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江故》第七百四十七章 誅心之論
  雙方僵持不下、伯仲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致使形勢一度十分焦灼,遲遲分不出一個高下,也辯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而戚茂梧也是欲言又止,如鯁在喉,微微張開的嘴唇顯然是要說些什麽,但伴隨著喉結的一陣蠕動,這話到嘴邊,又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到最後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其臉上滿是一副首鼠兩端、進退維谷的糾結神情。

  他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大腦飛速運轉,飄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來回轉動,迷離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過後,仍是遲遲做不出決斷。

  蘇心漾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高傲姿態,嘴角掛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頗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目空一切的眼神當中全然沒有把在場的各位放在眼裡。

  不過細細想來,這也實屬正常。

  畢竟自蘇秉國臥病在床、一病不起之後,蘇心漾便是順勢接管了朝中大局。

  蘇秉國只是名義上的城主,而城中的一切實際上是由蘇心漾操手。

  現在的臨安城,早就已經是蘇心漾的天下。

  故而要讓戚茂梧對付蘇心漾的話,恐怕還真是有些許棘手。

  戚茂梧雖是蘇秉國最為信任的太監,在朝野上下也算是有點威望,但終究比不過蘇心漾這般高高在上的城主夫人。

  這宦海浮沉,又豈有讓一個太監給城主夫人定罪的道理?
  所以苦無要想讓戚茂梧治她的話,怕是有些許難度。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的氛圍當中,就連空氣裡也彌漫著一絲尷尬的氣息,一時之間,鴉雀無聲、萬馬齊喑,周遭甚至寂靜得有些可怕,靜得可以聽到聲聲蟲鳴、鳥兒啁啾。

  蘇心漾更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發出一聲冷笑,進而用一種陰陽怪調的語氣,有意無意地冷嘲熱諷道:“哼,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你們這般口說無憑的,如何能讓眾人信服?縱使戚公公有意幫你們,恐怕也是愛莫能助。倘若本宮倒下台來,那這偌大的城主府、偌大的江山社稷,又該交由誰接管?!再說了,本宮貴為城主夫人,難道也是他一個太監可以動得了的嗎?!”

  蘇心漾的語氣逐漸變得強烈起來,由低到高的聲調仿佛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對他們痛下殺手。

  戚茂梧更是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頓時覺得脊骨發涼、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來,就連額頭上也已經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們猶如汩汩清泉般沿著臉頰順流而下,滑至下巴處時,稍作停留,然後才如同一顆光鮮亮麗的露珠般,從葉尖上滾落下去,墜落在地面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正當眾人愁眉不展、手足無措之際,一陣悠揚的叫喊聲忽然從外面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他們動不了你,那我呢?!”

  眾人順著聲響的方向望去,只見太子殿下領了一大批官兵席卷而來。

  僅僅只是眨眼間的工夫,便已經把這裡圍了一個水泄不通,直叫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

  蘇少博邁著沉重有力的步伐,緩步來到正中央,昂首挺胸地立在眾人的面前。

  而眾人的注意力亦是齊刷刷地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使得蘇少博在一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太子殿下?”眾人異口同聲地喊道,進而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蘇少博,隻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蘇少博朝著他們微微一笑,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與之前凶神惡煞、火氣朝天的暴脾氣截然不同、判若兩人。

  這回的他瞧上去,更有一種大公無私、一代明君的氣質,眉清目秀、豐神俊朗配上他清澈見底的雙眸,足以讓世間的任何一位女子心動。

  而看到此處的蘇心漾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冉冉升起,隻覺得小心臟一直在“撲通撲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亂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中蹦出來似的,

  “博兒……”蘇心漾顫抖著聲線,憂心忡忡、惴惴不安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麽?”

  蘇少博鎮定自若地面朝蘇心漾,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燦若朝陽的笑容,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地笑裡藏刀道:“母后,父王臥病在床的這段期間,您沒日沒夜地操勞政務,想來也是累了。不如您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剩下的,交給兒臣即可。”

  蘇心漾眉梢一緊,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臉上更是閃過一絲極為不悅的怒色,進而一針見血地明知故問道:“你什麽意思?難道你要跟這些逆賊一起胡鬧,助紂為虐、為虎作倀,幫著他們謀權篡位、以下犯上、對付本宮嗎?!”

  “母后言重了,兒臣豈敢?”蘇少博識趣地雙手作揖,遊刃有余地應對自如道,“只是父王沉屙重病已久,而真凶卻還是遲遲未曾找出,母后捫心自問,自己還配坐在王位上掌管大局嗎?”

  “此言何意?”蘇心漾惡狠狠地瞪了蘇少博一眼,進而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不敢相信地質問道,“難道連你也懷疑本宮?”

  “不是懷疑。”蘇少博不顯山不露水地意猶未盡道,“只是聽了柳姑娘的證詞之後,越發確信。”

  蘇心漾心中一震,身子一顫,眼珠子猛地往外瞪了瞪,進而橫眉怒目、青筋暴起,氣衝鬥牛地疾言厲色道:“真是豈有此理?你竟然寧願聽信一個下人的饞言,也不願意相信本宮?!你這個吃裡爬外的逆子,真是白白枉費本宮那麽疼你!”

  “母后真的疼我嗎?”蘇少博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認真嚴肅起來,乾乾淨淨的眼神當中竟也燃起了熊熊烈火,進而緊接著她的話問道,“從小到大,母后您對我就是不聞不問,又何時真正關心過我?只知道把我托付給最好的私塾先生,其他的一概不管,這就是您口中所說的疼愛嗎?若非是我被冊封太子,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和母后您說上幾句話吧?!”

  在場眾人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地洗耳恭聽,要不是蘇少博今晚所言,他們還真不知道原來臨安城的堂堂太子殿下會有這樣的過往。

  雖然他們聽得有些如坐雲霧、不明所以,但就從太子此番行徑和言論來看,他跟蘇心漾之間的母子關系似乎並不融洽。

  蘇心漾的心中一陣觸動,噙著淚光的眼眸隱隱閃爍,仿佛是有星羅棋布、不計其數的淚水即將從中奪眶而出。

  她直勾勾地注視著蘇少博,進而用一種相當絕望的語氣,失魂落魄、灰心喪氣地說:“原來在你眼裡,本宮就是個趨炎附勢、貪圖名利之人?”

  “不然呢?”蘇少博毫不遮掩地與之敞開天窗說亮話道,“不然為什麽只有等到我被冊封太子之後,您才時常會來冷睿宮裡探望我?又為什麽父王重病以後,不是由我這個太子代為掌政,而是由母后你,主持大局?父王一病不起的消息才剛剛傳出沒多久,母后就已經主動接管了城主的位置,如此精妙絕倫的無縫銜接,想必母后肯定是蓄謀已久、早有預謀了吧?”

  蘇少博的誅心之論猶如一把力達千斤的重錘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蘇心漾的身上,使得她的心裡“咯噔”一聲,顫了一下,一時之間,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心慌意亂、坐立不安。

  她心潮起伏地苦笑兩聲,進而不情不願地點頭認命道:“好,好!看來事到如今,你是鐵了心了要對本宮下手了。只是你不要忘了,如今我才是城主,縱使你是太子,也沒法直接從我這裡拿走王位!”

  “以前是沒法,但是現在,可謂是名正言順、理所應當!”蘇少博不甘示弱地步步緊逼道,“母后犯下如此傷天害理的大罪,還有什麽顏面強佔這城主之位呢?!”

  “傷天害理的大罪?”蘇心漾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進而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心知肚明地裝瘋賣傻道,“什麽大罪?毒害城主嗎?那是柳彩彩乾的好事,與我無關。誰又知道她之所以指認我,不是因為看不慣我平日裡的行事作風,故而想要借機尋仇呢?人證這種東西,完全是可以弄虛作假,只有找到真憑實據,才算得上是鐵證如山。單憑柳彩彩的三言兩語就想扳倒本宮,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母后巧舌如簧、辭色鋒利,兒臣真是自愧不如。”蘇少博意味深長地說,“只是我思來想去,始終想不明白柳姑娘一個小小的婢女,哪裡來的膽子跟母后這樣的城主夫人作對。再者,她負責父王的飲食起居,又不在母后的萬柳宮中做事,想來跟母后見面的機會頂多只有寥寥數回而已。試問這樣一個跟母后平時都見不上幾面的人,為何要平白無故地針對母后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柳姑娘分明一點動機都沒有,又怎麽會偏偏把這個鍋甩到母后的頭上呢?更何況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倘若只有柳姑娘一人指認母后也就算了,現如今有三個人都指認母后。如果不是母后當真犯下了謀殺親夫的罪行,又怎麽會引起這麽大的騷動呢?”

  “哼。”蘇心漾蠻不在乎地衝他翻了個白眼,進而輕蔑一笑,不屑一顧地說,“他們三個本就是一家人,聯起手來合力指認我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這又有什麽稀奇的呢?倒是博兒你,在沒有真憑實據的前提下,聽風就是雨。沒有一雙明辨是非的慧眼,又如何能做得上這一城之主的位置?你素來放蕩不羈、灑脫自由、風花雪月、無心政事,對付這種混淆概念、渾水摸魚的小人自然是欠缺了些許經驗,故而還是交由本宮打理得好。至於博兒你,安生做你的太子殿下就好了,又何必攪這趟渾水呢?”

  “母后言重了。”蘇少博瀟灑自如地揮一揮衣袖,進而直起身子,挺起腰板,理直氣壯地說,“現如今朝堂動蕩、局勢不穩,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空缺出來的城主之位?倘若兒臣此時再不出手,怕是以後都沒了出手的機會。兒臣身為臨安城的儲君,這些都是兒臣應該做的。”

  蘇少博說完以後,還特地瞥了一眼從旁觀戰的戚茂梧,進而刻意提高了音量,別有深意地強調道:“你說對吧,戚公公?”

  “啊?”戚茂梧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進而緩緩,抬頭匆匆反應過來後,連忙表示讚同地附和道,“哦!太子殿下說得對,太子身為儲君,理應肩負起城主的指責,在城主病重之際挺身而出,接管城主之位。”

  蘇少博的嘴角上揚到極致,露出一抹勝券在握、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進而霸氣側漏地放下狠話道:“聽到了吧,母后?我乃當朝太子,父王病重,城主之位理應由我接管,而你區區一個婦道人家,又是哪裡來的權力代為掌政?牝雞司晨,惟家之索,此乃凶禍之兆,故而不管母后你認不認罪,這城主之位,也該易主了!”

  “你……”蘇心漾心弦一緊,眼珠子猛地往外瞪了瞪,進而就跟意識到了什麽似的,眼神當中閃過一道亮光,在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過後,才如夢初醒、恍然大悟道,“你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母后看出來了?”蘇少博面帶微微笑,大大方方地承認道。

  蘇心漾猛地把手向下一揮,以此表示了一個急躁而又無力的動作,進而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不甚甘心地咬牙切齒道:“真是可惡……我早該看出來的……博兒啊博兒,沒想到你竟騙了本宮這麽多年,本宮對你還真是刮目相看啊!”

  “母后過譽了。”蘇少博低了低頭,慚愧一笑,相當謙遜地說,“只是這深宮之中素來凶險,兒臣如果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小心應對的話,恐怕早就遭到奸人所害了。其實我也知曉父王一病不起之事定有蹊蹺,他雖年過花甲,可身體向來健朗,又怎麽可能會突然遭次變故呢。我之所以沒有急著出來繼任城主之位,就是想看看,究竟誰才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

  蘇心漾心如死灰地冷笑一聲,心平氣和地直言不諱道:“其實你早就開始懷疑本宮了吧?”

  “那倒不至於。”蘇少博從容不迫地答道,“我和母后雖然自小關系不和,但我細細想來,你畢竟是我的生母,應當不會做出這種卑劣的行徑。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後來竟是你最先急不可耐地坐上了城主之位。我幾次三番地想過真凶是你,但卻總是被我腦海裡的潛意識矢口否認。直到今天苦大俠全盤托出,我才費了好大力氣說服自己,母后你就是毒害父王的真凶!”

  蘇心漾在挑了挑眉頭的同時長舒一口氣,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地坦然接受道:“看來事到如今,我說什麽都是徒勞了。”

  “母后心裡清楚就好。”蘇少博義正詞嚴地切入正題道,“我不知母后為何會被權力蒙蔽了雙眼,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做過多的追究也毫無意義可言。我只希望母后能告訴把解藥給我,好讓父王早日康復,也許到時候,父王還可以對母后你從輕發落。”

  “解藥?”蘇心漾睜大了雙眼,不自覺地跟著他念了一遍,進而發出一陣陰森可怖卻又不失爽朗的笑聲,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拋言道,“放棄吧!你救不了城主的!因為你想要的解藥,我壓根兒就沒有!”

  一聽這話,眾人頓時就慌了神,蘇少博的眼神當中更是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就連瞳孔也是呈放大至縮小的過程,進而瞠目結舌、大吃一驚道:“沒有?!你怎麽會沒有!這難道不是你下的毒嗎?!”

  “是我下的毒又如何?”蘇心漾用一種尖銳的嗓音,毫不避諱地坦言相告道,“就算是我下的毒,可我只有毒藥,沒有解藥啊。本宮既然都已經踏上這條不歸路了,那你說,我又為什麽要準備解藥呢?”

  “你……”蘇少博氣急敗壞、惱羞成怒,面紅耳赤的樣子想來一定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這一氣之下,差點就要對蘇心漾大打出手,只是已經緊握成拳的雙手一陣顫動,最終還是把這團怒火憋回了心裡!
  蘇少博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狀態,整理了一番情緒,努力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醞釀了好一會兒後,才試著與之打感情牌道:“母后,你我好歹母子一場,你跟父王更是夫妻一場,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你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呢?!”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