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紫檀又眉梢一緊,面露難色,突然有所顧慮地說,“但是咱們四大異族外都設了結界,雖不如神宗的結界堅固,卻也沒那麽容易放外人進去,你是妖,只能進入我們妖族的結界,至於其它三族……若沒有裡面的人替你打開結界,你也是進不去的啊……”
北鱗怔了一下,一手摸摸下巴,細細地沉思了一番,迫切地問:“敢問妖後,那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屬下不費吹灰之力地穿過結界而入嗎?”
紫檀倒吸一口涼氣,凝重地說:“辦法自然是有的,不然四大統領之間時常來往,每次進進出出都需要由裡面的人打開結界,未免太麻煩了些。”
“哦?”北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的曙光,急不可耐地問:“是什麽辦法?”
“這辦法……”紫檀說著說著,頓了頓,抬頭注視著北鱗,歎了一口氣說:“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只是這辦法對你來說卻不太適用。”
“妖後何出此言?”
紫檀緩緩地開口道:“要想輕而易舉地通過結界,進入其它三族,除非你是本族之人,或者達到一定的修為,就像四大統領這樣,便可來去自如,暢通無阻了。”
北鱗一聽,倍感詫異,下意識地說:“那神宗掌宮的修為如此之高,豈不是也可以易如反掌地進入我們四大異族的領地了?”
“那倒也不是。”紫檀斬釘截鐵地否定道,“雖然四大統領在各族之間互相來往,暢通無阻,但每每穿過結界時,那一族的統領便會有所察覺,知道有外人進入,若是此人身上多少不帶點異族的氣息,統領便會立即知道,此人究竟是敵是友。”
“原來如此。”北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現在細細想來,自己的確是沒有辦法和她們兵分三路,前往通知了。
北鱗眉梢一緊,眼神當中充滿了擔憂,不禁開始變得焦灼起來。
紫檀更加打擊道:“況且,若是我們兵分三路,無論你去往哪一族,三大統領都不認識你,又有什麽理由相信你說的話呢?”
北鱗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回,自己也想不出任何的辦法來了。
“所以,你們兩個就待在禮望宮,哪都不要去,我獨自一人前往便可了。”紫檀憂心忡忡地說。
“等一下!”
這時,紫檀正要走,瑞霜卻突然一聲將其製止。
紫檀不明所以地轉身回頭,一籌莫展,有些不耐煩地問:“又怎麽了?”
過了一會兒,瑞霜猛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顏色灰暗卻又不失靈韻的令牌,立在了二人面前。
原來,就在紫檀和北鱗商量的時候,瑞霜突然回想起來,很早以前,墨玦曾送給過自己一塊可以自由出入怪族的令牌,這麽久沒用,沒想到卻在今日派上了用場。
紫檀大吃一驚,忽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塊令牌看,根本挪不開眼,不敢相信地說:“怪族令牌?”
瑞霜驕傲地點點頭,嘴角上揚,臉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喜悅之情。
“見令牌如見怪尊,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自由出入怪族境地,還可借此令牌,對怪族上下發號施令,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布衣草民,莫敢不從!”
紫檀說著,一把從瑞霜的手上將其搶過,緊緊地攥在手裡,生怕弄丟,並神情嚴肅地說:“這樣的令牌無比重要,四大異族各有一個,除非是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名門將臣,立下過汗馬功勞,厥功至偉,否則,統領不會把此令牌隨意的交付他人,霜兒,你老實告訴娘,這令牌,你是從何而得的?”
瑞霜聽了,目瞪口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又莫名覺得緊張,她實在沒有想到,墨玦哥哥送給自己的這塊令牌竟會如此貴重,這叫自己如何能承受得起。
瑞霜見母親瞳孔放大,突然變得疾言厲色起來,似是又要將自己痛打一番的樣子,便連忙揮揮手,吞吞吐吐地辯解道:“娘!您息怒,這塊令牌……它……它是……”
膽小的瑞霜已然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果然只有她的母親能夠震懾住她。
在紫檀的威嚴下,瑞霜絲毫沒了在神宗與爹爹逞口舌之爭時的氣焰。
“快說!”紫檀又是一聲怒吼。
瑞霜不禁身子一顫,下定決心,閉緊眼睛,咬咬牙,麻利快速地說:“是墨玦哥哥給我的!”
紫檀愣了一下,表示非常詫異,有所懷疑地問:“墨玦給你的?”
瑞霜緩緩地睜開眼睛,怯生生地點點頭,連聲答應道:“嗯,嗯……”
紫檀深吸一口氣,覺得事情有些棘手,進而又變得沉默不語,一言不發,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瑞霜見母親如此,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娘,既然這小小的令牌有如此之大的作用,那我們把它交給北鱗,讓北鱗前去怪族,亮出令牌給怪伯伯或是墨玦哥哥,向他們闡明事情的緣由,豈不是就可以兵分三路,順利地實施計劃了?”
紫檀看了一眼瑞霜,再扭過頭又看了看北鱗,自己又何嘗沒有想到這一點,只不過是因為心中終究有所顧慮罷了。
北鱗初來乍到,不知道妖帝對他感覺如何,反正紫檀對他是了解不多,將如此重要的令牌交到北鱗的手裡,未免有些不放心。
與此同時,北鱗也感到格外的惶恐,這令牌如此貴重,若是真將此事托付自己,那自己就是身負重任了,一旦有誤,萬死難辭其咎。
“娘?”瑞霜試探性地喚了母親兩聲,“您還在猶豫什麽呢?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救爹爹啊!”
紫檀愁眉莫展,一臉擔憂,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先救妖帝要緊,也顧不得其它後果,便狠下心來,答應道:“好吧!”
隨後,紫檀便對北鱗鄭重囑咐道:“北鱗,怪族處於一片深山老林之中,我給你指一條路,你順著我說的方向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相信你快馬加鞭很快就會到達,那林深枝茂處便是。”說著,格外謹慎地將令牌遞給了北鱗。
北鱗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接過,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妖後剛才要是沒說這令牌的重要性,自己大可放手一搏,但現在知曉了它的用處之大,一種使命感不禁油然而生。
之後,北鱗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竟不自覺地出了一身冷汗,凝視著令牌良久,才將它妥妥當當地揣入懷中,神情嚴肅,一絲不苟,雙手作揖,激動地說:“屬下,定不辱使命!”
紫檀沉重地點了點頭,吐出一個字:“好!”
隨後,便吩咐他們兩人道:“北鱗,你去怪族,霜兒,你去魔族。”
“為什麽!”瑞霜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
紫檀有些發火,心想:“都到這個時候了,怎麽還能如此不明事理。”
只見紫檀詫異地蹬了她一眼,又訓斥道:“為什麽?難道你心裡沒數嗎?你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對鬼王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嗎!”
瑞霜委屈地嘟囔著嘴巴,滿臉的怨氣,一臉不服氣,理直氣壯地說:“正因為如此,霜兒才要趁這個機會跟鬼伯伯道歉啊!”
“你是要跟鬼王道歉!”紫檀接著她的話,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道,“但不是這個時候,來日方長,等救回你爹爹以後,有的是機會與你鬼伯伯道歉。”
瑞霜頓時低下了頭,一言不發,心不甘,情不願,有苦說不出,相當的難過。
紫檀見女兒這般萎靡不振,完全失去了往日活潑開朗的樣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禁開始心疼起來。
既然她硬的不吃,那紫檀這回,便給她來個軟的。
只見紫檀慢慢地向瑞霜靠近,伸出纖纖玉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輕聲細語地說:“霜兒,乖,這一次,就先聽為娘的,好嗎?”
紫檀以為瑞霜因為自己的連番訓斥,而性情大變,不再活潑好動,可瑞霜才覺得,母后才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僅語氣上柔和了許多,行為舉止更是對自己溫柔體貼。
待瑞霜怯生生地抬起頭一看,猛然一驚,倍感詫異,她竟看到了慈母一貫的微笑。
紫檀的這一抹微笑,頓時暖化了瑞霜的心靈。
瑞霜隻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明朗了起來,朝氣蓬勃,氣象萬千,萬物複蘇,百花爭豔,在如此酷暑時節,竟迎來了春天!
瑞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紫檀許久,整個人都怔住了一般,全然沒有任何反應和動作。
兩人四目相對,似乎把久別重逢時的千言萬語,都放在了彼此的眼神中。
“好麽?”紫檀又輕聲問道,更稍稍睜大了眼睛,一隻手放在瑞霜的臉頰上,滿是寵溺和關懷。
這是瑞霜前所未有的感覺。
自她記事以來,母親何時有像現在這般和藹可親,蕙質蘭心。
在紫檀柔情蜜意的強烈攻勢下,瑞霜很快就招架不住,只見她呆呆地點了兩下頭,不自覺地答應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