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繁星璀璨的夜幕時分,當所有人都悄然入睡之時,官府的人卻有了行動。
只見衛兵們在掌櫃的引領下,猶如洶湧澎湃的驚濤駭浪一般湧進了客棧。
眾多衛兵將客棧團團包圍,直叫裡面的人插翅難飛,無所遁形。
掌櫃笑臉相迎,硬是帶著他們來到了苦無和瑞霜的房間,並樂呵呵地對他們說道:“大人,您要找的人就在裡面了。”
掌櫃口中的大人乃是這幫衛兵的頭目,姓李名宗翰,是王允川身邊的近侍,負責城中治安,高頭大馬,生性狂放,陰險狡詐,諂媚求存,對王允川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李宗翰又拿出了通緝他們的畫像擺在掌櫃面前,用一種不懷好意的語氣,冷冰冰地問:“確定是這兩個人嗎?掌櫃的,你沒看走眼吧?”
掌櫃咧開嘴,爛燦一笑,饒有興致地說:“是是是,大人放心。這兩個人的確是在今日住進了小店,一個腦袋鋥亮的光頭和尚,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小的印象深刻,絕不會記錯。如果不出意外,他們現在應當就在房中。”
李宗翰點了點頭,收起了手中的畫卷,正打算舉兵進攻,掌櫃卻匆匆忙忙地將他攔下,怯生生地問:“大人,您看……我那百兩賞金……”
“你急什麽?”李宗翰板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略顯不耐煩地敷衍道,“等我抓到人,自然會把賞金給你!”
“是,是。”掌櫃惶恐不安地連聲答應,進而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接下來,則是到了衛兵們表演的時候了。
只見李宗翰把手一揮,一聲令下:“給我上!”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其身邊的衛兵們便二話不說地破門而入,執著長槍,分別將苦無和瑞霜給圍了起來。
瑞霜猛然驚醒,見這幫人來勢洶洶,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情急之下, 毅然決然地將身上的被子朝他們扔了過去,以遮擋他們的視線,進而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衣裳,迅速起身,不由分說就和那幫人打得不可開交。
苦無雖同樣被其驚醒,但反應卻不如瑞霜這般靈敏,衛兵將它團團圍住,他也只是驚恐萬狀地起身問道:“你們是誰!”
李宗翰走進了苦無的臥房,仔仔細細地定睛一看,進而忍不住冷笑一聲,得意洋洋地下令道:“就是他,給我拿下!”
苦無這才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急,趕忙起身應對,面對迎面而來的衛兵,直接就是用力一腳,硬生生把他給踹出了房門。
之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個打一個,通通不在話下。
許是李宗翰有些看不下去了,故而提起長槍就衝了上去,與之打得不可開交。
李宗翰面目猙獰,心狠手辣,一槍刺向他的頭顱。
苦無反應迅速地偏過腦袋,眼睜睜地看到長槍刺到自己的面前,好在還是有驚無險地逃過一劫。
緊接著,他再一個箭步來到李宗翰的面前,右手凝聚內力,猛地拍在他的胸脯上。
“啊!”
李宗翰發出一聲慘叫,頓覺一陣強烈的痛楚傳至周身各處,不由得松開了長槍,向後退了出去,踉踉蹌蹌,險些摔倒。還好有兩個衛兵及時扶住了他,李宗翰才不至於摔了個四腳朝天。
苦無搶過李宗翰手裡的長槍,瀟灑自如地揮舞了幾圈,氣勢洶洶,霸氣側漏,勢不可擋。
李宗翰暗暗喘了一口氣,面相突然變得扭曲起來,重新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奪過衛兵手裡的長槍,渾身上下青筋暴起,橫眉怒目,凶神惡煞地怒吼一聲道:“啊!”隨即又朝苦無衝了過去。
李宗翰橫著長槍揮向苦無的腰間。
苦無將長槍豎著插在原地,只聽見“砰”的一聲清脆聲響,便輕而易舉地擋下了他的全力一擊。
苦無再用左手抓住槍身,借著這股支撐力奮力一躍,騰空而起,從側面向李宗翰的首級踢出一腳,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穩穩當當。
李宗翰反應不及,大驚失色地中了這一腳,頭都差點給踢歪。
苦無帥氣地落地之後還轉了個身,神情嚴肅,不苟言笑,虎視眈眈地注視著眼前的敵人,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李宗翰強忍痛楚,長舒一口氣,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衝著外面的衛兵喊道:“你們在等什麽?還不快給我上!”
“是!”衛兵們異口同聲地答應道,連忙衝上前去對付苦無。
然而這些武功平平的泛泛之輩,斷不可能會是苦無的對手。
苦無僅憑三下五除二的工夫,便輕而易舉地擊退了他們。
可李宗翰倒也是不依不饒,衛兵們被擊退後,他又朝著苦無橫衝直撞過去,在靠近苦無之際,用長槍對著他的腳瘋狂輸出,連續突刺,氣勢恢宏,槍槍致命。
李宗翰毫不退讓地步步緊逼。
苦無別無選擇,步步後退。
情急之下,苦無趕緊來了一記後空翻,從桌子上方翻了過去,躲開了李宗翰的追殺,進而看準時機,凝出一掌,毫不猶豫地拍在了桌子一側。
木桌感到一陣強大的推力,直接朝著李宗翰飛奔而去。
李宗翰見狀,將長槍一甩,背過身後,也一掌轟在了木桌一側,擋了下來,正想發力把桌子給轟回去,苦無卻突然迎上前來,又往桌子一側來上一掌,與李宗翰抗衡。
兩人不甘示弱地四目相對,眼神當中滿是殺氣,場面一度十分焦灼,僵持不下,難分伯仲。
久而久之,木桌終於承受不住雙方的內力,竟直接“轟”的一聲四分五裂,化作粒粒木塊兒,散落一地。
而兩人則是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出去,喘著粗氣,大汗淋漓,眉頭緊鎖,互不相讓。
就在這時,瑞霜突然殺出了重圍,來到小和尚的房前定睛一看,一眼就盯上了李宗翰。
李宗翰的目光不自覺地放到了門外女子的身上,而苦無則是趁他分心之時,抓緊機會,迎著他的方向突飛猛進,騰空而起,一腳踹在他的胸膛上。
還沒等李宗翰反應過來,便已經驚呼一聲,向後飛了出去,愣是撞在了牆上。
“快跑!”瑞霜進去抓起苦無的手就要離開。
苦無丟掉手中的長槍,飛快地拾走劍匣裡的熔寂,跟瑞霜一起闖了出去。
兩人徑直翻過外面的欄杆,縱身一躍,從樓上跳了下去,妥妥當當地從天而降, 毫發無損,安然無恙。
周遭的衛兵紛紛看呆,瞠目結舌,大吃一驚,偏偏沒敢上前阻止。
然而事情往往不盡人意。
就在兩人將要奪門而出,離開客棧之時,又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並且身邊還跟著許多親兵,氣勢磅礴,人多勢眾,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好對付的樣子。
在他強大氣場的逼迫下,苦無和瑞霜不由得步步後退,本來都快要出去了,結果現在倒好,硬是給退了回去。
此人與李宗翰的目的一樣,皆是奉了城主之令,來捉拿苦無和瑞霜,不過他的官兒卻是比李宗翰要大上許多,乃是居安城的護城大將軍,張予淮。
張予淮人高馬大,面向粗獷,如狼似虎,混世魔王,位高權重,武功高強。
只見他緩步上前走去,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陰險可怖的笑容,用一種陰陽怪調的語氣,其味無窮地質問道:“二位如此匆忙,這是要去哪兒啊?”
瑞霜和苦無緊張得沒有說話,頓時覺得脊骨發涼,渾身上下冒出一堆冷汗來。
情急之中,瑞霜拉著苦無就要向後跑去,並大聲喊道:“這邊!”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們正想從後門離開,不料李宗翰也從上面跳了下來,直接落在了兩人的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瑞霜心中一震,身子一顫,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又稍稍往後退了退,忐忑不安地說:“糟了,這下不好對付了……”
大將軍張予淮長舒一口氣,拉長了聲線,用一種慵懶的語氣,悠哉悠哉地打趣道:“聽說你這和尚是當今神宗掌宮,祭風道人的關門弟子?”
苦無轉過身,面向張予淮,愁眉苦臉,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答應道:“鄙人不才,承蒙師父厚愛。所謂關門弟子,也不過虛名而已。”
“呵。”張予淮輕聲一笑,饒有興致地說,“祭風道人既然願意收你為關門弟子,那你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
“在下愧不敢當。”苦無愁眉鎖眼,平心靜氣地說,“與諸多同仁一樣,在下也只不過是求學路上的一個無名之輩而已。還不知閣下遵命大名,為何要攔我二人去路?”
張予淮輕蔑一笑,興致勃勃地說:“問題這麽多,不妨你乖乖跟我走一趟,路上我再與你細細道來。”
“呸!”瑞霜當即就上前一步,叉著腰,撅著嘴,高傲地抬起頭,氣鼓鼓地說,“少癡心妄想了!我們要是跟你走了,豈不是與自投羅網無異?”
瑞霜的嘴皮子功夫甚是厲害,一下子就引起了張予淮的注意。
張予淮將視線轉移到了瑞霜的身上,稍稍睜大了眼睛,挑了挑眉頭,興趣盎然地說:“哦?這是哪裡來的黃毛丫頭?不是說你們和尚都是不近女色的麽?怎麽?如今竟還要靠一個女人保護了?”
“還請閣下不要誤會,我與這位姑娘只是普通朋友,並無什麽特別的關系。”苦無面不改色,鎮定自若地說。
“就是啊!”瑞霜理直氣壯地附和道,“你這人的思想還真是齷齪,難道一男一女待在一塊兒,就一定是情投意合的夫妻嗎?”
“哼,巧言令色,油嘴滑舌。”張予淮不緊不慢地說,“和尚,這麽一個美若天仙,傾國傾城的姑娘跟在你身邊,你當真沉得住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苦無泰然自若地答道,“小僧早已遁入空門,不近女色,還請閣下莫要取笑小僧了。”
張予淮輕聲笑笑,不屑一顧地說:“也罷,既然你不肯乖乖束手就擒,我也懶得與你廢話。”
苦無眉梢一緊,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無比沉重地問:“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你會知道的。”張予淮意味深長地說道。
緊接著,只見他向外伸出一隻手,攤開掌心,乾脆利落地吐出四個字:“取我劍來。”
一名親兵佝僂著身子,垂著腦袋,雙手捧著一柄光滑鋒利的長劍,將它戰戰兢兢地遞到了張予淮的手裡。
張予淮接過佩劍,瀟灑坦蕩地將劍在手中揮舞了幾圈,最後指著苦無的首級,圖謀不軌地說道:“小和尚,現在俯首就縛,還來得及。”
苦無把熔寂握得更緊了一些,如履薄冰道:“閣下現在回頭,也不晚。”
張予淮情不自禁地冷笑一聲,從容不迫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自信,但聽你這話的意思,我們好像是沒得談了?”
“正邪殊途,閣下既然是為王允川效命,我們二人之間本就沒什麽好說的!”苦無義正言辭地說道。
“好!”張予淮慢條斯理地說,“既然如此,那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看劍!”
語畢,張予淮便向著苦無奔突前行,提起手中的劍,氣勢如虹地從側面砍向了苦無的首級。
苦無豎著熔寂擋在面前,在聽到“砰”的一陣清脆聲響後,他竟直接向後退了出去,一直退到了數尺開外的木桌旁。
“好大的力氣……”苦無心中默念道,突然感覺有那麽一絲絲的棘手。
張予淮趁勝追擊,又向他揮出兩道威力無窮的劍氣。
苦無見狀,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匆匆反應過來,連忙掀起身旁的木桌擋在面前。
劍氣擊中木桌,發出“劈裡啪啦”的斷裂之聲,引起些許煙塵繚繞。
而木桌本身,更是土崩瓦解,不複存在。
苦無從朦朦朧朧的煙塵中一躍而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手凝聚內力,斜著向張予淮轟出兩道掌力。
張予淮向左一揮,往右一砍,便將其易如反掌地擋了下來,之後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縱身一躍,轉眼間的工夫,便已經跳得與苦無齊高,並心狠手辣地朝他轟出一掌。
苦無隻與他對上一眼,便已經感到一股強大的內功轟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一時之間,身子頓時失去了重心,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墜了下去,愣是摔在了木桌上。
人雖沒出什麽事兒,可木桌卻又是分崩離析,不忍直視。
張予淮趁熱打鐵,緩緩地於半空中調轉身子的方向,劍指苦無,猶豫一柄脫了弦的利箭一般,馬不停蹄地向他竄了過去。
苦無勉勉強強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見勢不妙後,趕忙調整了狀態,果斷向後縱身一躍,來了一記後空翻,巧妙地化險為夷,還致使張予淮撲了個空。
不過這並沒有什麽關系,隨著張予淮猛地用腳一踏地,他又一個箭步朝苦無竄了過去,與之打得不可開交。
苦無一驚,慌裡慌張地擋下他的一招一式,卻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瑞霜見狀,憂心如焚,惴惴不安,出於本能,正想上去幫忙,卻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股不可名狀的殺氣。
瑞霜眉梢一緊,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火速向後彎腰,便見一柄長槍從自己的頭頂一揮而過,場面一度十分驚險。
隨後,瑞霜直起身子的同時向後轉了個身,仔仔細細地定睛一看,發現李宗翰又將長槍刺了過來。
瑞霜火急火燎地側過身子,躲開了他的進攻後,左手再伸出兩指,凝聚內力,點在了他用槍的手上。
李宗翰頓覺雙手一陣疼痛,便下意識地松開了長槍。
瑞霜再用右手往上一拍,致使長槍高高飛起,進而以一種詭異莫測的身法接過長槍,用內力驅使著它向李宗翰刺了過去。
李宗翰不由得向外攤開雙手,斜著身子朝後滑行,但長槍的速度飛快,離他的眉心只有一步之遙。幸好李宗翰急中生智,簡單粗暴地來了一記後空翻,在後空翻的同時一腳踢在了長槍上,長槍便向上翻滾而去。
李宗翰正想接住長槍,卻見瑞霜朝自己衝了過來。
李宗翰沒有辦法,迫不得已,隻好赤手空拳地跟她過上幾招,至於長槍,則是讓它自然下墜,安安穩穩地插在了地上。
瑞霜接連向李宗翰轟出好幾拳,都被李宗翰格擋了下來。
而後,瑞霜更是趴下身子,一腿彎曲到極致,另一隻腿向外伸直,飛速來了一記掃堂腿。
李宗翰反應迅速地縱身一躍,乾脆從桌子上翻了過去。
瑞霜起身後,又窮追不舍地朝他攻去。
只見瑞霜一手按在木桌上,輕輕一跳,借著木桌的支撐力,將身體懸置於半空一小段時間,橫著朝李宗翰的腦袋踹出一腳。
李宗翰伸出左手,攤開手掌擋在自己的左側臉頰前。
瑞霜的這一腳,便踹在了他的手腕上。
雖沒有命中李宗翰的頭顱,但這一腳的力度也不小,致使李宗翰苦著臉,向後連連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