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倚硎表示讚同地開玩笑道:“你說話可得悠著點啊,咱們的瑞霜現在可是神劍仙的徒弟了,要是得罪了她,神劍仙可非得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鬼首昆樂呵呵地連聲答應道:“是是是,看來以後,我們得更加寵著瑞霜了!”
瑞霜被二人說得不好意思,徑直兩腮一紅,嗲聲嗲氣地撒嬌道:“哎呀,二位伯伯,你們說什麽呢?縱使我做了師父的徒弟,你們依然是我最親近的人呐!”
“嗯!”怪倚硎的語調上揚,挑著眉頭,不停頷首,有意無意地強調道,“只是這最親近的人啊,恐怕要多一個咯!”
“怪伯伯!”瑞霜羞澀一笑,一把撲到妖杞囊的懷裡,隻覺得紅撲撲的臉蛋著實沒法見人了。
緊接著,眾人便一同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此時此刻,即便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攸關的大戰,所有的煩惱也已經煙消雲散。
大家其樂融融,笑聲不斷。
妖杞囊趕忙拍拍瑞霜的後背,輕聲安慰道:“霜兒莫怕,霜兒莫怕,爹爹替你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語畢,妖杞囊便一手伸出兩指,指著他們這一堆人,怒氣衝衝地責怪道:“你們幾個!瞎說什麽呢!霜兒什麽時就成你們的了!當我這個親爹不存在呢?”
魔夔不服氣地反駁道:“誒!我說千面狐,你怎麽這麽小氣呢?生了個這麽可愛的女兒隻給自己寵,我們難道都沒份兒嗎?”
“就是啊!”鬼首昆笑著附和道,“咱們的瑞霜這麽活潑可愛,就是認她做乾女兒我都願意!”
“去去去!”妖杞囊連連揮手拒絕道,“你願意?我家霜兒還不一定樂意呢!有個為你排憂解難的涅離還不夠,還想要個女兒!真是貪心。”
這時,怪倚硎突然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一臉嚴肅地插嘴道:“行啦,有什麽話回去再說吧!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神劍仙已經走了,待會兒他們翻臉不認人,可沒人罩著我們!”
“怕什麽!”魔夔不甘示弱地大喝一聲,“咱們四個都在這,該救的人也已經救回來了,難道我們現在還會怕他們不成?”
“哎呀!”怪倚硎拍拍他的肩膀,心累地說,“話雖這麽說,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還是走為上策。”
“嗯。”鬼首昆表示讚同地說,“武怪說得對,留在這裡終是不妥,還得快快離去才是。”
“行吧。”魔夔勉勉強強地答應道,“那我們就都先去武怪的燁星宮一聚好了,墨玦正好還待在家中,此番前去,恰好可以見到他。”
妖杞囊低著頭,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才若有所思地開口道:“你們去吧,我就先不去了,妖族此番遭受重創,不可一日無主,紫檀一人,我怕她料理不過來,得趕快回去幫她才行。”
“哦!”魔夔這才想起來妖族所經受的劫難,恍然大悟道,“我差點忘了,可我們才剛剛救出你,總得找個機會,好好地未雨綢繆,商榷各類事宜,為以後做準備啊。”
怪倚硎淡定自若地說:“這倒是不急,千面狐正是需要修養的時候,不宜太過勞累傷神,等他恢復些許元氣後,再與我們講他從神宗帶出來的情報也不遲。”
“嗯。”鬼首昆肯定道,“有神劍仙出面震懾,相信這幾大門派短時間內也不敢輕舉妄動。”
魔夔默默頷首,認可道:“說得在理,可他們不敢動手,不代表江湖上的其他勢力不敢動手啊……”
鬼首昆蠻不在乎地說:“那些小門小派都是疥癬之患,不足為懼,我們真正要擔心的,還是四大門派之首的神宗。”
怪倚硎把手一揮,正氣凜然地發話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兵分四路,各自回營,好生修養,待千面狐處理完族內的瑣事後,再找機會通知我們一聚,共商大計。”
“好!”眾人齊聲答應道。
在怪倚硎要走之時,妖杞囊突然上前擔心地提醒道:“武怪,你孤身一人回去,路上千萬小心。”
怪倚硎手握拳頭,錘了兩下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就算落悠派和峒川派的人不死心,在路上伏擊我,以我的實力對付他們這些殘兵敗將也已是綽綽有余了。”
“嗯。”妖杞囊放心地說,“總而言之,你多加小心便是了。”
“知道了。”怪倚硎乾脆利落地說道,“你也快些回去吧,想必太后和紫檀現在還很擔心你們。”
“好,保重。”妖杞囊雙手抱拳道。
“保重!”怪倚硎同樣雙手抱拳,一本正經地作別。
之後,眾人便速速下山,離開淙南派了。
……
妖杞囊從淙南派周遭尋了一匹馬,瑞霜與他共乘一匹。
妖杞囊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進而細心地向瑞霜伸出一隻手。
瑞霜笑著把手搭在父親的掌心上。
妖杞囊緊握著她的手,瑞霜縱身一躍的同時,自己再用力一拉,瑞霜便暢通無阻地跳上了馬背,坐在妖杞囊的身後。
而後,妖杞囊豪爽地道了聲:“霜兒,坐穩了!”
“好嘞!”瑞霜一邊激動地答應道,一邊樂呵呵地抱住了妖杞囊魁梧的身軀。
瑞霜抱得著實是緊,有那麽一瞬間,妖杞囊竟有過一絲窒息的感覺,不過,他還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父女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於他,於她,皆是如此。
緊接著,只見妖杞囊猛地一拉韁繩,胯下的馬便長嘯一聲,馬不停蹄地向著妖族的方向奔突前行了。
過了一會兒,“篤速”的馬蹄聲不知在耳畔響了多久,瑞霜卻遲遲未曾聽聞父親發話質問,再三猶豫之下,終是忍不住試探性地問道:“爹,您就沒什麽想與霜兒說的嗎?”
妖杞囊仔細一想,覺得她定是想問剛才其師父一事。
於是,正騎馬的他故作沒聽到的樣子,半扭過頭,斜視前方,大喊道:“什麽?風太大,我聽不清!”
瑞霜坐直了身子,頭向前伸,徑直把嘴巴湊到他的耳朵,提高了音量叫道:“我說!您就沒什麽想與霜兒說的嗎!”
妖杞囊不由得聳起肩,被她吵得閉緊了眼睛,隻覺得耳朵差點就要被她震聾,看來,躲是躲不掉了,便明知故問道:“說什麽?”
“就……就是……”語無倫次的瑞霜顯得有些著急,爹爹沒問關於自己拜師的事情,怎麽想都覺得奇怪,“就是霜兒拜神劍仙為師一事啊!”
“哦。”妖杞囊裝作蠻不在乎的樣子說,“拜了就拜了唄,這有什麽好說的。”
“可師父雖說自己隱退江湖,不問世事,但他還是神宗的人。”瑞霜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神宗的人?”妖杞囊重複了一遍,“怎麽樣才算是神宗的人,只因神宗給予他一處安生之所,他就必須是神宗的人了?”
瑞霜撅著嘴,猶豫片刻道:“自然不是,師父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沒有任何一人可以束縛得了他。”
妖杞囊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聲笑笑,滿意地說:“這就對了,你師父要是神宗的人,他就不會收你為徒,更不會拋頭露面地前來搭救。”
瑞霜默默地點著頭,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眉梢一緊,驚聲叫道:“不對!”
“哪裡不對?”馬蹄聲漸漸舒緩,妖杞囊為了更好的與瑞霜交流,便放慢了趕路的步伐。
瑞霜振振有詞地說:“爹爹可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我?”妖杞囊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心裡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強裝鎮定道,“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你是不是剛才給他們捉去嚇傻了?”
瑞霜轉了轉眼球,思量了一番,篤定地說:“您肯定有事情瞞著霜兒。”
“哦?那你倒是說說什麽事?”妖杞囊饒有興致地問。
瑞霜試探性地問道:“您與師父是不是早就見過一面了?”
此言一出,著實把妖杞囊嚇了一跳,只見妖杞囊微微一顫身子,不自覺地騰出一隻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自己的女兒竟是這般機智,倒真是出乎自己的預料。
“何出此言?”妖杞囊反問道。
瑞霜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有理有據地說:“方才您剛到現場,師父就緊隨其後,而師父素來久居深宮,對外界之事不聞不問,想來定是有人提前通報一聲,才讓他及時地趕到。”
妖杞囊接著問:“那你又如何證明,通報之人,便是為父呢?”
瑞霜不慌不忙地說道:“當師父大方承認我就是她的徒弟時,我注意過爹爹的神情,風平浪靜,雲淡風輕,全無驚訝之態,詫異之情,顯然,是早就知道此事,才能做到這樣的心平氣和,波瀾不驚,還有怪伯伯亦是如此,有條不紊地掌控全局,處理著一切,把控好大家和師父之間的微妙關系,怪伯伯縱使是再怎麽神機妙算,總不可能連霜兒拜神劍仙為師一事都知曉吧?”
妖杞囊心滿意足地頷首,爽朗地笑道:“哈哈哈……你這丫頭,還真是叫為父驚喜連連啊!”
“怎麽樣?霜兒說得可對?”瑞霜殷切地問。
“不錯!”妖杞囊毫不避諱地大方承認道,“我確實早就知道你拜神劍仙為師一事了,並且將消息,早早地告訴了你怪伯伯。”
“爹爹是何時知曉的?”瑞霜迫不及待地問道。
妖杞囊坦蕩地說:“從你在我面前使出天雷劫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在您面前使出天雷劫?”瑞霜不敢相信地問,“何時?為何霜兒竟然不記得?”
妖杞囊耐心地解答道:“那時你使出天雷劫後,便暈了過去,因此,可能你自己都不曾記得使出這一招。”
“哦,原來如此。”瑞霜如夢初醒地點頭道,“我在那三大掌門面前使出天雷劫,他們都不曾知曉我是神劍仙的徒弟,沒想到爹爹您一看就知道了。”
“呵。”妖杞囊輕蔑一笑,不屑地說,“別拿我跟他們相提並論,就憑他們那點淺薄的見識,也只有看到雷鈞現身,才能知曉神劍仙來了。”
瑞霜若有所思地推測道:“那也就是說,從爹爹見到霜兒使出天雷劫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霜兒拜神劍仙為師了?”
妖杞囊皺了皺眉,思慮片刻後,點頭答道:“嗯,可以這麽說。”
“既然爹爹早就知道,那為何不一早就拆穿霜兒呢?”
妖杞囊挑著眉頭答道:“我本想等你親口告訴我,可沒想到明明有這麽多機會,你卻一直不肯說……”
“霜兒還不是怕爹爹您生氣嘛!”瑞霜嗲聲嗲氣地撒嬌道。
“我生什麽氣!”妖杞囊脫口而出道,“你可得知道,能拜神劍仙為師,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
瑞霜驚訝地說:“這麽誇張?”
“那是自然!”妖杞囊相當激動地說,“神劍仙貴為四大劍仙之一,這四大劍仙可不輕易收徒,你看,你師父都活了幾萬年了,不還是只收了你一個弟子?”
瑞霜仍是不可思議地說:“這倒是真的!可就我在神宗的這些日子所知,習武之人爭先恐後地拜入祭風道人門下,難道我師父能比那神宗掌宮還要厲害?”
“誒!”妖杞囊把手一揮,皺著眉頭苦著臉,極為不悅地說,“你以後可千萬別拿祭風道人和你師父比!那祭風道人不過是仗著年輕有為,又當上了神宗的掌宮,才在江湖上闖出了些名聲,歸根結底,他終究還是得叫神劍仙一聲師叔!”
“竟是這樣!”瑞霜匪夷所思地說,“我隻知師父是四大劍仙之一,卻不知身為四大劍仙之一的他,在江湖上居然有如此之高的地位。”
“四大劍仙各個身懷絕技,劍術高超,但凡被尊稱為劍仙的,都是大家不敢得罪的人。”
“那師父為何說自己在江湖上有仇家?”
妖杞囊解釋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神劍仙行事張揚,自然是有人看不慣的,而與他作對的那些人,背後都大多有些勢力,但仍是有著三分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爹爹可知那些人是誰?”
“是誰?”妖杞囊眉梢一緊,而後又淡然一笑道,“那都是前一輩人的事了,你問這些做什麽?”
瑞霜憤憤不平地說:“我要為師父好好地教訓他們一頓,好讓師父沒有後顧之憂!”
“誒!你可趕緊給我打住!”妖杞囊二話不說,直接否定道,“聽江湖傳言,當年與神劍仙作對的人,都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剩下的,都是那些人的子孫後代,相信成不了什麽氣候,神劍仙都沒說什麽,你就無需操心了!”
“好吧……”瑞霜委屈巴巴地答道,進而又好奇地問,“爹,據我所知,魔伯伯族中有一個魔劍仙,鬼伯伯族中有一個鬼劍仙,再算上我師父一個神劍仙,還有最後一位劍仙是何許人也呀?”
“不該問的別問!”妖杞囊毫不留情地拒絕回答道,“我可告訴你,既然你現在拜在了神劍仙門下,以後就要更加努力地修煉,斷不能讓為父失望,更不能讓神劍仙丟人,聽到沒有?”
“是!”瑞霜義不容辭地答應道,“霜兒謹遵教誨!”
說完,又往前坐了坐,一把抱住了妖杞囊。
妖杞囊一邊猛地拉了兩下韁繩,一邊放聲大叫道:“駕!駕!”
在妖杞囊的馳騁下,其胯下的馬又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朝著妖族進發了。
……
而此時,怪倚硎也正在回族的路上。
當他騎著馬來到荒無人煙的窮鄉僻壤之處時,一支利劍突然朝著自己迎面而來。
怪倚硎見狀,反應迅速地向後趴下身子,後背緊緊地貼在馬背上,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
當他直起身子後,又看到一個人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只見此人縱身一躍,跳得極高,徑直伸出一腳,朝著怪倚硎的首級踹去。
怪倚硎猛地抬起頭定睛一看,向外張開雙手,反應迅速地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向後飛去。
而那人的一腳,則是狠狠地踏在了馬背上。
這人見自己沒擊中怪倚硎,不由得眉梢一緊,旋轉著身子縱身一躍,往旁邊跳了下去。
這匹馬伴隨著一聲慘叫,像一座倒塌了的樓房,徑直垮了下去。
怪倚硎穩穩地落在地上後,立馬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之人的身上。
那人恰巧也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怪倚硎。
怪倚硎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眯著眼睛,從容不迫地說道:“我認得你,你是高諧的入室大弟子,宋朝陽。”
“沒錯!”宋朝陽毫不畏懼地放聲答應道,“怪統領好眼力,在下正是淙南派高掌門門下首席大弟子,宋朝陽!怪統領,得罪了!”
語畢,一手向前張開五指,其佩劍便從怪倚硎身後飛了過來。
好在怪倚硎早有察覺,只見他縱身一躍,高高跳起,來了一記後空翻,宋朝陽的佩劍便從他底下穿了過去。
緊接著,宋朝陽精準無誤地接住了佩劍,怪倚硎也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而後,范侯之,張啟傑,廖有德相繼從附近的荒蕪田地中一躍而起,跳到宋朝陽的旁邊。
廖有德更是劍指怪倚硎,霸氣難當地說:“狗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怪倚硎淡然一笑,處變不驚地說:“是高諧派你們來的?”
范侯之義憤填膺道:“住口!你還有臉說!我們將師父攙扶著回了他的臥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