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高諧已然憤怒到了極點。
他橫眉怒目、青筋暴起,凶神惡煞、面目猙獰的樣子仿佛是要把面前的三人碎屍萬段、五馬分屍!
雙方虎視眈眈地凝視著彼此,炯炯有神的目光毫不間斷地向外透露出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騰騰殺氣,頗有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勢!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就連空氣裡也彌漫著一絲尷尬的氣息,一時之間,鴉雀無聲、萬馬齊喑!周遭甚至安靜得有些可怕,靜得可以聽到蟲聲薨薨和鳥兒啁啾!
可就在這時,方戰岩卻是猝不及防地驚呼一聲道:“大膽高諧,我神宗貴為天下第一名門正派,靠的是真才實學,你當真以為,我們這麽好對付嗎?!我勸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你執意如此作為,也未必能從我們手下佔到任何便宜!”
高諧瀟灑自如地把劍在手裡揮舞了幾圈,進而帥氣十足地將其背過身後,並且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有意無意地冷嘲熱諷道:“我當然知道神宗在江湖上取得這般地位,肯定是非同小可、不容小覷,可盡管如此,再怎麽厲害的人,總歸是架不住人多勢眾、兵多將廣吧?如今你神宗形單影隻、勢單力薄,而我們在人數上佔有絕對的優勢。試問屆時倘若當真交起手來,會是誰的傷亡更加慘重呢?”
“你……”方戰岩怒目圓睜、瞋目而視,眼珠子猛地向外瞪了瞪,不過後來還是欲言又止、如鯁在喉,伴隨著喉結的一陣蠕動,這話到嘴邊,竟還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到最後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高諧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進而蠻不在乎地輕聲笑笑,而後拉長了聲線,語調逐漸上揚,用一種慵懶卻又暗藏殺機的語調,悠哉悠哉地說:“方兄若是不信,但可試上一試!”
高諧的語氣逐漸強烈,仿佛下一秒就要與之開戰!
高諧把佩劍握得更緊了一些,已然是蓄勢待發、秣馬厲兵!
而祭風道人一行人等亦是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高諧馬上就要動手,但就在這十萬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鈞一發之際,高諧一行人等的身後卻是傳來一陣悠揚的聲響道:“住手!”
話音剛落,高諧本尊以及他所帶來的能人異士便是齊刷刷地轉過身、回過頭,紛紛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後面那人的身上!
只見虞溪英踏著鳳熄從天而降,當她快要觸及地面之時輕輕一跳,很是輕松、穩穩當當地踏在了地面上!
而在虞溪英懸浮於空的一瞬間,她腳下的鳳熄則是如同一隻光溜溜的泥鰍似的,直接從她腳底溜了出去!
鳳熄在空中連續揮舞了好幾圈,然後才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似的,主動飛回到了虞溪英的手上!
虞溪英恰到好處地握住劍柄,霸氣側漏地把劍一揮,使其劍尖正對著斜下方,從頭到尾的一套-動作猶如行雲流水般暢通無阻、一氣呵成,其排山倒海、氣貫長虹、威震八方、氣場十足,簡直把人震撼得心旌搖曳、惶惶不可終日!
其她禦劍飛行的弟子一一降落,其熟練的動作可謂空前絕後的如出一轍、不謀而合!
她們剛一落地,便是井然有序、整整齊齊地朝著兩側散開,隻短短一瞬間的工夫,便已把高諧一行人等圍了一個水泄不通、滴水不漏!
虞溪英站在兩邊弟子的正中間,身後跟了幾個最為珍視的入室弟子。
眾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轉移到了虞溪英的身上,使得她在一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他們的瞳孔放大到極致,紛紛瞠目結舌、大吃一驚,尤其是高諧的反應最為劇烈!
他的心中一陣觸動,就跟受到了什麽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陣明顯的抽搐,進而有一股不詳的預感猶如旭日東升般冉冉升起,頓時覺得脊骨發涼、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來,就連額頭上也已經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們如同沉甸甸的隕石般從天而降,墜落在地面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
高諧面對突如其來的虞溪英的確是變得愁眉不展、愁腸百結了,可祭風道人一行人等看到虞溪英大駕光臨,就跟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驚天大秘密似的,眼神當中閃過一道希望的曙光!
尤其是祭風道人的反應最為矚目。
他除了有些驚喜萬分之外,嘴角還始終掛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想來也是因為心裡多了不少慰藉!
因為祭風道人依稀記得一年之前自己讓苦無下山磨練之時,還特地交代過他,讓他去落悠派通風報信、有所準備,現在看來,苦無應是十分妥善地完成了此事。
故而祭風道人為此感到高興,也是情有可原、情理之中了。
“虞掌門!”祭風道人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燦若朝陽的笑容,興高采烈、心花怒放地脫口而出道。
虞溪英猛地把頭一抬,洞若觀火的眼神就跟意識到了什麽似的,直接倏的一亮,進而氣定神閑地縱身一躍,於眾人的頭頂上疾馳而過,輕而易舉地飛到了前線,落地之時,恰好落在了祭風道人和吳謀的中間。
虞溪英氣場十足地揮一揮衣袖,進而直起身子,挺起腰板,義正詞嚴地放下狠話道:“今日有我落悠派在,爾等休想侵犯神宗半點淨土!”
高諧眉梢一緊,臉上閃過一絲極為不悅的怒色,當即就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兒,進而一眼就盯上了初來乍到的虞溪英,殺氣騰騰的目光仿佛是要置她於死地!
高諧的雙手於不知不覺間緊握成拳,小心臟一直在“撲通撲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亂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中蹦出來似的。
其面紅耳赤、滿臉通紅,紅撲撲的臉頰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驕陽灼燒了似的,簡直紅得不成樣子,想來定是憤怒到了極點,所以才會如此!
“虞溪英……”高諧深惡痛絕地咬牙切齒道,其目眥盡裂、齜牙咧嘴的模樣一度叫人心驚膽顫、心膽俱裂。
高諧本是對此行勢在必得、穩操勝券,但落悠派的加入使得場上的形勢一度變得微妙起來,至於誰勝誰負,那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
高諧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狀態,整理了一番情緒,努力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進而就跟翻書似的突然變了臉色,忽然露出一排潔白如雪的大牙齒,咧嘴一笑,發出一陣格外爽朗的笑聲,而後興致衝衝地與之打招呼道:“哈哈……沒想到虞掌門也來了,看來今日的神宗還真是熱鬧非凡啊。如此一來的話,我們四大門派倒也是湊齊了!”
“高諧,你少裝模作樣的了!”虞溪英毫不避諱地坦言相告道,“一年之前你試圖借我之手屠戮妖族來換取自己的豐功偉績,沒想到現在居然賊心不死,還敢打著牌匾的主意!今天有我在,斷然不會讓你得逞!我勸你,帶著你的這些蝦兵蟹將,速速下山去吧!”
虞溪英這波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可謂直接把現場的氛圍推向了高潮。
高諧的眼神當中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但這一抹慌張的神色稍縱即逝,還沒等眾人捕捉到它,它便已經如同過眼煙雲般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
他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心裡七上八下、忐忑萬分,賊眉鼠眼的樣子倒是頗有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就像是被虞溪英戳到了痛處似的,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高諧不自覺地伸出舌頭潤了潤乾癟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猶豫不決、左右兩難的複雜神情,幾經思量過後,始終是沉默不語、一言不發,到底是說不出話來!
高諧暗暗喘了一口氣,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過後,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開口道:“虞掌門才剛到不久就敢在此大放厥詞,看來果真是不留任何情面啊。”
“情面?”虞溪英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進而輕蔑一笑,不屑一顧地嘲諷道,“高掌門,我想我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不如你再仔細想想,你我二人之間,何曾有過情面呢?”
虞溪英的言語猶如一把力達千斤的重錘,毫不留情地砸在了高諧的身上,使得高諧心中一震,身子一顫,緊繃著的臉上就連細皮嫩肉都在瑟瑟發抖,從頭到尾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栗!
高諧頓時面露難色、滿臉愁容,神思不屬、愁眉莫展的樣子顯然是有什麽煩心事兒!
他的臉上可謂是風雲突變、驟然變色,其眉頭緊鎖、好似荊棘叢生,那凌厲的目光似乎是已經對虞溪英恨之入骨!
不過這細細想來,也就實屬正常了。
畢竟虞溪英身為堂堂落悠派的掌門人,心直口快、獨斷專行、獨立自主、武功高強、內功深厚、功法高超、少有人及,乃是鳳毛麟角、極其稀少的女中豪傑、巾幗梟雄!
虞溪英秉承她師父顧之顏的良好秉性,精明能乾、精打細算、說一不二、大公無私,從不懼怕任何一人,故而此番面對高諧這樣的手下敗將,更是沒在怕的了!
只是虞溪英的辭色鋒利,一頓操作猛如虎,使得她的入室弟子們紛紛向她投去了佩服不已的目光,皆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成為像師父這樣的女中豪傑!
高諧長歎一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一忍再忍道:“虞掌門這樣口無遮攔,著實是讓我很難做啊。”
“你難做是你的事情。”虞溪英趁熱打鐵、趁勝追擊道,“既然知道難做,那還不速速離開?留在這裡,莫非是為了自取其辱?”
高諧心弦一緊,犀利的眼神當中瞬間燃起了熠熠生輝、閃閃發光的熊熊烈火,其心中更是藏了一座象征著憤怒的火山,滾滾岩漿在裡面躍躍欲試,隨時都有從中噴湧而出的可能,仿佛很快就要把這裡夷為平地!
高諧一手握拳,置於嘴前刻意咳嗽了兩聲,擺出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當即就“嘖”了一聲,進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拋言道:“虞掌門,這本是我跟神宗之間的事情,輪不到她人插手,而你又為何非要硬插一腳進來呢?難道說你不吃點苦頭,永遠都無法掂量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嗎?”
“放肆!”虞溪英火冒三丈、義憤填膺地厲聲呵斥道,“你一個小小的淙南派掌門人,實力還不如我落悠派,竟也膽敢這樣口出狂言、大言不慚?!以前的淙南派弱不禁風、不堪一擊,現在的淙南派亦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更何況你高諧身為淙南派的掌門,現如今更是直接成為了一個殘廢!試問像你這樣的殘廢之軀,又如何能坐那群雄之首的位置?!”
一聽這話,高諧頓時就沉不住氣了!
他猛地把頭一抬,惡狠狠地瞪了虞溪英一眼,握劍的左手微微發抖,不知是因舊傷複發還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使得他的腦袋上方總是隱隱約約地向上冒出一縷炊煙,似乎已經是忍無可忍!
高諧氣衝鬥牛地喘了一口粗氣,進而振振有詞地於口中念道:“宵小鼠輩,不識抬舉!”
話音剛落,高諧便是猛地向虞溪英揮出一道剛猛的劍氣!
這一刃劍氣呈彎月形的姿勢,猶如一頭饑腸轆轆的虎豹豺狼一般,馬不停蹄地迎著虞溪英飛奔而去!
虞溪英見狀,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進而不甘示弱地迎上前去,執意親手擋下那道劍氣!
在虞溪英逼近他的劍氣之時,又握緊鳳熄橫著往前一揮,其力度之大,難以想象!
當虞溪英斬斷高諧的劍氣之際,又不由得連忙橫著佩劍擋在自己的面前!
因為當其劍氣被虞溪英斬斷的刹那間,竟還猛地向外震懾出一股強大的氣流!瞬間引得周遭風吹草動、樹木搖曳,驚起陣陣飛沙走石,卷起粒粒塵土飛揚,一時之間,陰風怒號、狂風呼嘯,一度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而虞溪英的雙腳貼著地面,止不住地向後滑行,直至其把腳一橫,才勉勉強強停下了後退的步伐!剛好退回原位,立在祭風道人的身邊!
祭風道人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進而皺著眉頭,憂心忡忡、惴惴不安地提醒道:“虞掌門,高諧已經躋身九重天的功力,絕不會再像以前那麽容易對付。依我看,咱們能和談就和談,還是沒有激怒他的必要了。”
虞溪英把頭一扭,簡單粗暴地瞥了祭風道人一眼,進而皺著眉,苦著臉,一意孤行、固執己見地逞強道:“區區九重天的功力而已,我才沒有放在眼裡!今天勢必要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清楚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否則讓他這麽膨脹下去,那還得了?!”
說罷,虞溪英當即就以一個箭步迎上前去,氣勢洶洶、勢不可擋,仿佛是鐵了心了要置高諧於死地!
虞溪英一向就是一個女強人的性格,現如今從高諧手裡丟了臉面,她當然要以牙還牙,從高諧手中討回一個公道,否則便是斷然沒有罷手的可能!
高諧見她猶如波濤洶湧的驚濤駭浪般席卷而來,亦是當即就提起了一絲興趣,在暗暗一笑之後,果斷無所畏懼地迎了上去!
雙方不謀而合地握緊佩劍斜著砍向彼此。
只聽見“砰”的一陣清脆聲響,兩者劍鋒相撞,擦出一道又一道激烈的火花,就連對方的眼睛都被染得燦爛起來!
高諧近距離地凝視著虞溪英,嘴角掛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進而意味深長地瘋狂暗示道:“虞掌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了,你以為現在的你,還能是我的對手嗎?你這般不自量力,可要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哼。”虞溪英鎮定自若地冷笑一聲,進而怒氣衝天、鄙夷不屑地大喝一聲道,“誰知道你用了什麽歪門邪道使得功力大漲、突飛猛進,就你這殘廢也敢在我面前叫囂。今天,我非得打得你原形畢露!”
語畢,虞溪英果斷把劍抽了回來,進而以飛快的速度趴下身子,一隻手攤開掌心撐在地面上,一條腿彎曲到極致,另一條腿向外伸直,而後繞著周身自轉一圈,二話不說地給了他一記掃堂腿!
高諧擰著眉頭,驚慌失措的眼神顯然是被嚇了一跳,進而反應迅速地縱身一躍,不費吹灰之力地逃過一劫!
高諧急急忙忙地於半空中調整身體的姿態,進而乾脆利落地用雙手緊握劍柄,將其高高舉過頭頂,自上而下地朝虞溪英的天靈蓋劈了下去,企圖殺她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