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鱗穿行在莽林之中,正是大傷初愈的他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安危,怕裡面的異獸會對自己下毒手。
雖然曾經與它們同為異獸,但卻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後來所發生的一切,與北鱗所想的背道而馳。
樹枝上的貓頭鷹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卻也僅僅只是盯著;隱藏在草叢中的青蛇一直在“嘶嘶”作響,遲遲不肯現出真身。
北鱗一路上都在謹慎地環顧四周,隨時準備禦敵,沒一會兒,竟安然無恙地來到了一片開闊地帶,此處沒有雜草叢生,不會遭到異獸的埋伏,最適合修養。
然而,遠處陰暗的樹林裡,卻有一雙眼睛發著亮光,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北鱗常年待在莽林之中,便料到了三更半夜的莽林,不會如此簡單,北鱗若有所思地感覺到了這股濃重的殺氣。
“嗷嗚”,許多頭灰狼穿過草堆,從遠處向北鱗緩緩走來,腳步是這麽的從容又沉穩,有的甚至已經張開嘴巴,伸出了舌頭,迫不及待地飽餐一頓。
過了一會兒,陰風陣陣,烏雲遮月,灰狼們加快了腳步,逐漸跑了起來,北鱗知道自己無處可逃,便也不做貪生怕死的懦夫,就這樣待在原地等著它們過來,準備大乾一場。
一只露出獠牙的灰狼,最先朝北鱗撲了過來,北鱗往旁邊一躲,待灰狼撲過去,順勢向它打出一掌,這隻灰狼立馬被打得落花流水,緊接著,背後又撲過來一隻,縱身一躍,仿佛就知道北鱗受過傷似的,快準狠地咬住了還沒有痊愈的傷口。
北鱗大叫一聲,疼痛難忍,雙手反應迅速地向後伸,抓住了那隻不知死活的灰狼,將它猛地往前一扔,誰知這頭狼咬得好緊,就在扔出去的一刹那,還咬破了衣裳,傷口暴露無遺。
北鱗正想動用法術,打算凝聚內力之時,發現這些灰狼雖然已經將自己包圍,但卻變得畏首畏尾,頭全都垂得很低,耳朵也不再豎起來,先前凶狠的眼神變得暗淡無光,殺氣全無,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後退,最後落荒而逃,跑回了叢林。
北鱗隻覺得詫異,明明是它們佔上風,怎麽又會撤退了呢?
突然,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北鱗閉上眼睛,單膝跪地,轉頭看向肩膀的傷口時,裡面仍然散發出陣陣氣體,不過已經不是黑氣,而是鮮紅的妖氣!
北鱗自言自語地說:“莫非是妖帝為我排毒之時,灌輸了些許真氣,然後,我的體內也就有了妖帝的妖力?”
北鱗趕緊抓過一把雜草將傷口捂上,心想:“好強大的力量,如果能得到這股力量,我便再有不用四處逃竄,也就有能力可以守護瑞霜一生一世……”北鱗想著想著,放聲狂笑,似乎失了理智一般……
第二天黎明,瑞霜慵懶地趴在苦無身上,想必是昨晚過於鬧騰,今日顯得特別沒精打采,苦無輕輕地把它挪到裡面,不想吵醒這隻可愛的小狐狸,隨後,給瑞霜墊了塊枕頭,還貼心地幫她蓋上了被子。
苦無推開門,伸了個懶腰,斑斑點點的陽光透過菩提樹射在苦無身上,格外溫暖,但是令苦無奇怪的是,大師兄今天竟然沒有出現,以往,大師兄應該是早早地起床,在石桌上喝著粥,吃著饅頭。
於是,苦無先一步去了膳堂,端來了早點,一如既往地順了幾個帶給瑞霜,將饅頭放到桌上,想著,小狐狸一醒來,便能看到了。
但是,大師兄依然沒有出現,苦無終於忍不住去敲響了慕功的房門,一邊敲,一邊喊道:“大師兄,大師兄。”房間裡並沒有傳出一絲絲聲響。
“咚咚咚,咚咚咚”苦無不依不饒地敲門,慕功始終沒有做出任何回響。
“再不出來的話,早點都要涼了。”苦無說著,便決定推門而入。
苦無看了看慕功的房間,覺得裡面很是乾淨,沒有一點灰塵,簡單的陳設也很符合大師兄的性格,苦無掀開床簾,看見了呼呼大睡的慕功,旁邊放著他的佩劍,心想:“難道是大師兄昨晚練功過度,才會導致今天遲遲不起?”
隨後,苦無用手晃了晃慕功,喊道:“大師兄,大師兄,快醒醒,該吃早點了。”
慕功被苦無一頓搖晃,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剛睡醒的樣子蠢萌蠢萌的,沒了往日在弟子面前的風采。
大師兄眯著眼睛,看了看苦無,含糊不清地說:“苦無,是你啊。”然後,又接著倒頭大睡。
苦無催促地說:“是我呀大師兄,你快醒醒吧,早點我已經端來,再不吃可就要涼了!”
“別煩我……我再睡會兒……”慕功轉過身,換了個睡姿說。
苦無很是無奈,心想:“大師兄平時這麽自律的一個人,今天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一蹶不振了。”
隨後,苦無想了想,也動起了歪腦經,將嘴巴湊到慕功耳邊,輕聲說道:“大師兄,師父出來了。”
“師父……”慕功嘴裡念叨了一句,隨後猛地驚醒,“師父!”
慕功瞬間瞪大了眼睛,盯著苦無,捏住他的雙臂,震驚地說:“師父今日起這麽早!”
苦無掙開他的手,苦口婆心地說:“不早啦大師兄!你再不起來,師父可真的就要責罰你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慕功略帶疑問地說。
“那當然,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兄,你可要好自為之呀。”
聽苦無這麽說,慕功三下五除二就下床,穿上鞋子,換上了衣裳,洗漱了一番便匆匆出門了,連佩劍都忘了拿,頭髮也沒有梳理。
出來之後,觀望四周,不見一個人影,便向苦無質問道:“師父呢?”
苦無笑笑:“師父無處不在,他,活在我們的心裡。”說著,把雙手放到胸前,用真摯的眼神看著慕功。
慕功翻了個白眼,十分無奈地說:“你且先去吃著,待我回去稍微梳理下發髻,再出來隨你一起吃早點。”
苦無雙手作揖道:“是!大師兄!”
待大師兄出來後,苦無遞上一個饅頭給他,笑著說:“來,大師兄,吃饅頭。”
慕功接過饅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吃著吃著,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接著,認真看了看手裡饅頭,一臉詫異地看著苦無說道:“肉餡的?”
苦無傻笑著點了點頭,慕功不可思議地說:“你不是說你是出家人不吃肉餡的嗎?”
苦無拿起手中的饅頭,放到慕功眼前給他看,說:“我想著你老跟我一起吃素,總覺得是對你不公平,便特地向膳堂要了一半肉饅頭,一半素饅頭!”
大師兄恍然大悟地說:“哦!我說你小子怎麽可能會吃肉餡的饅頭呢,原來是早有準備。”
大師兄喝了一口粥,接著說道:“話說你今天的表現令我相當滿意呀,當然,除了喊我起床。”
慕功的這一番話倒是提醒苦無了,他不解地問:“對了大師兄,話說你今日為何會起得這麽晚呀?”
大師兄咳嗽了兩聲,差點噎到,連忙喝了一口粥,心裡想著:“我昨晚和蘊笙閑聊到三更半夜,身為神宗的大師兄如此不務正業,這要是讓大家知道了,豈不會有損我的名譽?不行,絕不能讓苦無知道。”
隨後,吞吞吐吐地說:“這個嘛……我……”
“你是不是因為昨晚練劍練到很晚,今日才會賴在床上,如此的萎靡不振?”沒等慕功想出理由,苦無便猜測道。
“是!是!”慕功怔了一下,趕緊答道,暗自竊喜,“身為神宗的大師兄,就應該這樣嚴格地要求自己!不畏辛勞,勇往直前,既是為了神宗的顏面,也是為了斬妖除魔,匡扶正道!”
苦無聽了大師兄這一番激動人心的話語,不由得鼓起掌來,對慕功豎起了大拇指,說道:“大師兄您真的是太棒了!我一定會以你為榜樣,絕不給師父丟臉!”
大師兄欣慰地點點頭,說道:“苦無,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可塑之才,不如今日,我帶你去神宗後山一逛,勞逸結合,陶冶身心?”
苦無有所顧慮地說:“那今日我們難道不去歸羽宮修煉了麽?”
慕功把手一揮,毫不擔心地說:“昨日去歸羽宮修煉,是為了讓你將基礎功打扎實,之後的話,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也不礙事,你別忘了,你真正的師父可是祭風道人,你是他的關門弟子。”
苦無露出期盼的眼神,又問:“那師父今日還不教我們武功嗎?”
“師父他老人家日理萬機,忙得很,我這個親傳弟子拜入他門下,也不過是隻得了他數十回真傳。主要還是靠我嚴於律己,勤加修煉,自行參悟,才有了現在這一身功法。”慕功說著,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苦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答應道:“師兄說什麽,那便是什麽吧。”
慕功拍了拍桌子,起身說:“這就對了嘛!用完早點,我們即刻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