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月安排好母女二人的房間,就聽到一個焦慮的聲音傳來:“你們終於回來了!”
她回過頭,看到吳昊天正朝他們闊步趕來,臉上滿是擔憂:“已經有人陷入昏迷了。”
“你們先隨他回住處。”沈瀾月叮囑母女兩人,又繼續對吳昊天道,“你快帶我前去查看!”
她跟著吳昊天來到集中受傷的人的房間,剛踏進去,就聞到陣陣濃重的血腥味,她不由得一凝眉,把身上僅剩的金創藥遞給趙武,讓他先給傷勢較重的人敷上。
她來到昏迷的人的床前,探著他的傷勢,發現他脈搏微弱,心跳會時而驟停。
她的面色愈發凝重,索性一把扯開他的衣襟,雙手交叉著放在他的胸前,使勁下按。
趙武一回來就看到她的動作,立即詢問道:“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沈瀾月斷然拒絕,顧不上趙武的陰鬱神色,俯下身子為那人做起人工呼吸。
許久,那人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劇烈咳嗽起來,看得吳昊天連聲讚歎。
“現在還不是松懈的時候。”沈瀾月確認那人已然脫離危險,才放下心,環視一眼房間裡的人,他們大多受傷嚴重,備受煎熬,神情痛苦,“他們現在危在旦夕,容不得再多耽誤了!”
也怪她和趙武在路上耽擱得太久,卻又沒有成功買到藥材。
如今受傷的人過多,她即使醫術再精湛,手裡沒有藥材,根本沒辦法為他們療傷。
她的目光定在窗外的後山上。現在唯一的辦法,恐怕是要她親自上山采藥了!
聽聞她的想法,趙武當機立斷道:“我陪你一同去後山采藥。”
“夜已深,山裡的情況複雜,我也隨你們一起。”吳昊天一邊回應,一邊執起放在地上的劍。
“你還需替我照看他們。”沈瀾月按住他的劍,“若他們有事,用信號彈聯系我。”
她不容得吳昊天反駁,和趙武回屋收拾好上山所需的物品,背上背簍就進了山。
夜色漸濃,山林裡光線昏暗,他們借著透過樹葉縫隙灑下的斑駁月光往前行走,直到行至一處小溪旁,沈瀾月快步上前,蹲下身子,眯起眼在花草間仔細搜尋。
她眼尖地一眼看到一棵藏在雜草裡的羅帶裙,用指尖輕輕撚下,拂去花瓣上的塵土。
沒想到能在此處找到療傷聖藥,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輕松。
她沿著小溪上遊的方向看過去,溪水被映襯得波光粼粼,兩岸旁長滿茂盛的花草。
“我們一路沿著小溪往上走,你看到此花都一一摘下來。”她把羅帶裙放在趙武的手中,又在石頭縫中采下幾株草藥,拿給他當作參照,“還有這幾味也是極好的療傷草藥。”
趙武頷首表示明白,開始埋頭苦尋草藥,因是男子的體魄健壯,硬是比沈瀾月走得快兩步。
半響,他似乎發現沈瀾月跟不上他的腳步,才放慢步伐,和她肩並肩地走著。
“再往前就要進入裡山了,”他看一眼深處的山林,“我們不熟悉地形。”
沈瀾月沒有回應他的話,一腳踩在濕滑的石頭上,伸手去采草藥,不料腳下一滑,整個人踉蹌著往前飛撲,眼看著要摔在溪水裡,一雙手迅速地攬住她的腰肢,把她往後一提。
她跌倒在趙武的懷裡,一股清香入鼻,頓時緩解她的緊張。
“你也太不小心了!”趙武把她抱起來,輕柔地放在草地上,“下次叫我去采。”
沈瀾月重重地籲出一口氣,看著他飛身上前采藥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聞的弧度。
趙武把草藥放進她的背簍裡,坐在她的身旁,關心地望著她:“有沒有傷到腳踝?”
沈瀾月搖頭,清點著采摘到的草藥,頗為無奈道:“還不夠。”
經過方才的事故,趙武不願讓她進山,他背起背簍:“你在此處休息,我進山采藥。”
沈瀾月挽起散落的發絲,站起身:“提出前來采藥的是我,我可不能讓你獨行。”
趙武深知她的性子,也沒有再堅持,拉起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走進深山,重重疊疊的樹枝擋住最後一點光線,沈瀾月打開火折子,側耳聆聽著,隱約聽到有潺潺流水聲,順著聲音的方向往前走,看到一面石壁洞中有清泉流下。
她爬上石壁,入眼的是一片羅裙帶花海。
她心下一喜,正要走進去,倏地被腳踝處的疼痛一刺,霎時間寒氣入體。
“有蛇!”她出聲提醒趙武,從懷裡拔出匕首,狠狠地對準發出輕微響動的位置一擲。
一條墨綠色的蛇竄出來,躲過她的匕首,又消失在花叢裡。
趙武扶著她依靠在樹乾上,掀開她的褥褲,看到她潔白的腳踝上赫然出現的兩個血孔。
他低下頭要用嘴去吸取裡面的毒血,被沈瀾月眼疾手快地阻止。
“此蛇有毒,用嘴吸取毒血是一個錯誤的方法,若是處理得不好,兩個人都得死!”她對上趙武疑惑的視線,解釋道。她沒有抓到毒蛇,身上也沒有帶著吸毒器,看來要想別的法子。
“如果我不幫你吸血,你就會中毒。”趙武憂心忡忡地握住她冰冷的手,“我總得試一試!”
他的話一出,沈瀾月的腦海裡靈光一現,她笑道:“你不能吸血,但水蛭可以。”
趙武眼前一亮,馬上在泥潭裡找出兩隻水蛭,放在她的傷口處。
聞到鮮血氣息的水蛭不斷地從傷口裡吸食毒血,不過半柱香就掉了下來。
沈瀾月自感體內的邪冷退去,看著恢復膚色的傷口:“幸虧傷口不深,我已經沒有大礙了。”
“你還是莫要再走動了,”趙武為她找來樹枝點起火,“我來采藥。”
他快速地采好兩筐羅裙帶,交由沈瀾月檢查後,把兩個背簍都背在胸前。
“為什麽要背在前面?”沈瀾月看著他略顯可笑的模樣發笑,就見他蹲下身,一把將她背起來,穩步往回走,她覆在他的背上,心底漸漸溫暖起來,低聲道,“謝謝你。”
“你和我不必言謝,我是甘願為你做的。”趙武把她往上一抬,“我們快回到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