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女孩嘛,顯然是對許司揚喜歡得緊,從一坐下眼睛就沒從許司揚的身上離開過,更是在許司揚和我說話的時候,放出兩道可以殺死人的光出來,表達她強烈的不滿。
連帶著看王師姐的眼神,都有幾分戒備和敵意。
果然,我心裡嘖嘖稱奇,果然如我所料,戀愛中的女生,不一般啊不一般。
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於是我不動聲色,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是方瑾瑜,認識你很高興。”
喬曼娜的語氣不算親切,但也不算冷淡:“你好,我是司揚的同學,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仰什麽名?
這四個字在我腦子裡過了好幾遍,越品越覺得心裡不舒服,隻好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回道:“彼此彼此,哪裡哪裡。”
收回了手的那一瞬間,笑就耷拉了下去,想再扯一個都難。
我為什麽要來這裡談首腦會晤,我在心裡哀嚎,我明明,可以和蔣越澤一起開開心心地吃飯,就算不能二人世界,加上鬱晚舟那個不著調的學長,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刀光劍影都是無形的,還來無影去無蹤。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許司揚看了我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我的飯:“都要涼了,別再面目猙獰地發呆了。”
“好。”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把杓子裡的米飯送到嘴裡。
呃,還真有點涼。但其實,味道還是很好的。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我歎了口氣,看著這一桌子的大佬,又重新打起了精神,開心地吃起了飯。
“幹嘛呢?”許司揚盯著我,覺得很好笑:“吃個飯怎麽和變臉一樣?”
“女生有很多副面孔的,懂嗎?”我意有所指地拍了拍邢思思的肩膀:“所以,千萬不要得罪女生,尤其是戀愛中的女生。給過你機會你不珍惜的話,後悔可來不及了。”
邢思思的肩膀一頓,衝我遞過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我裝作沒看見,別過了眼神,衝孫澤逸甩了個你懂得的笑,喝了口水,隔開了喬曼娜的眼神。
“哈哈哈,”王敏師姐爽朗的笑了幾聲,又搖了搖頭。
“師姐你笑什麽?”我扭頭看我旁邊笑得眉眼彎彎的師姐,也跟著笑:“而且,你一直都在看我,是覺得我特別好看嗎?”
“嗯,”她一點敷衍都沒,很是認真地回答我:“你確實很……好看,不像我都老了。”
被誇了總是會很開心的,對王學姐的感覺也跟著親近了不少,順著她的話調侃道:“學姐長得這麽漂亮,跟花站在一起都特別好看,幹嘛妄自菲薄。”
“哈哈哈,”王敏學姐笑得一臉開心,很是優雅地別了別耳邊的頭髮:“看來司揚和澤逸說得沒錯,你真的是個有趣的人。”
說起我?我看了一眼許司揚,笑得意味深長:“是嗎?過獎了。”
“師姐你可能不知道,瑾瑜在學校很出名的。”喬曼娜笑著道:“軍訓的時候一首自彈自唱的《just a little bit》一夜成名,成為了經管院甚至是整個崇文都公認的清冷女神,就連校草蔣越澤蔣學長都對瑾瑜特別好呢,他可是個很冷的人呢。”
王敏師姐很認真聽著,帶著揶揄地笑,看了看我:“知道瑾瑜會很受歡迎,沒想到這麽受歡迎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看了一眼正在低頭吃飯沒有反應的許司揚,收回眼神的時候瞥到了喬曼娜看向許司揚得意威風的眼神。
果然,我在心裡了然地一笑,明面誇我,哄我開心,潛台詞卻是我和蔣越澤關系不一般,許司揚插不進去,暗示他別白費力氣。
小姑娘很聰明啊很聰明。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泡菜湯。
嗯~味道真好。
“我吃完了。”邢思思冷不丁開口:“有人要走嗎?一起。”
我艱難地咽下一口拌飯,含糊不清地回:“等等我,我就要吃好了。”
許司揚也跟著應:“我也要吃好了。”
王敏師姐抬頭看了看許司揚,笑了笑:“你著什麽急,澤逸還沒吃好呢。”
“他吃沒吃好不重要。”許司揚淡聲道:“該吃好的人撤了這才重要。”
我點頭,附和道:“對,不該吃好的人可以繼續吃,別跟著我們這些該撤的人。”
邢思思聽了,端飯的手一頓,又拿起來湯匙喝了一口湯。
我把自己的泡菜湯和石鍋拌飯推到邢思思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吃點,不要節食,你已經夠瘦了。”
邢思思沒說話,默默地吃了一口拌飯。
許司揚直直地看著我,擦了擦嘴,眼裡帶著明了的笑意和了然於胸的默契。
我衝他挑了挑眉,起身端著邢思思的碗準備走。
許司揚也跟著起身,王敏學姐也笑著起了身。
“我也吃好了。”喬曼娜擦了擦嘴,匆匆和邢思思點頭:“你們兩個慢慢吃。”
“等等我。”孫澤逸沉默著扒完最後一口飯,端著餐盤就要走:“我也吃完了。”
嗯?我疑惑地回頭,看著孫澤逸,衝許司揚遞了個眼神。
你這兄弟,好像不怎麽上道啊?
許司揚也遞了個痛心無奈的眼神過來:好像是,腦子可能有些問題。
我看著邢思思的臉一點點的變綠,最後憤而起身,端著飯徑直走到了倒飯處,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著她氣衝衝倒了飯,把餐具摔得震天響,再氣衝衝地走回來,周圍的氣壓也跟著一點點壓低。
直到邢思思走到孫澤逸面前,冷冷地說了一聲“借過”,氣壓突轉直下,降到冰點。
我看著邢思思的背影,不忍直視地拍了拍孫澤逸的肩膀,有氣無力道:“你,真的是個直男。”
“學姐,許司揚,喬同學,我先走了。”
“好。”許司揚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輕描淡寫道:“回頭找你。”
我點了點頭,路過喬曼娜的身邊,我腳步一頓,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追上邢思思的時候,我看到她眼眶猩紅的樣子,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你看到他的態度了吧?”邢思思一開口,就是哭腔:“這麽多人都給他暗示,他也不願意順著坡下,你讓我怎麽相信他?怎麽再去厚著臉找他和好?!”
我沉默了幾秒,不置一詞。
“我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麽了,我真的好累啊,他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隻好輕聲道:“慢慢來吧,給他點時間。”
邢思思的哭聲越來越大,慢慢蹲下身子,肩膀一聳一聳的,背影讓人心疼,又覺得孤獨。
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瞬間覺得被擊中,心裡對她的不滿瞬間都通通跑掉,只剩下了不忍心。
我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她心裡可以好受些。
愛情這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其中的個中滋味,也只有她們當事人了解了。
而我作為外人,沒有資格對他們的感情事做任何評價,更不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指責別人。
這是作為朋友,最該有的態度。
等我身心俱疲地回到宿舍的時候,癱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想動。
我摸出手機,忍不住要和蔣越澤訴苦。
等等,清醒點,這些事情怎麽可以和他說?
等一下!好像忘了重要的事,下午是要進行辯論賽的面試的啊!
我立馬精神起來,連忙打開手機,想要搜索一些辯論賽面試需要注意的事項和簡單的辯論賽技巧。
正當我像沒頭蒼蠅似的瞎忙時,蔣越澤給我發了一個文檔過來。
打開一看,都是我現在需要的實用的東西。
我瞬間心情變得無敵好,中午的陰霾也都一掃而光,似乎一絲疲憊都沒有了。
我立馬滿血復活,神采奕奕地給他回消息:你真好啊,同桌。
他沒回消息,直接回了個電話過來。
我看了一眼群狼環繞的宿舍,小心翼翼走到陽台,拉了推拉門才把電話接起來。
“喂?”我試探著小聲叫了一聲:“可以聽得到嗎?”
“嗯,”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不過顯得更性感了些:“聽得到。”
“你怎麽了?”我有些緊張:“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啊?我這裡有板藍根和胖大海。”
“沒事,”他溫聲道,聲音磁性低沉:“只是有點乾。”
“那更要喝了。”我急忙道:“我這裡有很多,我可以多拿一點給你。”
他這才沒拒絕,帶著笑意道:“好。”
“你吃飯了嗎?”我看了看時間,已經12點半:“現在去食堂,人應該會很多。”
“吃了。”蔣越澤淡聲道:“在二食堂吃的。”
“……”那,那有看到我嗎?
“你呢?”蔣越澤溫聲道,聲音好像沒那麽沙啞了:“和他們一起,吃得開心嗎?”
他們?我一下子興奮起來:“你看到我了呀?那你怎麽不過來呀?”
“怕你不高興。”他這樣說。
“不會啊。”我連忙解釋:“我不會不高興啊,我興奮還來不及呢。”
“嗯。”蔣越澤笑著應了聲,又溫聲道:“我怕你害羞。”
怕我害羞,怕我害羞……聽到這四個字我的心又像插了翅膀一樣飛起來,似乎在繞著雲端飄了起來。
“哦。”我強忍著心底滿溢出來的笑意,故作淡定道:“那可能,是會有點。”
蔣越澤低低笑了一下:“嗯?”
我一下子泄了氣,老實巴交道:“不是一點,是很多。”
這下蔣越澤不再壓抑著笑,明晃晃笑起來,笑聲一聲一聲傳入我的耳裡,像是山間的涓涓細流撞擊山石一樣入耳動聽,聽得我臉上一陣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