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虞溪英這麽振振有詞的辯駁,陳伍常瞬間沒了底氣,被說得啞口無言,瞪大了眼睛,一臉懵圈,時而看看虞溪英,時而看看高諧,企圖從他身上尋得一些幫助,支支吾吾,神色慌張,不知所措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的無知幼兒。
高諧趕緊上前一步,急中生智,替他解圍,雙手作揖,恭敬地說道:“虞掌門,這個神秘人如果真是神宗之人,他現在就不會站出來,阻止我們斬殺異族之人,可見其非同小可,立場不定,是敵是友,尚不得知啊!”
高諧縱使說得有條有理,虞溪英仍是不為所動,而且還蠻不在乎地說:“既然此人的立場不得而知,高掌門又何必這麽緊張呢?”
高諧愣了一下,眼睛在眼眶裡滾來滾去,極其不自然地解釋道:“虞掌門多慮了,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不清楚他的立場,但他既然和我們作對,便是敵人,既是敵人,便留他不得,否則,後患無窮呐!”
虞溪英不屑一顧地說:“他只不過是救走了兩個娃娃而已,又沒理由對我們動手,說什麽後患無窮,高掌門這麽誇大其詞,到底是真想為民除害,還是別有目的,以借此掩人耳目?”
虞溪英說完,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得高諧好不自在。
高諧下意識地用舌頭潤了潤嘴唇,雙手作揖,繼續分散她的注意力道:“虞掌門真是誤會在下了,我等身為名門正派,就應該以匡扶天下為己任,奸邪之輩,一個不留!我又怎麽會另有企圖呢?”
虞溪英衝他翻了個白眼,有些不耐煩地說:“高掌門,我與你說實話吧,其實我早就想放走這兩個娃娃走了,異族的四大統領都已經到齊了,留著他們也沒有什麽別的用處,要殺,就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解決他們,又豈能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威脅他們?”
“是是是。”高諧連忙答應道,“虞掌門所言極是,都怪我一時糊塗,亂了分寸,還望虞掌門可以不計前嫌,出手製敵。”
虞溪英把手一揮,坦坦蕩蕩地說:“要出手製敵有何困難,我率領在場眾弟子一擁而上,相信不出半柱香的時間,你眼前的這個神秘人便可手到擒來。”
高諧一驚,忽然慌了神,嚇出一身冷汗來。
這個神秘人劍術高招,功法高強,高諧不是沒有領教過。
他太清楚他的實力了,這些資質平庸的弟子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只怕也無濟於事。
現在又是身處自己的淙南派,虞溪硬和陳伍常帶的弟子再多,也絕不及淙南派的一半。
要是她真要率領在場的眾弟子一擁而上,死傷最慘重的,一定是自己的淙南派。
高諧素來奸詐狡猾,深謀遠慮,他又怎麽可能會讓自己的淙南派吃這個啞巴虧?
於是高諧憂心忡忡地勸道:“虞掌門且聽我一言,這個神秘人的修為高深莫測,絕非普通人所能及,我們讓眾弟子一擁而上,只會白白斷送了他們的性命,所以,依在下之見,倒不如……”
高諧還沒說完,虞溪英便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搶先說道:“哦?這個神秘人真有這麽厲害?”
“千真萬確!”陳伍常脫口而出道,“無論是招式還是功法,都詭異得很呐!”
虞溪英一邊向前縱身一躍,一邊饒有興致地說:“那我倒是要好好領教一番,看看他究竟有沒有你們說得這麽厲害!”
高諧見她終於乖乖上鉤,不禁暗自竊喜,素來爭強好勝的虞溪英被自己利用,卻還渾然不知。
陳伍常急切地大聲喊道:“虞掌門!”
可他還沒說出後面的話,便已經見她飛到了那神秘人的面前。
陳伍常出於擔憂,惴惴不安地向高諧問:“高掌門,這個神秘人不簡單,虞掌門一人絕不是他的對手,不如我們一起上!將其製服!”
“不必。”高諧伸出一隻手擋在面前,冷冷地拒絕道,“陳掌門也知道,這個神秘人不好對付,就算是我們三人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與其全軍覆沒,倒不如我們兩人按兵不動,見機行事,尋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出手,一招製敵,豈不痛快?”
“這……”陳伍常不自覺地低下頭,猶豫了一會兒,隨後才勉強答應道,“好吧……”
高諧看著自尋死路的虞溪英逐漸遠去,嘴角微微上揚,終是露出了那抹陰險的笑容,這個虞溪英仗著武功比自己略勝一籌,便是這樣的目中無人,囂張至極,等她和神秘人交手,她就會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的渺小。
虞溪英慢慢地走到神劍仙面前,大約距他還有兩柄長劍的距離時,便停了下來,雙手抱拳,興致勃勃地問:“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又是出自何門何派?”
神劍仙用他一如既往粗獷的嗓音,開口答道:“區區螻蟻,不配知道我的姓名!”
虞溪英一聽,不禁眉梢一緊。
神劍仙的語氣如此張狂,虞溪英瞬間怒火中燒,一下子就變了臉色,虎視眈眈地盯著他,衝著神劍仙,大喝一聲:“放肆!”
語畢,虞溪英二話不說,執著劍,毅然決然地朝著他的方向快步疾走,徑直向他的首級刺出一劍。
就在虞溪英即將得手的一刹那,神劍仙的一隻手突然伸出兩指,以肉眼所不能見的速度,猛地夾住了他的劍身。
此時,離其眉心僅僅不到半毫距離。
虞溪英大吃一驚,瞳孔放大到極致,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能夠接下自己的這一劍!
自己的這一劍少說用了八成功力,而他竟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接下,而且還叫自己紋絲不動,不管如何使勁,都無法掙脫他的束縛。
他的眼神更是雲淡風輕,淡定自若,實在讓自己感到匪夷所思。
神劍仙把目光轉移到眼前的劍上,細致地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哦?鳳熄?”
虞溪英輕蔑一笑,稍稍點頭道:“呵,總算有個識貨的了,見我鳳熄,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哼。”神劍仙不屑一顧地說,“劍雖是好劍,也要看你使得如何,還是先跟我過上幾招再說吧!”
“你……”虞溪英欲言又止,見這人如此狂妄自大,與之耍嘴皮子是沒什麽用的,便想用行動好好地教訓他一番,誓要為落悠派爭一口氣,為手中的鳳熄搏一個面子。
既然他用兩指把自己手中的劍夾得這麽緊,那虞溪英便趁勢往他的腦門兒來上一腳。
只見虞溪英猛地用腳一踏地,側著身子騰空而起,一手仍握緊劍柄,但與其說是握緊,倒不如說是按在鳳熄上,把神劍仙不動如山的力量當做一個支撐點,使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
眨眼間,虞溪英站著的身體就已經橫在半空中,一隻腳稍微低了點,但另一隻腳卻是已經抬得與神劍仙的首級齊高。
可就在虞溪英即將踢中他腦門兒的時候,卻不免又是一驚。
只見神劍仙往旁邊瞥了一眼,便淡定地伸出一隻手擋在一側。
虞溪英的這一腳竟又叫他輕而易舉地擋了下來!
緊接著,神劍仙又把這隻手縮了回來,趁著虞溪英定格在空中的一瞬間,上前一小步,兩指順著劍身一直劃到劍柄處,騰出來的那隻手也伸出兩指,在虞溪英的兩肩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兩下,進而再將五指伸直,攤成一掌,猛地向前一拍,擊在了她的腹部上。
“啊!”
虞溪英慘叫一身,瞬間面露難色,表情擰成一團,似是感受到了極大的痛楚,不由得松開了劍柄,徑直被他轟了出去,狼狽地撲倒在地,剛好落在陳伍常和高諧的面前。
高諧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覺得這實在是慘不忍睹。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讓陳伍常目瞪口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虞溪英竟然就被轟了回來,在神秘人面前,甚至還過不上三招!
何念安見師父被神秘人僅僅三招兩式就轟倒在地,徑直驚得合不攏嘴,正想上前扶持,卻見陳伍常已經上前將她扶起,便也就停下了腳步。
陳伍常關切地問道:“虞掌門,你怎麽樣?”
虞溪英在陳伍常的攙扶下,費力地起身,喘著粗氣,沒有搭理他,而是一直死死地盯著神劍仙,眼裡充滿了不甘心和不服氣。
這時,高諧也趕緊上前,故作關心道:“虞掌門,你瞧,這個神秘人果然不簡單吧,要對付他,我們尚且還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又何況是這些武功平平的弟子呢?”
虞溪英縱使是聽到了他說的話,卻也是千般萬般地不樂意搭理他,隻覺得他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神劍仙把鳳熄往上一扔,趁鳳熄正位於半空中時,再來一個瀟灑的轉身,衣袍隨風飄揚,面紗亦是隨風而動,時不時露出一張不薄不厚剛剛好的淺灰色嘴唇,若隱若現,明滅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