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林說完,便不再給他們求饒的機會,一手攤開五指,呈利爪狀,徑直朝著他們三人飛奔而去,企圖直接將他們斬殺在此。
而就在高遠林靠近他們三人之時,一柄利劍忽然從天而降,直奔高遠林的首級而去。
高遠林眉梢一緊,立馬變得警惕起來,抬起頭來定睛一看,赫然發現了那柄利劍的存在。
怪墨玨也驚聲呼喊道:“遠林叔,小心!”
於是乎,高遠林猛地用腳一踏地,輕輕松松地一躍而起,反應迅速地來了一記華麗的後空翻,安穩地落在了妖杞囊身邊。
而那柄利劍則是伴隨著“砰”一陣聲響,深深地插在了地上,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接踵而至,落在了利劍的後面。
師兄弟三人觀其背影,一下子就辨認出了此人的身份,他就是淙南四俠之一的張三俠,張啟傑。
廖有德驚呼道:“三師兄!”
與此同時,宋朝陽和范侯之也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道:“三師弟!”
妖杞囊眯起了眼睛,饒有興致地念著他的名字:“張啟傑……”
張啟傑拔劍而起,瀟灑一揮,霸氣側漏地說:“沒錯!我就是淙南四俠中,排行老三的張啟傑!”
隨後,張啟傑又轉過身,回過頭,關切地向三人問候道:“大師兄,二師兄,四師弟,你們沒事吧?”
眾人共同上前一步,不謀而合地搖搖頭,齊聲說道:“沒事。”
宋朝陽神采奕奕,激動地問:“三師弟,你總算來了,剛才師父讓你幹什麽去了?”
“我……”
張啟傑正想開口回答,卻被高遠林一把打斷道:“好啊!淙南四俠,都到齊了,正好讓我一網打盡,除了禍患,免了後顧之憂。”
張啟傑用滿是厭惡的眼神看向了高遠林,一手指著他的鼻子,氣勢洶洶地大聲說道:“你們別囂張,師父料到你們會來,早就命我布下了天羅地網,保證叫你們插翅難逃,無所遁形!”
語畢,四周的房梁上忽然竄出好些個小小的腦袋,密密麻麻,列成一排,圍成一圈,立馬就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緊接著,又有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猶如萬馬奔騰,縈繞在眾人的耳邊。
正當三人詫異之時,一大批弟子蜂擁而至,從這院落的大門中如滔滔江水般湧入,轉眼間,便將三人團團圍住,當真是叫一個“無所遁形”!
三人環視四周,發現真的已經無路可逃,不由得眉梢一緊,頓時變得緊張起來,除非殺出一條血路,否則真是要被生擒活捉了不可。
怪墨玨輕蔑一笑,故作鎮定道:“呵,所謂名門正派,原來也只不過是一些以多欺少,勝之不武之輩!真是可笑至極!”
張啟傑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應對自如,蠻不在乎地答道:“魔教妖人,異族走狗,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我淙南派今夜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們這些禍害!多說無益,眾弟子聽令!”
“在!”
“給我將他們拿下,可生擒,可活捉,亦可斬於劍下,不計後果,事成之後,論功行賞!”
“是!”
語罷,眾弟子便團結一致,一擁而上,乾勁十足,沒有一人退縮,位於房梁上的人,也都紛紛跳了下來,爭先恐後地斬殺妖邪。
高遠林向怪墨玨大聲提醒道:“殿下小心!”
之後,他便縱身一躍,主動飛向了人群密集處,與他們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妖杞囊長歎一口氣,沉重地說:“看來要救你父親,只能先解決這些蝦兵蟹將了,墨玨,你可悠著點,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我沒法向你爹交代。”
“知道了,妖帝。”怪墨玨說著說著,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看樣子,也已經是忍不住要痛痛快快大戰一回。
“呀——”妖杞囊大喝一聲,瞬間變出九條巨大的尾巴,於半空中搖搖擺擺,來回晃動。
正向他飛奔而去的弟子們本是滿懷鬥志,可一看到他那九條尾巴在璀璨夜空下熠熠生輝,不免有些心生畏懼,感到膽怯,不由得停下了前行的腳步,甚至還打了個趔趄。
可妖杞囊才不會給他們逃跑的機會,二話不說將自己的大尾巴甩向他們,進而用尾巴擦著地面,毫不猶豫地橫掃千軍,著實是大快人心。
淙南派弟子數目雖多,可單憑他們的修為,卻是無一可近妖杞囊的身!
他們隻得慘叫連連,四處逃竄,盡量找其他兩個目標下手,畢竟妖帝名聲在外,很多弟子對他都是畏之如鼠。
高遠林猛地用腳一踏地,便向外震懾出一股霸道的真氣,致使周圍一圈的弟子摔了個四腳朝天,甚是狼狽。
他再往左揮一拳,向右拍一掌,危機時刻,俯身就是一記橫掃腿, 步步向前,見一個打一個,從來沒有後退過。
而怪墨玨對付任何一名普通的弟子,都得認真對待,全力以赴才行。
他武功雖弱,可人倒是機靈得很。
有時候不是敵手,便跑到妖杞囊的身邊,將他的尾巴當作護身符來使,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沒過多久,淙南派弟子已經是死傷無數。
淙南四俠看得是焦頭爛額,忐忑不安,心裡直發慌。
宋朝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對其他三人說道:“三位師弟,我們也上!”
“好!”三人毅然決然地齊聲答應,不帶絲毫的猶豫。
宋朝陽還是去找了高遠林的麻煩。
高遠林這邊正打到興頭上,便忽然看到有一個人從天而降地朝自己的首級劈下一劍,不僅夠快,而且夠狠,不得不讓高遠林認真對待。
高遠林匆忙地側過身子,躲到一旁,執劍那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了自己的面前。
高遠林定睛一看,發現還是宋朝陽,眼神當中便突然多了幾分殺戮之氣。
二人對視一眼,雖只有短短幾秒鍾,卻仿佛度過了千秋萬載一般。
高遠林凝聚內力,二話不說就向他拍出一掌。
情急之下,宋朝陽拿佩劍擋在面前。
高遠林的這一掌,便擊在了他的劍身上。
宋朝陽雖有驚無險地逃過一劫,但還是不由得被高遠林的霸道真氣打得連連後退,將自己的佩劍插在地上,才勉勉強強停下了後退的腳步。
高遠林隨便挑中一名弟子,一個箭步移動到他的面前,致使那名弟子根本反應不過來。
只見那名弟子的頭髮隨風微微一動,身子一顫,雙目發愣,呆滯且無神,衝著高遠林眨了眨無辜的雙眼,一臉的不知所措,滿是畏懼和膽怯。
高遠林接過他手中的佩劍,進而向他的胸脯,狠狠地來上了一掌,不過這力度,倒是收斂了幾分,就算是報他借劍之恩。
高遠林瀟灑地轉了個身,虎視眈眈地盯著宋朝陽,自下而上地揮舞寶劍,僅僅是這麽輕輕一揮,竟砍出一道劍氣來,直逼宋朝陽而去。
宋朝陽見狀,也揮出一道劍氣,與之兩兩相抵後,徑直縱身一躍,穿破繚繞的煙塵,朝著高遠林的胸膛,飛速刺去。
高遠林鎮定自若地看著他,在其劍尖靠近之時,猛然側過身子,致使他撲了個空。
宋朝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眼睜睜看著已經瞄準的劍與他擦肩而過,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緊接著,宋朝陽順勢將劍從側面進攻,向他的腰間砍去。
高遠林一手背過身後,一手執劍,豎著抵擋,劍柄在上,劍尖在下。
宋朝陽的這一劍便砍在了他的劍身上。
他見自己沒能得手,又火速收回了劍,飛快地從另一側砍向他的腰間。
高遠林亦是緊接著他的動作挪動了劍的方位,甚至比他的速度還要更快一些,仿佛已經算準了宋朝陽的下一個招式。
“砰”地一聲,果不其然,還是被高遠林擋了下來。
這條路行不通,那就再走下一條路。
宋朝陽再次收回了劍,飛快地轉了個身,調轉了方向,將劍揮向了最初的左腰間。
可結果依然是不盡人意。
高遠林易如反掌地擋了下來後,便用空閑的那隻手對其發起了攻勢。
宋朝陽見他一掌擊來,也騰出一隻手來抵擋。
只聽得“啪”地一聲,這一掌下去,宋朝陽瞬間變得臉色鐵青,眉頭緊皺,眼睛眯成一條縫,整張臉都在微微顫動,似是很快就要支撐不住的樣子。
高遠林長舒一口氣,使勁往前一推,猛地一震。
宋朝陽感到一股強大的推力,便又不由自主地向後連退好幾步,三番五次地受其真氣影響,現在隻覺得頭暈目眩,頭昏腦脹。
而高遠林似是玩夠了一樣,再也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直接一鼓作氣,趁熱打鐵,縱身一躍,於半空中向他連踢好幾腳。
宋朝陽反應不及,還沒回過神來,便隻感到胸口一陣疼痛,進而狼狽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剛想起身,就看到高遠林將其手中的利劍扔向了自己。
宋朝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聽到了“砰”地聲音後,才緩緩睜開雙眼,赫然發現,劍居然穩穩地插在了自己的腦袋旁邊。
宋朝陽看著這柄鋒利的佩劍,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呆呆地喘著氣,不敢想象,他若是有意殺自己,現在會是個什麽樣的結局……
高遠林才剛剛解決完宋朝陽,不料又被一群蝦兵蟹將團團圍住,本想著即刻去幫怪墨玨,可現在看來,還需要費些工夫,殺出重圍才行。
范侯之和張啟傑合力對付妖杞囊,二人拚盡畢生所學,以詭異莫測的行蹤繞過重重疊嶂,可妖杞囊並非是等閑之輩,豈容他們輕易靠近?
一切花裡胡哨的身法在他眼裡,皆是洞若觀火,一清二楚。
范侯之和張啟傑嘗試了許多次,都沒能近得了他的身,有好幾回得逞了,卻又被妖杞囊本尊給親自轟了回來。
二人隻得竭盡所能,盡量地托住他,為自己多爭取些時間。
怪墨玨的對手仍是廖有德,而這回,他不再一昧的退縮,而是選擇了先下手為強,主動進攻。
大抵是因為他清楚,淙南派的弟子人數眾多,自己想逃也逃不到哪去,不管到哪兒都有他們的人,所以倒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奪得一個先機。
只見怪墨玨輕輕一跳,踩在一名弟子的肩膀上縱身一躍,自上而下地向廖有德踹去。
廖有德橫過劍,將其擋在面前,劍尖在左,劍柄在右。
“啊——”怪墨玨鉚足了勁兒,伴隨著一陣怒吼,一腳踏在了廖有德的劍身上。
廖有德用力向外一揮,怪墨玨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頂了出去,於半空中來了一記後空翻,平安無事地落在了地上。
緊接著,廖有德趁勝追擊,不甘示弱地向著他飛奔而去,執著長劍,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胸膛。
怪墨玨匆匆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地側過身子,便眼睜睜地看著利劍從自己面前竄了過去。
廖有德見他沒有中招,就又朝著他的方向順勢一砍。
怪墨玨則趕忙向後彎腰,劍從自己上方劃過之後,才膽敢起身。
廖有德見他又逃過一劫,便繼續順著他的方位,窮追不舍地揮劍而去。
怪墨玨的瞳孔放大到了極致,連忙伸出一隻手去緊緊地攥住了他執劍的那隻手,致使彼此一時之間全都動彈不得。
廖有德嘗試著繼續發力,誰知這廝力氣還不小。
於是乎,他急中生智,立馬騰出一隻手來,毫不猶豫地拍向他的胸脯。
怪墨玨用空閑的那隻手凝出一掌,盡全力地與之抗衡。
不過廖有德用力一震,還是將不善武藝的怪墨玨推了出去。
怪墨玨止不住地連連後退,卻忽然感到身後有一隻寬厚的手掌在支撐著自己,因而安穩地停下了後退的步伐。
那人松開手,上前一步。
怪墨玨定睛一看,竟是已經殺出重圍的高遠林!
“遠林叔……”怪墨玨輕輕喊了一聲,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高遠林沒有答應他,而是徑直將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廖有德身上。
廖有德被他這麽一瞪,不禁有些發慌,下意識地後退兩小步,可現在想逃,怕是已經為時已晚,因為,他是被高遠林盯上的人……
話不多說,高遠林直接朝著廖有德快步疾走,將要靠近他之時,以飛快的速度縱身一躍,跳到空中,順便於半空中轉了個圈,進而從側面往他的腦袋來上一腳。
廖有德還沒看清楚他的方位,便不由得慘叫一聲,狼狽地撲倒在地,隻覺得腦瓜子嗡嗡地響,疼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
宋朝陽趕緊上前,將他扶起,並關切地問侯道:“師弟,師弟,你怎麽樣?”
這一腳下去,廖有德的眼神都迷離了許多,根本聽不清宋朝陽在說些什麽,只是一手捂著頭,輕微地晃了晃腦袋,虛弱無力地喊了聲:“大師兄……”
高遠林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進而轉身向怪墨玨走去,來到他的身旁,用冷冷的聲音,試探性地問道:“殿下沒事吧?”
怪墨玨樂呵呵地說:“多虧遠林叔出現得及時,我好得很!”
高遠林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說:“殿下沒事就好。”
隨後又不自覺地望向了妖杞囊的方向,坦蕩地說:“剩下的蝦兵蟹將不多了,只要解決掉那邊兩人,其余的人應該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如此一來,就沒人攔著我們救怪尊了。”
怪墨玨興致勃勃地答應道:“那還等什麽呢?我們去幫妖帝一把,快些解決他們!”
……
高諧漸漸在臥房中等得焦慮起來,時間越長,說明自己的人還沒有將不速之客拿下,事情出現轉機的可能也就越大,對自己越是不利。
怪倚硎見他神思不屬,六神無主,愁眉莫展,面露難色,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焦躁不安,為了緩解氣氛,刻意咳嗽了兩聲,然後試探性地問道:“高掌門如此心急火燎,可是在擔心什麽?”
高諧忽然身子一顫,眼神來回飄動,不自覺地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極其不自然地說:“怪統領多慮了,高某古井無波,毫無雜念,未曾有半點躁動。”
怪倚硎別有深意地說:“人是未曾躁動,可高掌門的心,怕是已經回腸百轉,如坐針氈了吧?”
高諧心裡一慌,下意識地瞪了他一眼,匪夷所思地盯著他,沒想到,竟真是叫他說中了。
“就算我心急如焚,那也是為了怪統領而感到擔憂啊。”高諧笑了笑,做賊心虛地轉移方向道。
“為我?”怪倚硎不明所以地說,“高掌門,這可就說不通了,想要殺我的是你,現在為我感到擔憂的還是你,你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高諧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聲一笑,圖謀不軌地說:“人有時候總是要做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你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而我已經走到這個份上了,半途而廢,實屬可惜,怪統領,你是個聰明人,仔細想想,仔細這二者之間並不矛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