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早上,天才剛剛蒙蒙亮,便有一個村民一邊四處逃竄,一邊放聲疾呼道:“村長死了!村長死了!”
苦無一行人出來聽到動靜,立馬就把那人給攔了下來,並疑惑不解地問:“誒!小兄弟,等等!你剛才說什麽?村長死了?”
“是啊!”那人斬釘截鐵地加以肯定道,“就在村口處!大家都已經過去了!這隻女鬼來勢洶洶,只怕再待下去,還會有更多的人含笑九泉、魂歸西天!我實在是頂不住這種壓力,就先行一步了,四位告辭!”
話音剛落,那人轉身就走,急急忙忙的樣子仿佛是已經在這裡一刻都待不下去。
苦無本想攔住他詢問更多的信息,可他才剛剛吐出一個“誒”字,那人便已經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於是乎,苦無也隻好無比沉重地發出一聲歎息,一籌莫展、悵然若失,愁眉苦臉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揪心。
“他剛才說村口處?”周不通不禁皺起了眉頭,一頭霧水地說,“那不是昨晚我們與女鬼-交戰的地方嗎?”
“的確如此,而且昨天晚上我們遇到的那個已經死亡的老者剛好也是在那兒……”何念安露出一副首鼠兩端、進退維谷的糾結神情,進而就跟意識到了什麽似的,眼神當中閃過一道亮光,而後如夢初醒、恍然大悟道,“難道說!”
“昨天晚上已經死亡的老者就是村長!”苦無和瑞霜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道。
“糟了!”何念安憂心忡忡、惴惴不安地說,“我們得趕緊過去瞧瞧!”
眾人匆匆反應過來後,當即邁著沉重有力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迎著外面快步疾走而去。
而當他們抵達昨天晚上交戰之處時,已經有一堆數不勝數、不計其數的村民圍成一團,指指點點、愁眉不展的樣子仿佛是為此感到唏噓。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物議沸騰,場面一度陷入了喧鬧之中,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仿佛對此事頗有興趣。
有的人為村長的死感到不值,有的人心驚膽戰、惶恐不安,也有的人面露難色、滿臉愁容。
總而言之,大家皆是灰心喪氣、失魂落魄,畢竟村長一死,整個村子便是群龍無首,宛若一盤散沙,再也沒人能帶他們降伏女鬼。
雖說村長在世時也無濟於事,可現在他死了,無疑會給大家帶來無窮無盡、多如牛毛的負能量。
現如今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苦無四人正想擠到星羅棋布的人群當中一探究竟,但在其中觀察已久的歷連伯注意到他們來了,立馬就把他們帶到一旁,並皺著眉,苦著臉,語重心長地抱怨道:“哎喲!四位大俠,你們可算是來了!”
“連伯兄,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我聽說村長已經死了?”苦無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
“不錯。”歷連伯愁眉莫展、相當篤定地認可道,“村長的確已經死了,是今天早上發現的屍體,可憐村長為人仗義、一心為民,到最後還是慘遭女鬼毒手,沒能幸免於難!”
苦無的心中一陣觸動,就連目光也變得空洞呆滯且無神,一時之間,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一聽歷連伯這麽說,他的心裡便是愈發的愧疚和自責。
昨天晚上初來乍到之時分明已經見過村長,但世事難料,沒想到他竟會遭受女鬼毒手,明明有這個機會能救他於水火之中卻偏偏沒有把握住,這對苦無來說,更是莫大的煎熬!
瑞霜暗暗喘了一口氣,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過後,盡心竭力地安撫道:“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盡我們最大的努力,絕不再讓這種慘案發生!”
歷連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連忙雙手作揖,鄭重其事地感激不盡道:“哎呀!那真是多謝四位大俠了!”
……
大抵是白天過於顯眼的緣故,女鬼從不會在白天現身,而村裡片刻的安詳,也就只能維持在白天的這段時間裡。
等到夜幕降臨,便是村民的夢魘!
只可惜三日過後,苦無一行人等還是一無所獲、無計可施。
不過這卻並非是因為他們四人不是女鬼的對手,而是女鬼實在是太過神出鬼沒、無影無蹤,導致四人根本沒有辦法提前一步知曉女鬼的蹤跡,故而也就沒有辦法順利捉住她。
這三天裡,歷家村中接連有人死亡,但苦無四人卻沒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而女鬼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他們的厲害之處,自上回交手以後,便是再也沒有打擾過他們,而是專挑手無寸鐵的軟柿子捏!
可話雖如此,四人也並非是一無所得、兩手空空。
因為女鬼出沒殺人的地點雖然毫無規律可循,但她每晚所行經之處,必有歷連伯牽扯其中!
整整三個晚上,苦無都發現女鬼曾去騷擾恐嚇過歷連伯。
當他們來到歷連伯家中時,有時候發現他暈倒在地、一動不動,有時候發現他血流不止、命懸一線,也有時候會發現他氣喘籲籲、滿臉驚恐,然後拚命拉住苦無,向他哭訴剛才自己遇見女鬼的遭遇。
當三人得出這一結論之後,立馬就找到了破局的關鍵所在!
與其把這村莊裡的每個角落翻一個底朝天,倒不如在歷連伯的家裡守株待兔、靜候佳音。
起碼按照前三天的規律來看,歷連伯的屋子乃是他的必經之地。
只要苦無一行人等提前一步在那裡做好準備,一定可以來她一個甕中捉鱉!
四人一番商討過後,終於決定去找歷連伯協商此事。
而當歷連伯得知他們要在自己的屋子守株待兔之時,亦是不由得瞠目結舌、大吃一驚,就連瞳孔也放大到了極致,而後目瞪口呆、大驚失色地為之一震道:“什麽!四位要在我這裡靜靜等待女鬼的到來?”
“不錯。”苦無二話不說地一口答應道,“因為從前三天來看,連伯兄這裡乃是女鬼的必經之地。我們沒有辦法判斷女鬼的行蹤,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她一定會來騷擾連伯兄你。也就是說要想捉拿女鬼,連伯兄你是必不可少的關鍵所在!”
“可是……”
“沒有可是,要抓住女鬼,只有通過連伯兄你。”還沒等歷連伯說完,瑞霜便是毫不留情地將其一把打斷道,“連伯兄這般推辭,難道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嗎?”
歷連伯一聽這話,就跟翻書似的頓時變了臉色,剛才還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可現在一聽到瑞霜有意無意的威脅,立馬就變得唯唯諾諾、很是拘謹,而後更是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他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黯然失色的目光當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但這一抹慌張的神色稍縱即逝,只在他的眼眸當中停留片刻,隨即便是如同過眼煙雲般,消散不見了。
歷連伯好一番醞釀過後,才畏畏縮縮、畏首畏尾地答應道:“沒……沒有,四位少俠請自便。若能抓住女鬼,我們歷家村定有重謝。”
“那就好!”瑞霜的嘴角上揚到極致,露出一抹勝券在握、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進而更進一步地說,“連伯兄沒有什麽介意的地方,我們也就放心了。還請連伯兄不要擔心,只要女鬼今晚前來,我們一定叫她有來無回!”
……
不知不覺間,日落西山,皎潔如雪的月色將其取而代之,分外稀疏的雲霧朦朦朧朧,給夜幕披上了一層獨具一格的奇麗色彩。
而女鬼亦是如苦無一行人所料,果真是如約而至。
她飄在半空中,通過特有的鬼族身形穿過房門,沒有發出一丁點動靜。
闖進別人的屋子竟然連房門都不用開,也難怪她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了。
她悄無聲息地向躺在床上之人逼近,正要伸手去觸摸那人,不料那人竟是突然騰空而起,拔出枕頭旁邊的佩劍,毫不猶豫地斬向女鬼的頭顱!
女鬼心中一震,身子一顫,臉上滿是驚恐萬狀的神情,就連瞳孔都呈放大至縮小的過程,好在她匆匆回過神來,還是趕緊往後連退好幾步,進而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面前的苦無,凶神惡煞、面目猙獰的樣子,仿佛是要把他碎屍萬段、五馬分屍!
“你不是歷連伯!”女鬼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說道。
“哼。”苦無輕蔑一笑,不屑一顧地嘲諷道,“雖然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你卻是我要找的人!今天晚上,我不會再讓你逃走了!接招!”
苦無正想揮動熔寂結果她的性命,不料女鬼竟是早早地伸出一隻手置於大腿一側,暗自凝聚內力。
她見苦無想要動手,立馬就把這一道掌力向他轟了出去!
苦無一驚,嚇一大跳,連忙側過身子以有驚無險地逃過一劫。
但當他再度把注意力放到女鬼的身上時卻赫然發現,她已經瀟灑自如地揮一揮衣袖,然後火速逃離現場了!
女鬼暢通無阻地穿門而出,苦無見狀,出於本能,立馬就張皇失措地驚呼一聲道:“別跑!”
說罷,便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匆匆忙忙的模樣仿佛已經下定決心要在今晚置她於死地!
只可惜四人這回是做好了準備等著她來的,他們早已在這裡布下了天羅地網,又豈能讓女鬼輕易離開?
女鬼正想逃離此處,不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頭攔路虎。
只見何念安拖著劍,不緊不慢地站在女鬼的面前,硬生生地攔住了她的去路,進而霸氣側漏底放下狠話道:“還想往哪跑?”
緊接著,何念安帥氣十足地將佩劍在手中轉了幾圈,進而一邊以華麗的招式連續揮舞,一邊於口中振振有詞地念道:“長歌淒淒鳳囚凰,悲從中來淚染裳。出其不意猛不防,攻其不備心不涼!”
語畢,何念安直接執著佩劍,毫不留情地朝女鬼刺了過去。
然而就在何念安步步緊逼、窮追不舍的同時,苦無也剛好跨過門檻,跳了出來。
他見女鬼正背對著自己,是她疏忽大意之時,進而靈機一動、急中生智,此時出手,不光是給她一個背後偷襲,也是跟何念安強強聯手,與之前後夾擊,定要叫女鬼無所遁形、無處可逃!
於是乎,苦無同樣執著熔寂,馬不停蹄地朝女鬼的後背奔突前行而去,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殊不知女鬼隻稍稍扭頭,犀利的眼神簡單粗暴地往後一瞥,立馬就察覺到了苦無的居心叵測、不懷好意。
她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大腦飛速運轉,飄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來回轉動,迷離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慮、權衡利弊過後,總還不至於無動於衷!
她細細想來,與其損耗自身內力擋下他們的全力一擊,倒不如借此機會讓他們自相殘殺。
所謂二虎爭鬥,必有一傷。
就連女鬼自己也很好奇,如果這兩人交鋒,又會是誰略勝一籌呢?
就在這十萬火急、刻不容緩的千鈞一發之際,眼看女鬼就要中招,但她隻邪魅一笑,隨即身形逐漸變得模模糊糊、不甚清晰,進而在何念安和苦無兩人沒法收手之時,以肉眼所不能見的速度向旁邊挪了出去!
一切明明發生得那麽突然,可眾人卻又直勾勾地看在眼裡。
整個過程仿佛只在彈指一揮間的工夫,卻又仿佛經歷了歲月的沉澱,是在經過時間長河的打磨之後,才能夠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移形換影,並且讓他們措手不及!
雙方的心裡“咯噔”一聲,顫了一下,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於內心冉冉升起。
然而他們當時距離彼此只有不到一步之遙,想要收手已是絕無可能,隻好把這一劍朝著對方刺了過去!
伴隨著“砰”的一陣聲響,劍尖精確無誤地相撞在一起,向外震懾出一道又一道排山倒海的氣流,引得周遭風吹草動、樹木搖曳,驚起陣陣飛沙走石,卷起粒粒塵土飛揚!
熔寂的威力果然是不同凡響、非同小可!
何念安唯有使出落悠派的《鸞天經》才能與之一較高下,這要是普普通通的一刺的話,還真不知道自己會落得怎樣一個下場。
不過雙方意識到處境的危急之後,立馬就不謀而合地收了手。
但要是驟然撤劍的話,勢必會對彼此造成些許損傷,於是他們隻好慢慢收回力量,待到時機成熟以後,再借著彼此的這股推力各自向後退了出去,這才安然無恙地立在原地,否則非要有所傷亡不可。
而與此同時,女鬼則是向著他們的另一邊橫衝直撞,企圖快速逃離現場,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的糾纏。
但他們又豈能遂了女鬼的意呢?
女鬼逃著逃著,瑞霜突然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
她人還沒跑到女鬼的面前,那一腳便是先迎面而來,直接從右邊踢向了女鬼的腦袋。
好在女鬼也並非是武功平平的泛泛之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她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這股濃厚的殺氣,進而火速向後彎腰,這才巧妙地化險為夷。
待到瑞霜的這一腳從女鬼的頭上一踢而過之後,女鬼才心急火燎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不甘示弱地跟她陷入了纏鬥之中。
女鬼一掌轟向瑞霜的胸膛,不料被瑞霜先行一步料到了招式。
瑞霜一手伸出兩指,側著撞在女鬼的手腕上,致使她這一掌劍走偏鋒、偏離軌道,進而再把這兩者化為一掌,猛地拍在了女鬼的胸脯上!
女鬼發出一絲柔媚的聲音,隨即向後連退好幾步,於半空中飄了好一會兒,這才勉勉強強停下了後退的步伐。
躲在草叢中觀戰的周不通見形勢大好,立馬就沉不住氣了,直接用一隻手拍了拍身旁歷連伯的肩膀,然後急不可耐地說道:“連伯兄,我去幫他們一把,你老老實實地躲在這裡,千萬不要到處亂走,免得到時候又成了那女鬼的人質,害得我們功虧一簣、前功盡棄!”
歷連伯默不作聲、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慌張地連連點頭,以示答應。
緊接著,周不通從草叢中一躍而起,看樣子輕功很是了得,不過在高手眼裡,始終是花拳繡腿罷了。
他遊刃有余地於半空中調整姿態,進而斜著向女鬼踹出一腳。
女鬼見他這一腳迎面而來,果斷重疊雙手擋在自己的額頭上方,致使周不通的這一腳硬生生地踹在了她的掌心上。
周不通順勢借著她掌心的支撐力向後一跳,於半空中形成一抹優美的弧度,最終還是安安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不過女鬼可就沒有這麽走運了。
大抵是瑞霜先前本就已經令其受了點小傷的緣故,使得周不通的這一記補刀徑直把她踹倒在地!
女鬼痛苦不堪地發出一聲慘叫,果然狼狽不堪地向後撲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