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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第八百六十章 自曝身份
  ……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楊若靈除了修煉仙家術法之外,又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對楚蘊笙嚴刑拷打、嚴刑逼供。

  楊若靈每天晚上都有去地牢接二連三地招呼楚蘊笙,期間動用各種極刑,可謂趕盡殺絕、斬草除根,而不單單只是用長鞭抽打這麽簡單。

  楚蘊笙每天晚上都在地牢裡鬼哭狼嚎、放聲慘叫,那淒淒慘慘戚戚的呻吟震耳欲聾、響徹雲霄、驚天動地,一度把人震撼的心旌搖曳、惶惶不可終日!
  楊若靈名義上說是要逼楚蘊笙招供幕後主使,所以才這般施以極刑,可實際上也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公報私仇罷了。

  三天后的一個晚上,楊若靈還沒趕至地牢,於七卻是先一步跑了過來。

  他邁著沉重有力的步伐緩緩來到楚蘊笙的牢房前,先是簡單粗暴地瞥了遍體鱗傷、面目全非的楚蘊笙一眼,然後瀟灑自如地把手從面前一揮而過,輕而易舉地打開了地牢的房門。

  伴隨著“砰”的一陣巨響,牢門撞到牆上,使得奄奄一息、命若懸絲的楚蘊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就跟受到了什麽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陣明顯的抽搐。

  也是在這個時候,楚蘊笙才猛然驚醒過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有人在向自己逼近。

  楚蘊笙猛地把頭一抬,突然瞪大了雙眼,一眼就盯上了慢慢悠悠踏入牢房的於七。

  不過在她赫然發現闖入地牢的人竟然是於七後,又不由得瞠目結舌、大吃一驚,就連瞳孔也是呈放大至縮小的過程,進而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隻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是你?!”楚蘊笙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一條狹窄的縫隙,目瞪口呆、詫異萬分地脫口而出道。

  於七面帶一抹微笑,不緊不慢地走到楚蘊笙的面前,試探性地用手去撫摸它傷痕累累卻依然不失光澤的臉頰,卻被楚蘊笙凶巴巴地把頭一扭、逃了過去。

  楚蘊笙板著一張冷漠無情的臉,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滿臉都是一副極其厭惡的神情,似是不想跟於七有過多的交集。

  而於七則是在怔住片刻後,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進而從容不迫地把手放了下去,在搖頭晃腦的同時於口中發出“嘖嘖嘖”的聲響,其中滿是嘲諷和謾罵之味。

  於七得心應手地揮一揮衣袖,帥氣十足地把雙手背過身後,進而不慌不忙地於楚蘊笙面前來回踱步,振振有詞地點評道:“可惜啊可惜,那樣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的臉頰居然被糟蹋成了這副模樣,咱們的若靈師姐難道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插手。”楚蘊笙擺著一張冷漠無情的臭臉,漠然置之道。

  “哦?真的嗎?”於七就跟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驚天大秘密似的,眼神當中閃過一道亮光,進而當即就提起了一絲興趣,格外好奇地問,“只怕如果我再不插手,你就要被楊若靈活活打死在這個地牢裡了。”

  楚蘊笙心中一震,身子一顫,看似一臉的雲淡風輕、風平浪靜,實則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湧、驚濤駭浪。

  她細細想來,覺得自己並不能否認於七的說法。

  因為楊若靈心狠手辣、出手歹毒、辣手摧花、毫不留情,她嫉妒自己跟慕功之間的感情,故而巴不得置自己於死地,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如同於七所說的那樣,命喪黃泉、魂歸西天了!

  楚蘊笙神色愀然、面色凝重,進而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兩端、進退維谷的糾結神情,而後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大腦飛速運轉,飄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來回轉動,迷離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過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試探道:“就算當真如此,你又待如何?難道你還能趁著月黑風高夜,救我出去不成?”

  於七低了低頭,輕聲笑笑,毅然決然地矢口否認道:“當然不能。”

  “那不就是了?”楚蘊笙憂心忡忡、惴惴不安地說,“既然不能,那又何必跟我說這麽多廢話?”

  於七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的陰險笑容,進而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拋言道:“我雖然不能救你出去,但卻可以給你一個解脫!”

  於七的言語猶如一把力達千斤的重錘,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楚蘊笙的身上,使得她的心裡“咯噔”一聲,顫了一下,頓時覺得脊骨發涼、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來,就連額頭上也已經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們猶如汩汩清泉般沿著臉頰順流而下,滑至下巴處時稍作停留,然後才如同清晨光鮮亮麗的露珠般從葉尖上滾落下去,墜落在地面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楚蘊笙眉梢一緊,當即就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進而毫不遮掩地徑直拆穿道:“原來你是來滅口的?”

  於七冷笑一聲,大大方方地承認道:“不錯,畢竟你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我必須保證我的身份不讓外人遭受一絲一毫的懷疑。而只有死人才會永遠閉嘴,只要我殺了你,我還是可以安然無恙、清泰無虞地留在神宗,否則留下你這一個禍患,我這心裡便始終是七上八下、忐忑萬分。”

  楚蘊笙頓時面露難色、滿臉愁容,臉色可謂愈發的難看,小心臟一直在“撲通撲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亂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中蹦出來似的,紅撲撲的臉頰就像是被引人注目、奪人眼球的烈日驕陽灼燒了一樣,簡直紅得不成樣子,想來一定是緊張到了極點,所以才會這般的面紅耳赤、滿臉通紅!

  楚蘊笙不自覺地伸出舌頭潤了潤乾癟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猶豫不決、左右兩難的複雜神情,在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過後,無懼生死地迎著她的話說下去道:“其實我本就沒有想過要出賣你,不過既然你這麽擔心,那你還等什麽呢?不如快快動手吧!免得待會兒楊若靈來了,你反倒沒有了下手的機會!”

  “好!”於七相當爽快地一口答應道,“既然你都這麽一心求死了,那我定當成全了你!接招吧!”

  說罷,於七的一隻手果斷置於大腿一側暗自凝聚內力,待到時機成熟以後,正想把這一掌轟向楚蘊笙的胸膛,而且楚蘊笙也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死亡的到來。

  她噙著淚光的眼眸隱隱閃爍,仿佛是有星羅棋布、不計其數的淚水即將從中奪眶而出,後來更是直接合上了雙眼,留下一滴思念慕功的眼淚。

  眼看於七馬上就要得手,但就在這十萬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鈞一發之際,牢房之外忽然傳出一陣張皇失措的尖叫聲道:“蘊笙!”

  當這股雄渾有力的聲響傳至於七的耳畔之時,硬是把他嚇得把手收了回去。

  而他的眼神亦是於一瞬間變得犀利起來,簡單粗暴地瞥了外面一眼,進而急急忙忙地往後退卻好幾步,跟楚蘊笙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只可惜現在再想要逃出地牢,卻是為時已晚、絕無可能。

  楚蘊笙一聽到這股熟悉的聲響,就跟意識到了什麽似的,眼睛倏的一亮,進而把視線順著這股聲音的方向望去,赫然發現,慕功竟是急匆匆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慕功憑借一個箭步瞬行到牢房之外,進而驚慌失措地驚呼一聲道:“蘊笙!”

  “大師兄!”楚蘊笙喜極而泣地回應道。

  楚蘊笙不知為何,明知自己是死路一條、危在旦夕,但當她一看到慕功之時,仍是松了一口氣,心裡的大石頭亦是落了地。

  許是慕功看到楚蘊笙太過激動的原因,竟是直接繞過牢房之內的於七,直奔體無完膚、血流不止的楚蘊笙而去!

  慕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衝直撞到楚蘊笙的面前,毫不客氣地把腦門兒湊了上去,使其緊緊貼著楚蘊笙的正臉,而且還用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兩側,就像是捧著一塊玉一樣地倍加珍視,並用一種略帶哭腔和悲愴的聲線,持續呼喊道:“蘊笙!”

  而楚蘊笙含情脈脈地與之四目相對之時,竟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任憑白花花的眼淚猶如傾盆大雨般一瀉而下,這才短短一小會兒的工夫,便是直接哭成了一個淚人。

  慕功臉上的神情與之可謂是空前絕後的如出一轍。

  他皺著眉,苦著臉,憂心惙惙、惶恐不安地泣不成聲道:“蘊笙……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都是楊若靈乾的?她借著這個機會公報私仇,當真是可惡至極!我絕不會放過她!”

  慕功說著說著,已然是橫眉怒目、青筋暴起,心裡像是藏了一座蠢蠢欲動、躍躍欲試的憤怒火山,滾滾岩漿隨時都有從中噴湧而出的可能!
  可楚蘊笙卻是神思恍惚地微微搖頭,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不……大師兄,你不要再為蘊笙犯下什麽傻事了,你能夠再來見蘊笙一面,蘊笙就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瞎說什麽傻話呢?”慕功一籌莫展、悵然若失地哭訴道,“我怎麽可能不來看你?只是這些日子以來,我處處受到師父的管制。師父知道就憑我對你的感情,一定會出來從中作梗、插手此事,故而這幾天一直攔著我外出。蘊笙,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過來探望你,生怕楊若靈會借此機會來刁難你。結果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之所以會變成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一定都是楊若靈乾的,對不對?”

  楚蘊笙在哽咽了一下過後,心如刀割、萬念俱灰地說:“其實這也怪不得若靈師姐,誰叫我落到了她的手上……現如今淪落到這般田地,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慕功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極為不悅的怒色,進而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幾經思量過後,才又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面前楚楚可憐、委屈巴巴的楚蘊笙身上,而後心急火燎地話鋒急轉道:“蘊笙,我知道當晚你擅闖禁地,一定是有原因的,對不對?不如你告訴我,幕後主使是誰?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著你這麽做?只要你跟我坦誠相待,我再跟師父求求情,他一定可以網開一面放你一馬的!蘊笙,你告訴我,好不好?”

  此言一出,楚蘊笙本尊還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慕功身後的於七倒是最先沉不住氣了。

  他的心中一陣觸動,猛然瞪大了雙目,凶神惡煞、面目猙獰地瞪了楚蘊笙一眼,有那麽一瞬間,同自地獄而來的混世魔王倒是頗為相似。

  他的眼神當中分明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但這一抹慌張的神色稍縱即逝,只在於七的眼眶當中停留片刻,便已經如同過眼煙雲般消散不見、不複存在了!

  於七炯炯有神的目光當中閃過一縷又一縷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騰騰殺氣,仿佛下一秒就要對他們兩人大打出手、刀劍相向!
  而楚蘊笙亦是恰到好處地與之對視一眼,硬是把她自身給嚇了一跳!
  楚蘊笙的心弦一緊,微微張開的嘴巴仿佛是有千言萬語將要從中脫口而出,但後來迫於於七施加的壓力,還是不由得欲言又止、如鯁在喉,伴隨著喉嚨的一陣蠕動,這話到嘴邊,竟是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到最後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楚蘊笙隻覺得好一陣頭暈目眩、頭昏腦脹,仿佛是有成千上萬隻蒼蠅在耳邊轉悠轉悠似的,腦瓜子一直在“嗡嗡嗡”的吵個不停!

  她好一番權衡利弊過後,還是決定按兵不動、隱忍不發,萬萬不能當著慕功的面指認於七就是幕後真凶,也不能告訴他於七潛入神宗,其實也是居心不良、別有所圖。

  因為楚蘊笙細細想來,這樣做的話只會對慕功有百害而無一利,甚至叫他同自己一樣當場駕鶴西去、含笑九泉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於七的功法實在是太過強大,更何況已經躋身整整九重天的無上功力,先不說自己現在被傷痕累累地囚禁於此,就算自己以一個精神飽滿的狀態和慕功聯手禦敵,也未必能是於七九重天的對手!

  而於七這樣一個小心翼翼、如臨深淵、城府頗深、心機頗重之人要是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在了慕功的眼前,他非得殺人滅口,以保證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滴水不漏不可!
  故而楚蘊笙為了慕功的安危著想,還是不得不把於七的真實意圖給隱瞞下來,否則慕功肯定會有生命危險。

  於是乎,楚蘊笙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後,才心慌意亂、坐立不安地試探道:“大師兄,如果說我當真是心懷不軌、居心不良,你還會愛我嗎?”

  “蘊笙,你犯什麽糊塗呢?我當然會一直愛著你。”慕功真心實意地如實相告道,“哪怕你起初闖入神宗的目的就不甚純粹,但我相信你現在對我一定是真情實感,故而只要我們二人坦誠相待,就一定能回到最初的模樣。蘊笙,我們還像往常那樣坐在白峰亭下、靜波池前,觀星望月、談天說地、有說有笑、互訴衷腸。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只要你告訴我你背後的那人究竟是誰,我們再去跟師父道個歉,相信師父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不會對你下死手的。”

  楚蘊笙淚如雨下、淚流滿面,再三掂量過後,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進而勉為其難地妥協道:“好,我說,只是在我吐露實情以後,還請大師兄切莫怪罪!”

  楚蘊笙無比沉重地發出一聲歎息,毫不避諱地坦言相告道:“實不相瞞,大師兄,其實……其實我是妖族之人……而且還是妖族的四大長老之一……”

  此言一出,慕功瞬間就睜大了雙眼,瞳孔放大到極致,進而大驚失色、驚愕不已,緊繃著的臉上就連細皮嫩肉都在瑟瑟發抖,從頭到尾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栗!

  有那麽一瞬間,慕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一度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慕功暗暗喘了一口氣,進而出於本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目光逐漸變得空洞呆滯且無神,仿佛已經對悠悠人生喪失了信念和希望!
  不光慕功為之一震,就連旁聽的於七也是被楚蘊笙的言語給嚇一大跳。

  他的笑容逐漸消失,表情逐漸凝固,進而就跟翻書似的突然變了臉色,當即就露出了一副驚恐萬狀的神情,而後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

  慕功的眼神當中滿是茫然之意,手足無措的樣子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顯然還沒有做好去面對楚蘊笙這一真實身份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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