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沛琛的氣焰如此囂張,著實是叫人看得恨之入骨,巴不得把他給拖出來暴揍一頓!
臨安城好歹也是四大都城之一,結果他竟是一點兒都不放在眼裡,這又叫蘇少博如何能忍?!
蘇少博身為臨安城的一城之主,當然要為自己的城池討回一個公道,絕不可能讓它隨意遭受任何人的辱罵!哪怕他王沛琛是天下第一大城至高無上的城主,那也是絕不允許!
蘇少博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狀態,整理了一番情緒,努力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進而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試探道:“王城主的口氣如此之大,難道是因為今天早上尚未盥洗嗎?”
“你……”王沛琛的臉上風雲突變、驟然變色,於一瞬間橫眉怒目、青筋暴起,眼珠子更是猛地向外瞪了瞪,後來還是欲言又止、如鯁在喉,伴隨著喉結的一陣蠕動,這話到嘴邊,竟還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到最後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王沛琛的眼睛瞪得像銅鈴,進而下意識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蘇少博,凶神惡煞、面目猙獰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
他在內心好一番掙扎過後,才猛地把手向下一揮,以此表示了一個急躁而又無力的動作!
王沛琛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之後,才氣衝鬥牛、怒氣衝衝地反駁道:“本王口氣雖大,但所陳述的皆為事實!難道蘇城主可以否認,我居安城的兵力要比你臨安城的弱嗎?!”
“居安城貴為天下第一大城,的確是兵力強盛,不容小覷,但王城主憑什麽說,我臨安城就一定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彈丸之地呢?”蘇少博有條有理地以理服人道,“我承認居安城的繁榮昌盛、勢力強大,但王城主你,又為什麽要對我臨安城進行否認呢?”
“住口!”王沛琛火冒三丈、義憤填膺地厲聲喝斥道,“本王想否認就否認,輪不到你來多嘴!一個小小的臨安城城主,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蘇少博,我告訴你!倘若本王想要起兵攻打臨安城,那你城牆上的一磚一瓦連半日都頂不住!即使你現在親自率領五萬大軍兵臨城下,本王也是鄙夷不屑、毫不畏懼!因為本王知道,碾碎你們只不過是本王一聲令下的工夫罷了!”
“看樣子時至現在,王沛琛你還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苦無霸氣側漏地放下狠話道,“居安城的兵力雖然強盛,但它們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提線木偶!你跟王允川一樣的不識大體、愚蠢至極、萎靡不振、遊戲人生、風花雪月、荒廢政事!雖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但你比他還要可惡!你這般卑鄙無恥的行事作風,早已失去了民心,又如何能夠鞏固居安城的長治久安、刀槍入庫?!”
“我為什麽要鞏固居安城的長治久安?”王沛琛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進而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相當無辜的模樣,而後在聳了聳肩的同時向外攤開雙手,相當自然地辯駁道,“我隻用保證我自己的日子過得滋潤豐富、無憂無慮,那就足夠了,為什麽還要顧及其他人的感受?那些底層螻蟻是死是活與我沒有半點關系,哪怕他們通通死於非命,我也在所不惜!”
苦無的心裡“咯噔”一聲,顫了一下,不禁眯起了眼睛,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城牆之上的王沛琛,隻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苦無萬萬沒有想到,王沛琛竟會變成現在這樣喪心病狂、草菅人命的模樣,甚至一度比他想得還要過分!跟之前自己最初所結識的那個王沛琛簡直就是截然不同、判若兩人!
苦無不自覺地伸出舌頭潤了潤乾癟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猶豫不決、左右兩難的複雜神情,進而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大腦飛速運轉,飄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來回轉動,迷離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過後,才板著一張冷漠無情的臉,深惡痛絕地咬牙切齒道:“城中一旦發生暴亂,後果將是不堪設想,更何況是居安城這樣的天下第一大城!當百姓流離失所、生靈塗炭之時,場面不光亂成一鍋粥,亂臣賊子更是會看準時機揭竿而起!要是真到了那麽一天,你當真以為自己還能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獨善其身嗎?!”
“我當然可以!本王貴為一城之主,還有什麽不可以的?!”王沛琛一邊張牙舞爪地比劃著雙手,一邊坦坦蕩蕩、無所畏懼地說,“本王有禁軍相護,那些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的亂臣賊子別說要近本王的身,就是要闖進城主府都難如登天!又是哪裡來的機會謀權篡位?!本王可不會像我那父王一樣愚蠢,我會杜絕所有隱患,保證自己高枕無憂、清泰無虞,不讓那些逆賊有可乘之機,尤其是你,苦無!”
苦無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
其臉色愈發的難看,當真是感到了一絲絲棘手。
因為苦無細細想來,覺得王沛琛所言似乎不無道理,十萬精兵強將和五萬大軍的差距可不止一點點,屆時血染沙場,蘇少博這邊的勝算實在是太小,哪怕到頭來全軍覆沒,也未必能讓居安城傷損半分元氣!
苦無的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猶如旭日初升般冉冉升起,他漸漸覺得自己求助蘇少博其實是一種錯誤的抉擇,到頭來沒能攻下居安城不說,反倒還讓臨安城元氣受損、大不如前。
倘若如此的話,那苦無這心裡倒是無論如何也過意不去了!
苦無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其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簡直難以用一個“愁”字去形容。
那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樣子顯然是在思索著些什麽,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定還是為了接下來的那場戰鬥而憂心忡忡、顧慮重重。
蘇少博見苦無臉上的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頗有一副不戰而退的膽怯之狀,於是便一手握拳置於嘴前,刻意咳嗽了兩聲,擺出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進而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城牆上的王沛琛身上,氣貫長虹地拋言道:“是騾子是馬,拿出來遛遛才知道。王城主不曾領教過我臨安城的實力,又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輸呢?”
“哦?”王沛琛當即就提起了一絲興趣,格外好奇地問,“聽蘇城主這話的意思,莫非是想和我碰一碰了?”
話音剛落,場面便是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就連空氣裡也彌漫著一絲尷尬的氣息,一時之間,鴉雀無聲、萬馬齊喑,靜得只能聽到風吹沙塵的呼嘯而過之聲。
兩位城主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雙方都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一條狹窄的縫隙,虎視眈眈地凝視著彼此,炯炯有神的目光當中滿是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騰騰殺氣。
他們雖是沉默不語、一言不發,但卻使得現場有一股無形的硝煙彌漫,頗有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勢,仿佛下一秒他們就要對彼此大打出手、拳腳相向!
眼看兩位城主就要揮兵進攻,但就在這十萬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鈞一發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繁忙的馬蹄聲!
各種雜亂無章的馬蹄聲混在一起,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聲音亦是越來越響,越來越響!一時之間,驚天動地、響徹雲霄、震耳欲聾!
眾人順著聲響的方向望去,赫然發現,竟有一批被堅執銳的人手正駕馬而來!
他們坐在馬匹上一顫一顫的,猶如饑腸轆轆的虎豹豺狼般撲面而來,就跟有好幾天沒吃過飯似的,瞧這陣仗,就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搖曳、惶惶不可終日!
蘇少博見此情形,頓時就慌了神,進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就跟受到了什麽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陣明顯的抽搐!
“糟了!”蘇少博張皇失措地驚呼一聲道,“有埋伏!”
蘇少博著急忙慌地提起一隻手,眼看就要下令布陣防禦,但就在這急如星火、刻不容緩的危急時分,苦無卻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進而鄭重其事地小心提醒道:“慢著!”
苦無一頓操作猛如虎,愣是把蘇少博嚇了一跳!
不光如此,眾人的注意力亦是齊刷刷地聚集到了苦無的身上,使得苦無在一時之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蘇少博的眉頭緊鎖,好似荊棘叢生,進而憂心惙惙、惶恐不安地問:“怎麽了,苦大俠?”
苦無眯了眯眼,只露出一條極細的線,進而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一手伸出兩指,來回摩挲著下巴,而後心潮起伏地提出了自己的獨到見解道:“這人……我好像認識……”
“認識?”蘇少博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念了一遍,然後才心甘情願地緩緩收手,進而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為首的頭目身上。
隨著那人的越發靠近,苦無就跟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似的,眼神當中閃過一道亮光,進而猛然瞪大了眼睛,驚喜萬分地脫口而出道:“荊城主!”
“荊城主?渝州城城主荊翁信?”蘇少博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認真嚴肅起來,就跟意識到了什麽似的,眼睛倏的一亮,進而松了一口氣,心裡的大石頭亦是落了地!
荊翁信率領三萬精兵奔突前行,把軍隊帶到苦無的右側,然後才騎著馬向苦無徐徐而去。
荊翁信靠近苦無之時,還高高舉起一隻手搖來晃去,並興致衝衝地與之打招呼道:“苦大俠!蘇城主!”
苦無欣然自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燦若朝陽的笑容,進而興高采烈、心花怒放地跟蘇少博異口同聲道:“荊城主!”
苦無的眉眼帶笑,心裡卻是驚愕不已!
他不敢置信地問:“荊城主,你怎會來此?”
荊翁信輕聲一笑,有條不紊地娓娓道:“我一聽到有關苦大俠將要攻打居安城的風聲,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馬就率軍三萬前來助陣了。現在看來,我千趕萬趕,來得倒也還算及時!”
“呵!太好了!”苦無露出一排潔白如雪的大牙齒,咧嘴一笑,興趣盎然道,“蘇城主有五萬精兵,荊城主又帶來了三萬,這也就使得我們現在有著整整八萬兵力,總算是為這場鬥爭增添了不少勝算!”
“誒!苦大俠,別急啊。”荊翁信意味深長地意猶未盡道,“這還沒完呢。”
苦無眉梢一緊,當即就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兒,進而愁眉莫展、疑惑不解地問:“荊城主何出此言?”
荊翁信別有深意地淡然一笑,衝苦無的背後挑了挑眉頭,並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苦大俠往那兒看就知道了。”
眾人順著荊翁信所示意的方向望去,可小小的腦袋依然裝著大大的問號,有些如坐雲霧、不明所以,絲毫沒有明白荊翁信這番話裡的言外之意!
但那也僅僅只是起初而已,因為到了後期,眾人竟是突然發現又有一隻軍隊猶如波濤洶湧的驚濤駭浪般席卷而來!
苦無皺著眉頭,目光之中很是茫然。
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兩端、進退維谷的糾結神情,進而屏息以待、翹首以盼,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
隨著苦無仔仔細細地定睛一看,眼神當中竟是閃過一道希望的曙光!
因為苦無猛然發現,那是軍隊為首的頭目竟然是蓬萊仙島的島主,韓行義!
韓行義拉緊韁繩,駕馬前行,英姿颯爽、驍勇善戰、很是帥氣!
他把軍隊領到苦無的左邊,然後才馬不停蹄地向聚在一起的苦無一行人等疾馳而去,並手舞足蹈地歡欣雀躍道:“苦大俠!”
當韓行義匆匆趕至苦無的面前時,還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進而情緒高漲地回應道:“苦大俠!韓某人姍姍來遲,還請苦大俠切莫見怪啊!”
“怎麽會呢?!”苦無憨憨一笑,心潮澎湃地回應道,“韓島主此番能夠前來相助,著實是令在下驚喜萬分!又怎會責怪於韓島主你呢?”
“哈哈……”韓行義仰天長笑,忍不住發出一陣清脆爽朗的笑聲,進而面帶微笑地言歸正傳道,“苦大俠放心,今日我韓某人特地率領親兵三萬,定當竭盡全力、傾力相助。只要有我韓某人在,勢必要叫居安城的狗賊敗下陣來!”
“好!”苦無雄赳赳、氣昂昂地慷慨陳詞道,“現如今我們有蘇城主的五萬精兵,荊城主的三萬精兵,還有韓島主的三萬精兵,加起來總共有十一萬的精兵強將,相較於王沛琛的軍隊而言,甚至還比他要多出一萬!這回有三位鼎力相助,王沛琛斷無任何勝算可言!”
“那是自然!”韓行義睜大了雙目,胸有成竹地放下狠話道,“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怕他區區一個王沛琛不成?今日有苦大俠帶頭衝鋒,更是使得我們這隻龐大的軍隊如虎添翼!王沛琛縱使是這天下第一大城的城主,掌管十萬精兵強將,也絕不會是我們強強聯手的敵手!只要苦大俠你發話,我身後的這支軍隊,任你調遣!”
“我亦如是!”蘇少博和荊翁信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道。
有這三人從旁輔佐,使得苦無的心裡頓時多了不少底氣。
苦無的嘴角上揚到極致,露出一抹勝券在握、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想來定是激動到了極點!
可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
苦無有他們三人的鼎力相助的確是高興了,可位於城牆之上居高臨下的王沛琛倒是有些悶悶不樂了。
面前的這番場景猶如一把力達千斤的重錘,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王沛琛的身上,使得王沛琛的心裡“咯噔”一聲,顫了一下,頓時覺得脊骨發涼、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來,就連額頭上也已經冒出一粒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們猶如汩汩清泉般沿著臉頰順流而下,然後才如同清晨光鮮亮麗的露珠般從葉尖上滾落下去,墜落在地面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王沛琛就跟翻書似的突然變了臉色。
他橫眉怒目、青筋暴起,充滿殺氣的目光寸步不離地盯著下面的千軍萬馬,雙手更是於不知不覺間緊握成拳,面紅耳赤、滿臉通紅的樣子想來一定是憤怒到了極點。
王沛琛的小心臟一直在“撲通撲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亂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中蹦出來似的,他紅撲撲的臉頰更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驕陽灼燒了一樣,簡直紅得不成樣子!
王沛琛面露難色、滿臉愁容,握拳的雙手甚至有些發抖,其怒火中燒、氣衝鬥牛的症狀仿佛是要把底下眾人碎屍萬段、五馬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