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趕過來的時候,圍在醫館門前的人已經散去了,周嬸子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出了事,沒有人敢再多做停留,街道上人來人往,卻不曾駐足半分,都步履匆匆的快速離開,仿佛是怕惹上,麻煩。
而沈瀾月就那麽緊閉著雙眸躺在地上,她臉色煞白,將周嬸子落在她臉頰上的巴掌印應映襯的異常明顯。
趙武的呼吸一滯,眼中溢滿了心疼。
明明他早上出門的時候,沈瀾月還好好,那雙靈動的眸子,還帶著笑意看著她的。
他走上前彎下腰將沈瀾月抱起來,“這是誰乾的?”
趙武的聲音很冷,眸中帶著寒意,仿佛是要將欺負沈瀾月的人千刀萬剮一般。
一旁去找趙武過來的學徒害怕的顫抖了一下,嚅囁的開口。
“是周嬸子,她來這裡鬧事,沈掌櫃一直在和她理論。後來圍了太多的人,人擠著人,等人群散去的時候,沈掌櫃就變成了這樣。”
趙武深吸了一口氣,半眯的眸子中劃過一抹陰鷙,顯然是動了殺心。
周嬸子這人他是知道,只是一直沒有放在心上,覺得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翻不起風浪,沒想到今天就給他弄出了這種事情。
他沒有在多言,抱著沈瀾月回到了家中,又讓從沈瀾月那裡找來的醫師,給好好的瞧看了一番。
“瀾月現在怎麽樣?”趙武連忙問,他聲音中帶著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慌張。
他在敢去沈瀾月醫館之前正與人談生意,就在不遠處的茶樓,這裡的騷動,趙武其實是聽到了的,只是沒想到是沈瀾月醫館這裡傳來的。
想到這裡,趙武的心中不由升起一抹自責。若是他早些來的話,事情也就不會演變成這個樣子了。
“沈掌櫃就是動了胎氣,趙老板不必擔憂。”醫師回道,“我給您開個藥方,不出七日基本上就好了。”
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沈瀾月的肚子沒有任何的防護之下撞在地面,卻只是輕微的動了胎氣,而胎兒基本上無事。
得了這話,趙武那宛如墜入了寒潭的神情才稍稍有些好轉,不過依舊很難看,“謝謝大夫了。”
趙武從袖子中掏出銀錢交給醫師,並讓趙裴跟著醫師去沈瀾月的醫館取藥。
趙武取過床上的錦被給沈瀾月蓋上,他手附在沈瀾月的臉頰,哪裡有些紅腫,手指觸摸上去還帶著輕微的熱度,趙武的眸子又冷了幾分。
周、嬸、子!
趙武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拳頭攥的極緊。
等到趙裴回來的時候,他將人打發下去煎藥,又讓趙斐好好照顧沈瀾月,大步的走了出去。
等到人離開,趙裴拍了拍胸口,呼出了一口氣。
趙武抱著沈瀾月回來之後,面容就一直很冷,就連眼中都溢滿了寒意,仿若剛從寒潭之中走出來的般,周身散發著的低氣壓令身為弟弟的趙裴和趙斐都不敢多言。
趙武去了周嬸子的家中,許是知曉自己惹了禍端,周嬸子家的大門緊鎖,就連房門都關的嚴嚴實實。
趙武眸色微暗,走到周嬸子家的圍牆旁,不過兩米高的距離,趙武輕輕松松的越了過去。
“出來。”
趙武用力的拍了兩下周嬸子家的房門。
周嬸子聽到趙武的聲音之後,身子就一直在哆嗦,她其實是有些害怕趙武的,雖然這人從未對她做過什麽,但是每次見到住身子的時候,周嬸子心中就會無端的升起一股恐懼。
“我知道你在家中,快點出來。”趙武繼續開口,聲音已經帶著幾分不耐。
周嬸子全當沒有聽見,躲在屋中當鵪鶉。
趙武抿了抿唇,目光在周嬸子家的院子搜尋了一番,發現了一步砍柴用的斧子擺放在木頭的旁邊。
他走上前墊了兩下,覺得尚且不錯,又重新回到周嬸子家的門前。他用實心的那邊敲了敲周嬸子家的房門,聲音聽上去有悶重。
“你若是再不出現,我就把你家的門拆了。”趙武說道。
周嬸子咬著牙,繼續不語。
趙武不再多言,一斧頭劈在周嬸子家的木門,落下一道清晰的痕跡。
周嬸子這才慌亂,這才明白趙武是真的做的到,連忙高聲製止,“你這是私闖民宅,你敢這樣,我是可以去官府告你的!”
聲音聽上去有些底氣不足。
趙武在這個鎮上的身份地位其實並不小,勢力攀種複雜,聽說和縣太爺都有一些關系。周嬸子可不敢輕易招惹趙武。
以往見到沈瀾月她其實也是繞道而行的,這次敢上前去招惹,還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流言蜚語,自覺沈瀾月和趙武之間的感情破裂。
如今見趙武來此,心中叫苦連天,後悔不已。
“聚眾鬧事,汙蔑良民,周嬸子,正好我也想去告你呢。”隨著趙武的聲音的,是落在木門上的鐵斧。
趙武這次是真的動了怒火,他只要一想到沈瀾月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心口的怒火無論如何都無法壓住。
周嬸子家的房門往日看著結實,可當落到斧頭上面的時候,一切變得脆弱不堪,輕易就碾開。落在上面的斧頭都很用力,片刻之間就將木門劈的七零八落,搖搖欲墜。
“沈瀾月那是自己倒到地上的,我可以沒有推她!”周嬸子繼續狡辯。
若不是她去鬧事,沈瀾月也不會如此。
眼看著木門越發的搖搖欲墜,周嬸子是徹底的慌了起來,她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麵團團轉。
眼看趙武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衝進來,周嬸子利落的跑到窗戶前,想要越窗而逃。
她前腳剛邁過去,就被趙武扯住了衣領,拽了回來。
“想逃?”趙武冷笑。
周嬸子撇了一眼已經完全毀掉的大門,瑟縮了一下,不得不直面趙武,討好的笑了下,“我怎麽敢呢?”
說道這裡,周嬸子又挺了挺脊背,故意做出一副硬氣的模樣,“沈瀾月的事情,那是她自己不小心,和我可沒有半點的關系。”
一段話說的磕磕巴巴,明顯的底氣不足,在觸及趙武冷冽的眸光之後,後面的幾個字基本上都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