門派之首的神宗都沒發起攻勢,你們這些三教九流就已經沉不住氣了?”
瑞霜說完,虞溪英的眼神便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其它門派是三教九流自己不在乎,也不關自己的事,但把自己的門派也稀裡糊塗地算進去,這恐怕是有些不妥。
高諧絲毫沒有被她的言語所影響,依然淡定自若地說:“沒有妖杞囊坐鎮的妖族,就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群妖無首,潰敗不堪,用不著神宗出手,我們三大門派對付你們,就已是綽綽有余,妖族作惡多端,天理難容,而我們三大門派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公主殿下若是能乖乖束手就擒,我們也便不再為難其他無辜之人。”
“我呸!”瑞霜毫不領情地從遠處向他噴了一口唾沫,絲毫不像是一位公主應有的行為作風。
這倒是讓高諧有些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妖帝之女了。
瑞霜皺著眉頭,氣不打一出來,叉著腰,氣鼓鼓地說:“我妖族可都是忠誠良善之輩,素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從不會濫殺無辜,哪有你說得這麽陰毒險惡!分明就是你誇大其詞,你三番五次地針對我們,究竟有何企圖,快快從實招來!”
高諧輕聲一笑,胸有成竹地說:“公主殿下難道可以否認妖族在人間行惡,肆意妄為的事實嗎?天下人無不在傳,異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罪行累累,罄竹難書,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莫非公主殿下還要狡辯不成?”
“你……”瑞霜顫抖著聲線說,“偌大的異族難免會有一些宵小之輩,這我無可否認,但那也僅僅只是少數而已,難道你可以問心無愧,斬釘截鐵地說,你們正派裡,就沒有作奸犯科的弟子嗎!”
高諧面不改色,沉著冷靜地說:“公主殿下到現在都要反咬我一口,是想著死,都要拖一個下水才甘心麽?”
瑞霜不服氣地說:“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正派中有沒有這類人,高掌門心知肚明!”
“好吧,即便公主殿下說得是對的,但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我們名門正派斬妖除魔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今日公主殿下就算是費盡口舌,恐怕也是護不住這妖族禮望宮了!”高諧不懷好意地說道。
不知不覺間,瑞霜已是滿臉通紅,愁眉莫展,眼中噙著淚光,似是有訴不完的委屈,語重心長地說:“究竟何為正,何為邪……你們掛著個正派的名頭,就可以是正……但我們生而為妖,就必須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