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倚硎冷笑一聲,坦坦蕩蕩地說:“三位人多勢眾,還要我們的命,我又豈敢與你們談條件?在下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如若我僥幸得勝,那便希望三位可以放我們所有人一馬,包括身後的兩個娃娃。”
“僅此而已?”高諧仍有所懷疑地問。
而怪倚硎則是堅定地點了點頭,肯定地答道:“僅此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高諧不禁眯起了眼睛,一手不停地捋著自己的胡須,思緒萬千,怎麽想都是我方有利,故而百思不得其解,怪倚硎究竟打的什麽算盤,葫蘆裡又賣的什麽藥。
高諧繼續直奔主題,試探性地問:“那如若你輸了呢?”
“如若我輸了,那……”
“那我們就陪你一起死!”
還沒等怪倚硎說完,魔夔便大聲叫了出來。
只見其身後的三人大步流星地上前,和怪倚硎位於同一戰線。
怪倚硎微微低頭,輕聲笑笑,頓時覺得多了幾道堅挺有力的後盾,大可放手一搏,與之痛快一戰。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鬼涅離主動請纓道:“怪尊,要不讓我和您一起上吧,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不然他們三人……”
還沒等涅離說完,怪倚硎便伸出一隻手,擋在他面前,毫不猶豫地說:“誒!不用,你就留在這裡,好好地照顧狂魔和你爹,他們都受了重傷,著實不宜再戰,其余的,就交給我好了。”
涅離聽後,黯然失色,咽了咽口水,歎了一口氣,沉重地點了點頭,勉勉強強答應,沒能與怪倚硎聯手禦敵,似是有些遺憾和不甘。
而鬼首昆正是看出了這一點,便又嘗試著為他爭取了一下這個機會:“武怪,你就讓離兒上吧!他多多少少也能幫你應付一下的!”
怪倚硎堅決否定道:“煉獄鬼,不是我不答應啊,只是這三人皆是一代掌門,絕非等閑之輩,我不是說涅離功夫不到家,只是他年紀尚輕,修為尚淺,這一上來就拿三個掌門開刀,你說,是不是有些不妥了?”
鬼首昆聽怪倚硎這麽一講,徑直被說得啞口無言,無力反駁,隻得默默地點著頭,不再說話。
畢竟自己也確實是擔心他的安危,涅離的作戰經驗不夠,若是與那三個掌門拳腳相向,即使性命無虞,也免不了受個傷。
異族現在的境況可不容樂觀,妖魔鬼三大統領皆身負重傷,怪倚硎的結果如何尚不得知,就算是後生小輩也沒好到哪去,瑞霜和魔霄被困牢籠,墨玦遭到禁足,只有涅離平安無事,蓄勢待發。
總而言之,現在自然是要盡量地減少傷亡,以求最大程度的安然無恙。
魔夔憂心忡忡地向怪倚硎問道:“武怪,你到底有什麽主意啊?以一敵三,能行嗎?他們的身手我剛才也領教過,可不好對付,必須小心才行。”
怪倚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不會有事兒的,大不了我把法寶豁出去了,他們奈何不了我!”
“法寶?”魔夔詫異地說,“早知道你打算用法寶,那讓我來不就行了?我這玉笛一吹,管他有多少弟子,通通都得歸入我的麾下,保證叫他們插翅難逃!”
怪倚硎一巴掌拍了拍他的胸脯,拍得魔夔直接劇烈咳嗽了兩聲,進而毫不掩飾地直接拆穿道:“行了行了,你差不多就得了啊,就你現在這狀態,能撐著給自己留口氣就不錯了,少逞強!”
魔夔一手捂住胸口,面露難色,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怪倚硎,還真是叫他說中了。
緊接著,鬼首昆又惴惴不安地問:“武怪,法寶本不該輕易動用,更何況是當著這三大掌門的面,只怕你今日一亮出法寶,明日怪族無盡卷軸的名號,就要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了,你當真想清楚了麽?”
怪倚硎拍拍他的肩膀,微微頷首,眨了眨眼,深深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煉獄鬼,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當然不會動用法寶的力量,你也就別擔心了。”
“唉。”魔夔憤憤不平地說,“要不是我受了傷,我非上去幫你不可,他們肯定不是對手!”
怪倚硎搖搖頭,無奈地苦笑道:“你要是能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不然你一上來,非得給我幫倒忙不可!”
怪倚硎故意把沉重的氣氛搞得輕輕松松,為的,就是不希望他們有多余的擔心。
雖然此次交鋒生死未卜,但怪倚硎仍然不會有絲毫的畏懼,身為怪族的統領,就必須得具有這樣大無畏的精神!
幾人絮絮叨叨了半天,三大掌門倒是有些坐不住腳,沉不住氣了。
只見陳伍常迫不及待地上前吆喝道:“怪統領,還在竊竊私語些什麽呢?說好的以一敵三,該不會是要反悔了吧?”
高諧接著他的話,堂而皇之地說:“那怎麽可能呢?堂堂怪族統領,豈會食言?你說是吧,怪統領?”
高諧和陳伍常這般一唱一和,語氣又是如此的陰陽怪調,聽得他們好不舒服。
瑞霜更是徑直豎起一身寒毛,當真是覺得惡心至極。
怪倚硎轉身回頭,一臉淡然地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說:“自然不會,既然已經對三位掌門做出了承諾,在下便絕對不會食言。”
“好!”高諧欣喜若狂地答應道,眼神當中發著亮光,似乎是打算放手一搏,無論他有什麽陰謀,都勢必要先將這油嘴滑舌的怪倚硎解決掉,以免節外生枝!
陳伍常急不可耐地說:“既然如此,怪統領可就別怪我們三人手下不留情了!”
虞溪英落落大方地說:“怪統領俠肝義膽,勇氣可嘉,我們三人雖都受了小傷,但也絕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就請怪統領先行出招吧!”
怪倚硎微微抬頭,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可名狀的殺氣,霸氣側漏地說:“既然三位掌門如此謙讓,那在下可就不客氣了!”
說完,瀟灑地轉了個身,反手變出一把弓來,待他一拉弦,上面突然又平白無故地橫生三把利箭,瞄準眼前的三大掌門。
他一松手,刹那間,三支利箭便猶如三匹脫韁的野馬,徑直從弓中竄了出去,風馳電掣,速度之快,難以想象。
怪倚硎的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暢通無阻,其身後的三人看了無不為他喝彩,頓時覺得勝利在望!
三人一驚,連忙做出躲閃。
高諧輕輕一跳,來了一記後空翻,身體彎曲到極致,箭便恰好從他面前飛了過去。
如果說高諧用的是巧勁,那麽陳伍常用的則是一股蠻勁。
只見他面對飛奔而來的這一箭,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而是徑直凝聚內力,對著它揮出一拳。
陳伍常張大了嘴巴,怒吼一聲,在拳頭還沒碰到它的時候,箭身便在其霸道內功的影響下,強行被衝散了!
箭鏃至箭尾逐漸出現一道道裂痕,一根又一根鋒利的木塊從中飛濺出來,直到最後箭身消失殆盡,灰飛煙滅,只剩一塊鐵箭鏃,被陳伍常的拳頭轟出千裡之外。
兩大掌門,一個用巧勁,一個用蠻勁,而虞溪英用的,卻是一股猛勁。
只見她在箭尖即將刺到自己的時候,突然伸出一隻聚滿內力的手擋在面前,利箭在其內力的阻擋下停滯不前,一切事物就如同靜止了一般。
利箭在空中停了一時半會兒後,虞溪英又看準時機,立即用自己的劍,自下而上地拍過眼前這支箭的箭身。
利箭於半空中翻騰了幾圈後,便自然地向下掉落。
而虞溪英在它掉到自己面前時,另一隻手突然又對其施以內力,利箭便在其控制下,再次停滯在了半空中,恰好是箭尾朝自己,箭鏃朝著怪倚硎。
隨著虞溪英再猛地用力向前一推,利箭便從其手中飛了出去,直逼怪倚硎。
怪倚硎見狀,瞪大了眼睛,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詫異。
在利箭即將刺中其眉心的一刹那,怪倚硎及時地騰出一隻手,用四指緊緊地握住了箭身,大拇指按在其上方,稍稍一用力,便將自己射出的利箭輕而易舉地折斷了。
虞溪英再上前一步,嘴角微微上揚,似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饒有興致地說:“久聞怪統領乃是兵刃世家,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今日一見身手,果然不同凡響,高人一等!”
怪倚硎謙遜地笑了笑,愧不敢當地說:“虞掌門言重了,精通十八般武藝的乃是家父,在下對這十八般武藝也只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待會兒還望虞掌門高抬貴手,手下留情。”
“哼。”虞溪英輕蔑一笑道,“怪統領既有無雙之智,又有超凡之武,虞某人可不敢大意。”
“少跟他廢話!”兩人開打前正調侃著,陳伍常忽然秣馬厲兵地插話道,“孰強孰弱,一試便知,怪統領,請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