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妖杞囊目送他們二人遠去後,雙手捂著頭,暗自傷神,思緒十分混亂,不知下一步又該如何。
隨後,瑞霜醒了過來,出門看到祭風道人這般惆悵,便上前坐在石凳上,問道:“爹爹,您怎麽了?”
不知為何,瑞霜總能使人的煩惱煙消雲散,妖杞囊看到女兒趴在桌子上,如此俏皮可愛的樣子,也難免露出了笑容,心裡總算舒暢許多。
突然,妖杞囊心生一計,既然苦無這麽喜歡小狐狸,那何不讓他心愛的小狐狸替我動手,除了這個禍患。
於是,妖杞囊輕輕對瑞霜說:“霜兒,爹爹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呀。”
一聽這話,原本相當慵懶的瑞霜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心想,爹爹可是堂堂妖帝,法力無邊,竟然還有需要拜托我的事情!
瑞霜興致勃勃地說:“爹爹竟然有事情需要拜托我!我身為妖帝之女,自然是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妖杞囊向下壓了壓手,示意她降低音量,稍安勿躁,看到霜兒對自己如此忠心耿耿,卻又是抑製不住的興奮,笑眯眯的樣子,圖謀不軌地對她說:“用不著用不著!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爹爹只是想讓你找機會除掉那個小和尚。”
“除掉那個小和尚?”說著,瑞霜用手切過脖子,確認妖杞囊說的是不是這種除法。
妖杞囊大笑道:“對對對!就是除掉那個小和尚。”
瑞霜用力拍了拍桌子,縱身一躍,一隻腳踏到石凳上,雙手交叉,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瞪著妖杞囊,此刻的妖族公主宛若一個潑婦,厲聲呵斥道:“不行!絕對不可能!”
妖杞囊可就是一臉蒙圈了,呆滯地看著瑞霜,從來沒見到過霜兒這副樣子,而瑞霜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動作有點大,眼神便飄來飄去,看向其它景物,隨後尷尬地坐了回去,擺出一副姑娘家家的矜持狀,挺直身體,雙手放到大腿上,低著頭,輕聲地對妖杞囊說:“爹……爹爹……方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這回輪到妖杞囊厲聲呵斥了,拍桌起身,用手指著瑞霜的鼻子,雖然是祭風道人的形態,但還真有紫檀的風范,“我不過讓你除掉一個神宗弟子,你態度竟這般惡劣,真是讓爹爹我,傷透了心啊!”妖杞囊捂著胸口,哭喪著臉,再想看看瑞霜作何反應。
瑞霜面露難色,左右為難的樣子,思緒萬千,內心仿佛百般掙扎。
“霜兒?”見瑞霜扭扭捏捏的樣子,妖杞囊輕聲喚道,“你這是怎麽了?”
瑞霜把手一揮,似是要與妖杞囊攤牌,說:“小和尚不能死,他……”
“他什麽他!”妖杞囊反駁道。
瑞霜終於脫口而出:“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妖杞囊一驚,不敢相信地說:“先前你說北鱗是你的救命恩人,為父給你面子,救了他,現在你又說這小和尚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倒要聽聽你還能編出什麽謊話!”
“是真的!”瑞霜心力交瘁地說,“我跟小和尚早在我進入神宗之前就相識了,我在去莽林的路上,不慎落入獵人的陷阱,是他奮不顧身救了我!”
妖杞囊對瑞霜的話充滿了懷疑,說:“你不要再說了,你護不了他!給我回房間待著去!”
“我不管!小和尚若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胡鬧!”妖杞囊說著,向瑞霜打出一道妖氣,恰好還是打在了貌美如花的臉上,自己這麽疼愛女兒,聽到她如此輕生,怎能不生氣?
瑞霜被打倒在地,顫抖著手摸著自己的臉頰,心如死灰地抬起頭,目瞪口呆地看向妖杞囊。
妖杞囊看到瑞霜倒地,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過頭了,連忙上前扶她,關心地問:“霜兒,你怎麽樣?”
瑞霜則將他的手甩開,大聲說:“別碰我!”
妖杞囊知道這回自己真的下手太重了,惹瑞霜生了氣,一定不好哄,沒等自己開口,只見瑞霜化作一團妖氣飛走了。
妖杞囊見狀,連忙喊:“霜兒你去哪!這裡是神宗,你不可以用法術的!”
但是,瑞霜根本沒有理會,妖杞囊本想追上去,可惜為時已晚。
連女兒都跟自己鬧翻了,妖杞囊頓時覺得頭疼欲裂,痛不欲生,十分擔心瑞霜的安危。
緊接著,捂住胸口,看他掙扎的表情,似乎一直在強忍疼痛,瑞霜的離開對妖杞囊造成了很大的打擊,猛然變回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妖杞囊感到幻靈珠隨時都要從體內迸發而出,因自己心緒不寧,越來越難掌控幻靈珠的力量,妖杞囊步履蹣跚地回了房間調養生息,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再也顧不得瑞霜了。
瑞霜並沒有被氣昏了頭,理智尚且還在,飛到了神劍仙的靜簾宮內,這樣一來,即使在神宗弟子面前暴露了蹤跡,他們也不敢在神劍仙的地盤動手。
此時,苦無正在雲霧繚繞之中艱難地前行,雖說天賦異稟,在極短的時間裡學會了禦劍飛行,但是熟練度跟慕功仍然有很大的差距。
“大師兄,等等我!”苦無大聲在後面喊道。
得心應手的慕功看他晃來晃去的樣子,忍俊不禁,笑著說:“我已經很慢啦!苦無你快點兒!”
苦無努力地平衡身體,追隨著大師兄,但仍是一臉驚恐樣,心想:“果然是只有真的禦劍飛行,才能真切體會到這種自上而下的恐懼感!”
瑞霜這次來到靜簾宮,還是與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霧氣繚繞,陰森詭異。
因為和妖杞囊鬧翻的緣故,瑞霜也懶得破開霧氣,去找神劍仙的蹤跡,大聲地喊到:“神劍仙別鬧了!快出來!”
接著,原以為神劍仙會逗逗瑞霜,沒想到被瑞霜這麽一喊,霧氣竟然真的逐漸消失了。
隨著霧氣的消散,一道人影在亭子中若隱若現,而後,靜簾宮終於也似外面一般晴朗。
瑞霜看到神劍仙正在亭子當中品一壺熱茶,自己也沒精打采的上前坐在神劍仙對面,板著一副臉。
神劍仙仿佛是能洞察人心似的,一下子就察覺到了瑞霜情緒的不對勁。
他把茶端到嘴前吹了吹,輕輕泯了一口,說:“怎麽了丫頭?怎麽今日不像上次見面那樣機靈了?”
瑞霜用手撐著臉,委屈地說:“我和我爹爹吵架了,他不僅凶我,還打了我,我長這麽大,還是見他第一次這麽對我。”
聽到這裡,神劍仙不禁笑出了聲,說:“你爹爹?你可別告訴我,妖杞囊也在神宗。”
瑞霜點點頭,說:“是呀,他也在神宗。”
“喔!”神劍仙不禁感歎道,“沒想到呀沒想到,現在異族的人竟然可以在神宗這樣的來去自如麽?”
瑞霜跺了跺腳,說:“重點不是在這裡啊!”
神劍仙見自己逗到瑞霜了,高興地放聲大笑:“哈哈!”說著,為瑞霜也倒了一壺茶,只見神劍仙用兩指對著茶壺向上一挪,茶壺便半懸空地對著茶杯,精準地倒了進去。
“丫頭,你隻說你與你父親吵架,卻又不詳細地告訴我,為了何事而吵,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該從何處找重點呀!”神劍仙無奈地說。
瑞霜覺得神劍仙說得頗有道理,自己屬實無話可說,如果從頭到尾向神劍仙一一解釋緣由,自己又不想回憶那悲傷的往事,怕自己說著說著便放聲大哭起來,於是,無奈地拿過茶杯,品了起來。
“我不過問江湖事,對你們的家常事更是沒有興趣。”神劍仙僅是皺了皺眉頭,語氣稍微嚴厲了些說道。
瑞霜竟顫了下身子,緊接著就開始啜泣,隻覺得自己十分的委屈。
神劍仙連忙阻止,叫道:“別哭了,別哭了!”
但是瑞霜並沒有理會,一個勁兒地接著哭。
神劍仙不知是受不了女孩的哭聲,還是看瑞霜這樣子有點於心不忍,竟開口說道:“別哭了,你若是現在安靜下來,我便傳授你我的獨門絕技:天雷劫!”
說時遲那時快,神劍仙話音剛落,瑞霜立馬安靜了下來,兩人大眼瞪小眼,神劍仙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心想:“女人怎麽可以這麽善變!”
瑞霜從痛哭流涕到開懷大笑,隻隔了一個天雷劫的距離,她立馬擦幹了眼淚,對神劍仙眨眨無辜的眼睛,一本正經地問道:“何時開始?”
神劍仙緊緊地抱住自己,眼神飄忽不定地看看茶壺,再看看四周,萬分無奈,支支吾吾地說:“我看……不如……”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神劍仙一臉蒙圈地看著她,瑞霜見神劍仙這麽遲疑,嘟起嘴巴,小聲地說:“堂堂神劍仙,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不會!”神劍仙立馬起身反駁道,“怎麽可能!”
瑞霜繼續說道:“那麽請受徒兒一拜!”
神劍仙揉揉自己的心胸,仿佛失去了摯愛一般,心想:“完了,沒想到我的獨門絕技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傳給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真是天要亡我呀!”
瑞霜再三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神劍仙,神劍仙終於是把持不住,狠下心來,說:“好吧好吧!徒兒快快請起!為師這就將天雷劫的心法傳授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