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師兄的安慰,苦無的心情才終於緩和了許多。
只見他抬起頭,眼眸低沉,閃爍著淚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對慕功說:“知道了大師兄,你放心吧,我沒事,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並不在乎輸贏,只是沒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扶煙兄的武功竟然會如此精進……”
慕功沉思了一番,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苦無,我還記得師父曾經和我說過,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品行,一個人的品行如果差勁,那麽即便他的武功再高,也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而已,你,能明白嗎?”
慕功關切地看著苦無,兩人四目相對,苦無無奈地搖搖頭,笑了笑,說:“對,大師兄說得是,苦無受教了,可憐師弟我出家多年,竟沒有想到這一點,慚愧慚愧。”
“無妨。”慕功面帶微笑地對他說,“跟洛扶煙打了這麽久,你也累了吧?待會兒回去之後好好休息,調養一番,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重新開始!”
“嗯!”苦無茅塞頓開,用力地點頭答應。
與此同時,洛扶煙一下場,最先衝過來的,自然就是唯他馬首是瞻的葉庭芝。
葉庭芝佝僂著背,邁著小碎步笑臉相迎,眯起了眼睛,嘴角上揚到極致,張大了嘴巴,時不時的發出“咯咯咯”的笑聲,相當的刺耳。
“嘿嘿,洛大哥您真厲害!”葉庭芝還是那副阿諛奉承的嘴臉,繼續說道,“小弟早就知道,這些泛泛之輩絕不是您的對手,果不其然,叫您三下五除二就解決掉了!”
洛扶煙沒有理會葉庭芝,而是將視線放到茫茫眾弟子中,迫切地希望可以找到她的身影。
“洛大哥?洛大哥?”葉庭芝覺得他沒有聽到,便堅持不懈地叫著。
洛扶煙尋她不得,葉庭芝又這麽死皮賴臉地煩自己,瞬間就火冒三丈,煩了起來,猛地用手掐住葉庭芝的脖子,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別,說,了!”眼神當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怒視葉庭芝,臉上繃滿青筋,看著格外地嚇人,絲毫不在意周圍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茫茫人海擋住了三位師尊和嶺灣真人的視線,附近恰好都是些懦弱無能之輩,對此情此景坐視不理,而是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葉庭芝倍受煎熬。
洛扶煙更加用力,徑直將葉庭芝從地上舉了起來,葉庭芝的臉已經變得通紅,翻起了白眼,不自覺地伸出了紅潤的舌頭,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能,無力地拍打著洛扶煙剛勁有力的手,想要趕緊掙開。
就在葉庭芝即將窒息的那一刻,洛扶煙才松開了手,葉庭芝癱倒在地上,奮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嘴裡吐出些許唾沫,連連咳嗽,身體感到極度的不適。
其實洛扶煙心裡清楚,此事與葉庭芝無關,他是無辜的,自己只不過是在拿他出氣,發泄心中的怒火罷了。
於他而言,已經教訓了苦無一遍,真正的罪魁禍首就只剩下慕功,不過目前尚且實力欠佳,對付大師兄,來日方長……
“諸位。”吳謀又突然大聲說道,“我們這次的論劍大會隻限於內部舉行,誰勝誰負並沒有這麽重要,最強弟子是誰,大家也有目共睹,無需更多的較量,無論結果如何,無論是成是敗,任何人都還得虛心地學習!最後,我想告訴各位的是,論劍大會,圓滿結束!”
“好!”眾弟子聽完吳謀激勵人心的話語,立馬又鼓起了掌,掌聲雷動,響徹雲霄。
“哈哈哈!”這時,突然有一陣狂妄的笑聲從外面傳來。
來者何人?
那便是峒川派掌門人,陳伍常!
他生性魯莽,直來直往,一雙眼光混且濁,兩彎眉橫展開闊,威風凜凜,有馳騁沙場之志氣,語話洪亮,吐不可阻擋之氣勢,功夫了得,拳腳迅猛且有力,一代掌門,氣貫長虹正如意,自與異族不兩立,逐影拳法不留跡。
其後面跟隨了一大批弟子,其中包括他的入室弟子,莫充顧和莫充裘,兩人雖是兄弟,長相卻大不相同。
莫充顧又高又瘦,膚色略白,但是左手手脈的上方卻有一塊烏黑的胎記,佩劍夾在腰間,眼睛很小,但很犀利,如果不算臉上的抬頭紋,那倒也是一張俊秀的面龐。
莫充裘是他的弟弟,濃眉大眼,長相粗獷,黝黑的皮膚上有一些斑斑點點,但不是很多,粗壯有力的手上握著一把鋥亮的彎刀,在陽光的照射下,厚厚的嘴唇就像是有好幾日沒有喝過水一樣,顯得無比乾燥。
與峒川派同行而來的,是一個實力較為雄厚的門派:淙南派。
淙南派掌門高諧,是一個極具心機,城府頗深之人,人如其姓,的確很高,雙眼似鼠目寸光,兩眉彎彎且細長,心胸狹隘,有力爭第一之決心,語話泰然,吐含義深長之意味,不擇手段,獨佔鼇頭攬大權,損人利己,心思縝密事不宣,一條細水流涓涓,天下第一壯志願。
他的身後同樣跟著一大批弟子,其中有四名入室大弟子,江湖中人稱之為:“淙南四俠。”
雖然高諧在江湖上的人品不怎麽樣,但是他的這四個弟子卻是光明磊落的正義之士,行俠仗義,懲惡揚善,除暴安良,好事做盡。
大弟子宋朝陽,二弟子范侯之,三弟子張啟傑,四弟子廖有德。
四人面相極好,生得眉清目秀,豐神俊朗,個個都是一等一的俠士,只可惜跟錯了師父,以高諧的品性,就是拿他們當槍使,三番五次地利用他們,讓四人為自己賣力。
而淙南四俠也是對高諧忠心耿耿,畢竟他們都是守本分,遵規矩之人。
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既然拜了高諧為師,那便不會另投他派。
高諧雖然在背地裡時常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但他為人奸詐狡黠,在淙南四俠面前總會展現出一副大義凜然,心懷天下蒼生的樣子。
即使有時候傳授他們四人功法秘籍,卻也只是點到為止。
他最終的目的,是成為江湖上的最強者,一人獨霸江湖,所向披靡!
方戰岩和吳謀沒想到,異族的人沒來進犯,這兩派的人倒是來了。
據他們兩人所知,神宗這一次的論劍大會,並沒有對外界江湖各派廣發英雄帖,他們又是從何而來的消息,怎麽會突然不請自來,又有什麽目的……
一個個謎團在兩人腦中萌生。
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他們自然是大為震驚的,方戰岩和吳謀連忙起身,妖杞囊怔了一下,反應遲鈍,也趕緊起身。
面前的這兩大門派,自己倒也不是完全不認識,只不過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沒什麽交集,以他們的實力不敢對異族下手,異族也懶得滅他們滿門,隻當他們是都是些不足掛齒的無名小輩,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主要還是與神宗抗衡。
“高掌門,陳掌門,別來無恙啊。”方戰岩眯著眼睛,試探性地雙手作揖道。
高諧按兵不動,見機行事。
陳伍常先開口道:“戰岩兄,好久不見了。”
方戰岩冷笑了一聲,眼神當中充滿了不屑,他心裡打得什麽算盤,自己確實是不知曉,但無事不登三寶殿,如此興師動眾地來到神宗,絕對不是什麽善茬。
“陳掌門。”吳謀也也開口說道,“不知您與高掌門今日帶著這麽多弟子來我神宗,有何貴乾啊?”
“我們……”
陳伍常剛想開口,高諧卻有些聽不下去了,根據自己對他的了解,陳伍常定是要囉哩囉嗦地跟他們講幾句廢話,才肯再進入主題。
於是自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吳大師,今日可是神宗的論劍大會,我們豈有不來的道理?”
妖杞囊好像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隻覺得他們的對話當中,透露著一絲絲詭異。
在妖杞囊的印象裡,不算那些獨立於紛爭之外的門派,淙南,峒川,落悠和神宗在江湖之中並稱為四大門派,按理來說,他們應當眾志成城,團結一心,同仇敵愾才是,但怎麽就突然不和了?
況且神宗這次論劍大會也沒有邀請他們,莫非他們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一氣之下商量好,一同上山討伐?
妖杞囊看到他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自相殘殺,自然是喜出望外,但是不管怎樣,自己現在終究還是神宗掌宮。
即便他們內部出了矛盾,為了自己能長期在神宗潛伏下去,還是得幫著維護神宗的正當利益,不然要是引得他們懷疑自己的身份,現在這個場面高手如雲,自己恐怕真的是會寡不敵眾,插翅難逃。
於是妖杞囊義正言辭地說:“如果高掌門和陳掌門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那恐怕要令二位失望了,神宗的論劍大會剛剛結束,二位請回吧!”
其實這個時候妖杞囊的內心還是十分的緊張的,他們之間的關系自己著實不大清楚,剛才只是大致的觀察了一下,便稍微猜測了一番,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合不合適。
過了一會兒,方戰岩和吳謀並沒有向自己投來異樣的眼光,妖杞囊也才放下了心。
而此時,高諧也再上前一步,輕聲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當年神宗在星宿天尊的帶領下,從眾多門派之中脫穎而出,我們這些小門小派也就唯神宗馬首是瞻。現如今,神宗舉辦論劍大會竟然都不邀請各門各派互相切磋,敢問祭風掌宮,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