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俯身,眼裡都是我的明晃晃的笑意。
我嗦了嗦嘴裡的糖,嘴裡的澀意和苦味微微隱去,酸甜的香氣慢慢散開。
我想了想表白牆上的評論,微微靜默後,還是開了口。
我抬眼看他,鼓足勇氣道:“上次劉穎郵箱被黑的事,你知道嗎?”
他維持著伸手的姿勢,似是沒聽懂一樣地眨了眨眼,表情卻是沒有一絲波瀾,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常:“任子晉教的。”
“你怎麽……”我驚訝地睜大眼,喃喃了半句,才勉強維持鎮定,繼續開口:“我以為這種事你一輩子都不會做,也不會讓好兄弟背鍋的。”
他聽我話鋒一轉,好整以暇的表情立刻裂出一絲笑意,眼裡明晃晃的溫柔清楚地映著我的又羞又驚的表情,好似春風裡眉目含情的少女,滿目都是赤裸裸的情意。
他慢慢地抬手,在我額頭溫柔地點了一下,好似被一隻毛茸茸的小貓輕輕地用收起利爪肉墊按了一下,親昵又細微。
接著,便是他無奈又縱容的歎息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臉上也沾了些許他的氣息:“初曉,我是人。也會有生氣,鬧脾氣,耍賴的時候的。”
我學著他的樣子眨了眨眼,才慢慢地消化了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他因為我的事情生氣,才會做出蔣越澤本不會乾的事――黑別人郵箱,舉報別人的用戶帳號。
他因為和我親昵,所以才會在我問起的時候,用耍賴的方式和我撒嬌,表達他的信任與別樣溫柔。
這樣的蔣越澤,不再是清冷矜貴,而是泛著煙火氣,讓人的心好像被羽毛輕輕掠過一樣,心癢癢的,情不自禁軟的一塌糊塗。
我情緒更加複雜,搜腸刮肚半天,才憋出三個字來:“知道了。”
說完還覺得不夠,又補充了半句:“這樣很好,我喜歡這樣生動的你。”
話音剛落,我便聽到了很輕很輕的一聲笑漾開。
我有些羞,又有些惱,負氣地又補充了半句:“我以後盡量不讓人欺負,給你留爛攤子,這樣以後也不要用這樣做了,有損你形象。”
他拍了拍我的頭,安撫意味泰國明顯:“知道了。”
又是這三個字,我撇撇嘴,又是“我會看著辦的”意思。
“好了,送你去訓練。”他沒再給我時間糾結這個話題,一句話就堵住了我想要嘟嘟囔囔,喋喋不休的意圖。
我點了點頭,跟著他去了對面的六號樓。
他牽著我,將我送到訓練室門口。
我看著他,囁嚅著開了口:“你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不進去了。”他摸了摸我的小拇指,帶著誘哄的味道,聲線也更溫柔低沉:“我進去,大家又該不集中注意力了。”
我點點頭,心裡莫名地覺得舍不得,還帶著莫名的惆悵。
他放開我的手,緩聲道:“進去吧。”
我點頭,轉身準備推門把進去。
可心裡總覺得缺點什麽。
就這樣,不由自主地轉身,雙手也好似有自己的意識一樣,環上了蔣越澤的脖子。
一下秒,我便落入了蔣越澤獨有的,溫暖的,帶著清冽香氣的,讓人心安的懷抱。
等我不由自主地前傾身子,雙唇碰上那片柔軟微涼,帶著細膩觸感的唇時,心裡的空落感立刻一掃而空。
我明顯地感覺到蔣越澤身子僵了一下,下一秒便是把我抱得更緊。
我環在他脖子後的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緊,想主動加深這個吻時,卻被蔣越澤箍著身子不能再動。
接著,我便聽見他喑啞帶著強烈起伏的聲音響起,冷硬不容拒絕:“不可以。”
我睜開眼,疑惑地看他顫抖著睫毛,慢慢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頓時有點委屈,他不願意讓我吻他嗎?
可看著他一臉青筋,努力克制著情緒的樣子,確實是不願意讓我吻。
我瞬間覺得有些泄氣,環在他脖子後的雙手也跟著蔫蔫地滑到他胸前的衣領前,微低著頭,看他胸口的不斷起伏。
“這裡人多,不可以。”
我微垂的睫毛瞬間跟著顫了幾下,什麽?
不是不願意,而是怕影響不好?
我極快地眨了眨眼,眼神慢慢地上移,對上他那雙微斂的眼睛。
他的睫毛濃密纖長,讓他的情緒看不真切。但我還是從他眼裡看到了蒙著霧氣的欲念,以及努力克制的理智。
還有眼裡帶著羞澀與歡喜的我自己。
我抿了抿唇,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他的衣領,慢慢地嗯了聲:“那我進去了。”
他沒應聲,手臂依然箍得很緊。
我放開了他的衣領,轉身想進去的時候,又被他猛地帶了回來。
我眨了眨眼,看到蔣越澤緊抿著的雙唇,緊繃的臉時,發現事態好像超出我的可控范圍了。
果然,下一秒我便被拉著到了一個從沒進去的過的小型辦公室,愣怔怔地看他落鎖,將我抵在門上,然後對上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眼。
我下意識地抓著他的袖口,衝他眨了眨眼。
下一秒,我的唇便對堵住了。
覆上來的,是溫熱柔軟,帶著淡淡香甜的雙唇。
可這個吻和兩次都不一樣。這次的吻不再是溫柔的淺嘗輒止,而是帶著強烈的攻佔氣息,霸道的侵入不明物體,貪婪地攫取著屬於我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
我抓著他袖口的手更加用力,他禁錮我腰的手更加用力,手臂和手掌覆上的肌膚,都是一陣滾燙。
一下秒,我便感受到他的氣息輕而易舉地侵略進了我的牙關,一時間將我包圍。
我的大腦劈哩叭啦響個不停,到最後,只能是默默閉上眼,感受他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我,輾轉廝磨尋找出口,感受他靈活溫軟的舌攻城掠地,反覆輾轉,不知疲倦。
也不知過了多久,氧氣漸漸耗盡,他才慢慢地放開我,只剩細細綿綿的喘氣聲,在我們之間流動。
我慢慢睜開眼,眼神有些迷離地看著他起伏不斷的胸口,視線漸漸上移,看到他鮮豔欲滴,微微張開的紅唇,以及半斂著的眼睛,星光流動,帶著萎靡的性感,無一點平時的禁欲清冷。滿目所到之處,皆是帶著情欲的風情。
我心撲通撲通的跳,腦裡不由得閃現過兩個個虎狼之詞――禍國殃民,意亂情迷。
接著又忍不住歪歪:這樣勾人,真想撲倒。
他並不知道我心裡所想,慢慢地抬眼。那一瞬間,我好似看到了冰蓮綻放的那一瞬間。
清冽豔麗,又帶著一絲妖冶。
我咽了咽口水,心裡又開始不正經:靠,現在就想撲倒。
他平複了下氣息,聲線沙啞性感,帶著微微的羞惱:“讓你撩我,下次還敢不敢了?”
我眨了眨眼,美色當前早就昏了頭,腦子一熱,墊著腳又湊了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滿足地眯眯眼:“我錯了,下次還敢。”
他的睫毛微顫,脖子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我心滿意足地看著他的反應,笑意更濃了些。
一下秒,我就後悔了。
意亂情迷之前,我腦裡只剩下一個念頭:禁欲的老幹部,千萬不要惹。
因為這樣的人一旦不禁欲起來,根本不是人。
等我推開訓練室的門時,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被他們一看,我便覺得唇上的灼熱感更強烈了。
我努力忽略這一道道注視的目光,強裝鎮定地開口:“我來晚了,耽誤大家時間了。”
王卓穎學姐愣了下,才回神:“沒事,坐下吧,今天把二三辯的攻辯問題確定下來。”
我點頭,快步入座:“好。”
“趙鈺和康娟已經把一四辯稿定下來了,所以我們現在討論二三辯的問題。思思,瑾瑜,你們的問題定下來沒?”
我和邢思思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隻定下來一個。”
邢思思嗯了聲,又補充道:“一個夠了。”
王卓穎學姐沒再多說,點了點頭:“行吧,你們有把握我就放心了。”
“這場比賽我沒有什麽要囑咐的,也沒什麽要求,只要你們發揮盡興就好,所以不要有任何壓力,好好的享受比賽本身就好。”
我們五人齊齊點頭,嗯了聲。
等到晚上去音樂教室排練的時候,我在昏暗的視線裡,看到樓道門口,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指尖還有一點猩紅,忽明忽滅。
我心裡驚訝又不敢確定,試探著開口:“許司揚?”
那道身影僵了下,下一秒連忙將手裡的煙掐滅,慢慢地轉過身,走到明亮的地方來,映出他那張陽光乾淨的臉。
我及時收起自己一臉吃驚的樣子,重新換上自如信任的樣子,卻還是被許司揚一下子拆穿我的尷尬:“怎麽,覺得很驚訝啊?”
我的表情一下子不自然起來,掩飾道:“沒事,正常。”
他嗤地笑了下,很是無奈:“說的什麽,牛頭不對馬嘴的。”
我沒再糾結這個問題,直奔主題道:“你怎麽在這?”
他笑起來:“等你啊,看看你怎麽樣了。”
我也笑,指了指音樂教室:“我要排練,你要不要進來看看?”
他將煙蒂扔進垃圾桶,重新笑得舒眉朗目:“好啊。”
我帶他進了音樂教室,晏婷和方正舒已經開始了搭奏,我不好打斷,暫時和許司揚坐在一旁,看他們排練。
看著看著,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脫口而出:“許司揚,我兩次比賽,你看了沒?”
許司揚愣了下,又笑起來:“作為朋友,總得支持一下你吧?”
我看著那樣陽光的笑,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
但奇怪的是,這樣的感覺,我不知道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