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霄以為自己說得很有道理,但僅僅憑三言兩語,又怎麽可能撼動他那固執倔強的爹?
此行難度不小,魔夔心中有數,自然是不會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迷惑。
只見魔夔面色通紅,咬牙切齒,大發雷霆,已然是憤怒到了極點,讓這兩個孩子去神宗救千面狐,除非是自己瘋了,否則此事絕無可能。
“不行!不行!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魔夔暴跳如雷,越說越激動,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怒目而視,“神宗是什麽地方,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此行凶險萬分,我絕不允許讓你們兩個為此犯險!”
“可是……”
“沒有可是!”魔夔徑直打斷了瑞霜的話,絲毫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因為他知道,瑞霜這孩子,能說會道,能言善辯,如果再讓她說下去,自己非要從了她的意願不可。
於是,魔夔態度強硬地說:“瑞霜,我之所以不讓你和霄兒去,都是有原因的,你們必須要理解!按照從前的水平來講,他們二人應該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才對,如果事情確實如你所說的這樣,那想必祭風的功力已經達到了九重天了,否則,你爹不可能會敗下陣來。”
魔夔待瑞霜素來很好,瑞霜也就不是特別的懼怕他,可這回,瑞霜見了魔伯伯這般凶神惡煞的樣子,不免嚇了一跳,小聲地嘟囔道:“那好吧……”
瑞霜又何嘗不知,魔夔其實是為了自己好,表面上看起來很嚴厲,而實際上則是不想讓自己受到任何危險,才會勸自己不要與他一起行動。
既然瑞霜都已經選擇了不去,那魔霄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一切但憑他爹安排。
緊接著,魔夔把手一揮,猛地震了震身子,刹那間,“咻”地一聲,身後徑直長出了一對華麗的黑色大羽翼,氣場十足,霸氣側漏。
隨後,魔夔乾脆利索地說:“霄兒,你千萬記得送瑞霜回禮望宮去,待為父大功告成,旗開得勝,便會和千面狐一起回禮望宮找你們。”
魔霄點點頭,答應道:“放心吧,爹,我會照顧好瑞霜妹妹的。”
瑞霜難得懂事一回,雙手作揖,感激不盡地說:“瑞霜恭送伯伯,祝伯伯一路順風,馬到成功,得勝凱旋!”
魔夔答應了一聲,便縱身一躍,揮動著羽翼,徑直從兩人的面前飛馳而過。
瑞霜和魔霄面面相覷,一臉懵圈,隻感到有一陣涼風襲面,之後,便不見了魔君的蹤影,唯獨留下二人,站在原地,於風中凌亂。
與此同時,北鱗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到達了怪族境地,盡管有妖後為自己指了方向,可畢竟一回生,難免還是兜兜轉轉,慢了些。
北鱗輕輕一躍,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面對怪林,大吃一驚,果真如妖後所說的那樣,鬱鬱蔥蔥,枝繁葉茂,古木參天,不禁想起了自己常年居住的莽林,不過與這怪林相比,莽林終究還是落後一大截。
此時的北鱗心亂如麻,久久不能冷靜下來,不知不覺間,額頭上已經橫生出許多豆大般的汗珠,渾身上下也已經冒了一身冷汗,說不緊張都是假的。
畢竟北鱗久居莽林,未曾出山,現如今剛一出來,就來到異族之一,怪族的地界,難免會心煩意亂,提心吊膽,也就是有著怪族聖令,才不至於讓自己寸步難行。
突然,一聲鳥鳴將北鱗從遙遠的遐思中拉了回來。
只見北鱗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了令牌,執著它,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躡手躡腳地穿過了結界,竟真是不費吹灰之力,結界也只是微微顫動了一下,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隨後,北鱗佝僂著身子,往怪林深處走去,越往裡走,便越是覺得惶恐。
這怪林當中,存在著太多的奇珍異獸,隨便從中挑一只出來,都能夠將北鱗撕個粉碎。
不過,好在這些異獸並沒有對北鱗發起任何攻勢,怪族聖令自然是其中一個原因之一。
它們對北鱗,要麽是避之若浼,要麽就是畢恭畢敬,除了統領,所有的人都得為他馬首是瞻。
紫檀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令牌的作用實在是太大了。
而至於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北鱗身上有著異族的氣息,妖魔鬼怪本是一家,當然不會自相殘殺。
所以,北鱗才可以在這凶險萬分的怪林之中,四處遊走,暢通無阻。
不知走了多久,北鱗終於快要走出這片林子,因為他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前方陽光普照的地方,似是有座巨大無比的城堡,而且,前面也開始少了許多斑駁的樹影。
隨著北鱗掀開茂密的樹枝,不由得瞠目結舌,大吃一驚,徑直合不攏嘴。
他竟看到了一座碧瓦朱瞻的宮殿,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一座建立於深山老林中,而又富麗堂皇的宮殿。
北鱗忽然覺得,這與公主殿下的禮望宮倒是頗有幾分相似之處,雕欄玉砌,琳瑯滿目,想必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裡面了。
此時此刻,北鱗更加惶恐不安了,馬上就要見到怪族的統領,不禁百感交集。
北鱗深吸一口氣,調整了狀態,整理了情緒,最終,鼓起勇氣,邁著矯健的步伐,大步流星地向宮殿裡面走去。
大門,無時無刻不敞開著,似是在為了北鱗的到來而做準備。
北鱗徑直朝大殿上走去,來勢洶洶,勢不可擋,一下子,就吸引了群臣的目光,墨玨和怪倚硎更是瞪大了眼睛。
他們絲毫不識得此人,紛紛感到詫異,不明白此人到底是何來歷,又是如何闖入怪林。
一個個謎團在父子二人的腦海中盤旋,怪倚硎把視線轉移到墨玨的身上,並用手指著北鱗,不解地問:“你的客人?”
墨玨搖搖頭,一頭霧水,露出疑惑的神情。
北鱗一眼就看中了坐在正中央的怪倚硎,見此人豐神如玉,英姿颯爽,必是怪族統領,群雄之首。
緊接著,二話不說,直接在他面前單膝下跪,嚴肅地雙手抱拳道:“妖族妖北鱗,參見怪尊。”
怪倚硎頓時眯起了眼睛,一手摸摸下巴,上下打量著北鱗,好奇地問:“你是妖族的人?”
北鱗認真地答道:“正是。”
怪倚硎眉梢一緊,細細一想,自己並不識得此人,不過他既然是妖族的人,自己也就沒有必要為難於他。
“先起來吧。”怪倚硎點點頭說。
“謝怪尊。”
“你來我怪林有何事啊?是妖帝已經凱旋,命你來報喜訊麽?”怪倚硎笑著問道。
北鱗知曉妖帝之事,十萬火急,刻不容緩,也便沒有與他兜圈子,毫不猶豫地拿出了手中的令牌,展示在怪倚硎和墨玨的面前,大聲說道:“稟怪尊,屬下有要事相告!”
怪倚硎一見聖令,舌橋不下,驚恐萬狀,瞪大了眼睛,瞳孔都放大到了極致,不止是他,群臣更是議論紛紛,忐忑不安。
怪倚硎徑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令牌,仿佛在思索著些什麽。
良久,才回過神來,驚魂未定地傳令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群臣紛紛答應,接二連三地告退。
隨後,怪倚硎又慢慢地扭過頭,惡狠狠地盯著墨玨。
墨玨早已被嚇得魂不守舍,呆呆地望著令牌,一動不動,甚是吃驚。
“這令牌……怎麽會在他手上?”怪倚硎衝著墨玨,冷冷地問。
“這令牌怎麽會在你手上!”墨玨愣了一下,進而朝北鱗吼道。
“我在問你!”怪倚硎怒喝一聲,火冒三丈,衝冠眥裂,氣不打一出來,“我將令牌交給你保管,現如今又為何會出現在一個跟我們素不相識,毫不相乾的人身上!”
“我……我……”墨玨方寸大亂,語無倫次,一時之間,完全說不出話來。
怪倚硎又是一陣怒吼:“說話!”
他們這般樣子,也是叫北鱗不明所以,疑惑不解,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不管他們在為了什麽事情而爭論,北鱗也要趕緊先將妖帝被困神宗的事情,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們,完成妖後交給自己的任務。
“怪尊!”北鱗突然喊道。
“什麽事!”怪倚硎的語氣當中充滿了不耐煩,他現在隻想好好地教訓一下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妖帝有難,還望怪尊能夠伸出援手,鼎力相助!”
“什麽!”怪倚硎猛地將頭扭過,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北鱗。
隨後縱身一躍,從上面飛了下去,一個箭步衝到了北鱗的面前,質問道:“你說,千面狐有難?”
北鱗嚇一大跳,止不住地點頭。
怪倚硎從他手中搶過令牌後,直接握住了他的雙肩,目光炯炯地凝視著他,激動地說:“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北鱗面露難色地向怪倚硎道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怪倚硎知道妖杞囊的處境後,格外地擔心,立馬轉身回頭,簡單粗暴地對墨玨說:“待著別動,看好怪族,不準出宮半步,令牌的事,我回來再找你算帳!”
緊接著,便立馬化作了狼身,星奔電邁,飛奔而去。
北鱗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墨玨知道妖帝的處境,又何嘗不感到擔心,但剛剛惹了父親生氣,這個時候,就是給自己十個膽子,都不敢忤逆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