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算是妥妥地站在地上了,可祭風道人從這麽高的地方墜落下來,仍然疼得不輕。
他下意識地閉緊了眼睛,緊皺著眉頭,止不住地咳嗽了兩聲,拿一隻手在面前揮了揮,希望趕緊將煙霧散去。
就剛才那麽一小會兒,祭風道人感覺自己已經吃了不少的灰塵了。
須臾,祭風道人才勉勉強強地睜開眼睛,卻不由得大吃一驚!
自己才剛剛睜開眼,就看到一腳猛地從側面朝自己踹了過來。
祭風道人反應迅速地將兩隻手掌重疊,置於自己的左前方。
“哈!”隨著怪倚硎蕩氣回腸的一聲驚呼,祭風道人竟又被踢出好些距離,幾次三番地受到重創,似是已經無力再戰。
可怪倚硎卻窮追不舍,隻想著趁熱打鐵,乘勝追擊。
祭風道人中了他一腳後,才剛剛起身,怪倚硎就一個箭步朝他衝了過去,徑直對著胸口揮出一記重拳。
祭風道人側擊他這拳的手腕,以阻斷他的招式,巧妙地化險為夷,不過怪倚硎拳拳重擊,招招致命,來勢洶洶,霸氣難擋,要接下他的每一拳,仍需耗費極大的力氣。
緊接著,怪倚硎又連續揮出好幾記重拳,氣勢洶洶,毫不間斷,似是有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之意。
祭風道人神色愀然,開始覺得費力起來,不知不覺間,已經面紅耳赤,越發的力不從心。
而怪倚硎幾招過後,不僅沒有顯露出一絲的疲憊,反倒是更加凶悍,越打越起勁!
此時的祭風道人已是甕中之鱉,無處可逃,困獸猶鬥,垂死掙扎,手中唯一的砝碼便是妖族統領妖杞囊!
若是肯交出來,雖然不可能讓大家握手言和,但好歹可以給自己一絲喘息的機會,整頓兵力,休養生息,養精蓄銳,蓄勢待發,恢復了九重天的全部功力之後,自然就有與異族之人抗衡的實力。
魔夔扇動著翅膀懸在半空中,在天上看得直著急,即便知道武怪現在佔據主導地位,步步緊逼,卻依然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急性子。
只見他怒吼一聲道:“哈——”緊接著徑直俯衝而下。
他伸出自己的兩隻魔爪,往上面灌滿了魔氣,一個勁兒地橫衝直撞,直奔祭風道人的天靈蓋而去。
“師叔,難道我們還不出去幫忙嗎!”慕功急得脫口而出道。
“不行!”吳謀斬釘截鐵地一口否定道。
他又何嘗不想出去幫忙,他又怎麽能忍心看到掌宮這般受挫,只是他先前已與掌宮制定好了應敵的方案。
若是實在不敵的話,將妖杞囊交出去便是,異族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趕盡殺絕,神宗大可全身而退。
吳謀只是想著,掌宮若是招架不住,自會投降放人,又何須眾弟子出手相助。
吳謀之所以遲遲沒有上去幫忙,除了掌宮下的命令外,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原因,那便是他對祭風道人九重天的功力過於自信。
自信到以為他即便是受了重傷,也可以不治而愈;以為他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力戰群雄;更以為他可以在前者的狀況下,達到後者。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縱使是神機妙算的吳謀,也終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慕功的雙眼空洞無神,垂頭喪氣,滿是絕望,淚珠在眼眶中打轉,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傾瀉而下。
而後,還是忍不住與吳謀爭辯道:“師叔,神宗眾弟子,上下一條心!我們這麽多人一擁而上,難道還不足以對付異族的兩大統領嗎!”
“慕功!”吳謀厲聲呵斥道,“你懂什麽!你雖屢立戰功,縱橫馳騁,除妖無數,但卻並未真正和異族統領交過手,他們絕非等閑之輩!豈是仗著人多勢眾的優勢就可以輕易解決的!如果讓眾弟子一齊上陣殺敵,只能徒添傷亡,你明白嗎!”
慕功不免被吳謀嚇得一怔,在他的印象裡,吳謀師叔一向沉著穩重,從未像現在這般疾言厲色。
這才讓慕功意識到,或許真是自己一時激動,說錯了什麽……
之後,便羞赧地低下了頭,默不作聲,一言不發。
祭風道人隱隱約約感到上方傳來一陣濃厚的殺氣,猛地抬頭一看,發現魔夔正直奔自己而來。
若是再不做出有力的回擊,按照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得直接戰死在他魔氣滔天的這兩掌下不可。
情急之下,祭風道人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匆匆忙忙與他對上一掌。
“啪”地一聲,祭風道人面露難色,表情擰作一團,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不由得彎曲了雙腿,差點就要雙膝跪地。
就在他將要支撐不住的那一刻,怪倚硎突然側著身子,雙手握拳,向祭風道人的方向彎腰,直接揮出兩拳打在了他的胸脯上。
祭風道人頓覺疼痛,眯起了眼睛,脖子不自覺地向前伸展,一口鮮血差點就要從口中噴湧而出,但他知道,不能讓兩人發現自己的身體原來竟是這麽虛弱,否則他們非得趁人之危,趕盡殺絕不可。
可祭風道人盡管強忍痛楚,卻還是不由得輕輕呻吟了一聲,被怪倚硎的兩拳從魔夔的掌心下轟了出去。
魔夔見武怪得手,為了不誤傷到他,也便及時地撤了掌,一個空翻調轉了身體的方向,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站在怪倚硎的旁邊,心滿意足地看著祭風道人漸退漸遠,一直退到了吳謀所設的屏障前。
祭風道人不由自主地用一隻手捂住胸口,將腳一橫,才勉勉強強停了下來。
吳謀趕緊撤掉了屏障,急急忙忙地扶住祭風道人,關切地問:“掌宮,你怎麽樣?要不我們……”
還沒等吳謀說完,祭風道人便伸出一隻手,張開五指,擋在了他的面前。
吳謀見狀,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之後,便沉默不語,不再說話。
隨後,祭風道人又趕緊放松,極力掩飾自己的方寸大亂,表現出自然的神情,將雙手背過身後,挺直了腰板,一臉淡然地注視著兩大統領。
魔夔和怪倚硎對視一眼,不屑一顧地對他說:“哼,我當九重天的功力能有多厲害,領教了一番,也不過如此!”
怪倚硎憂心忡忡地答道:“九重天的實力固然不可小覷,我看祭風處處忍讓,只怕還沒有發揮出九重天的全部功力呢,我們切不可大意。而且若不是你我兩人聯手,單憑你一人之力,真有把握能應付得了他嗎?”
“這……”魔夔突然變得支支吾吾,一時之間,被怪倚硎辯得說不出話來。
“光是他那無懈可擊的龍卷風就夠你受的了吧!”怪倚硎笑了笑,繼續補刀道。
魔夔無力反駁,徑直羞愧得紅了臉,稍稍低下了頭,恐怕今後再也不敢在怪倚硎的面前自作聰明了。
而後,怪倚硎上前一步,信誓旦旦地放言道:“祭風掌宮內功深厚,如此糾纏下去,想來也沒有任何意義,我還是那句話,交出妖帝,各退一步,不知祭風掌宮意下如何?”
祭風道人最是清楚自己的狀況,接二連三地受到重創,即便自己是九重之軀,也已經難以抵擋,確實已經沒有余力再戰了,只怕此事也已經沒有其它轉機,自己只是可惜,沒能再多堅持一會兒,逼魔族和怪族的兩個法寶亮相。
怪倚硎見祭風道人還在猶豫不決,像是不肯放人的樣子,便轉對吳謀進行勸解,想必是希望他能念在舊情的份上,聽自己一言。
然後,只聽得怪倚硎好言相勸道:“吳兄,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咱們還不至於在這個時候拚得魚死網破,這於你於我,都是極為不利的,要知道,妖帝若有半分差池,我異族上下千軍萬馬定會為其報仇,踏平神宗!所以不妨各讓一步,海闊天空,不知你意下如何?”
吳謀愣了愣,自己正有此意,便雙手作揖,向祭風道人請示道:“掌宮您看?”
說到這裡,頓了頓,抬起頭,用滿懷期待的眼神注視著他,希望能先聽聽他的意見。
祭風道人慢慢地閉上眼睛,緩了緩,過了良久,才沉重地開口問道:“師弟,你怎麽看?”
吳謀眉梢一緊,嚴肅地答道:“稟掌宮,師弟以為,怪倚硎所說的可行,若是你尚未受傷,那以你九重天的全部功力對付他們,自然是綽綽有余,可現如今,你重傷未愈,又強行濫用功法,只怕是雪上加霜,於身體有百害而無一利啊!”
祭風道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臉凝重地說道:“說下去。”
吳謀便恭敬地繼續講道:“現在的形勢著實於我們不利,雖然他們可戰的僅僅只有兩大統領,但神宗若是沒有你和戰岩師兄坐鎮,他們想要對付我們,簡直是易如反掌……”
“那師弟的意思是……”
“放人!”吳謀斬釘截鐵地說道,看樣子,是已經看清楚了現在的局勢,也已經意識到,他們是鐵了心要救走妖杞囊,如果神宗再不放人,只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