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親家祖!孩子小不知禮數,錢老太太不要介意。”
看到薑寧雪過得不好,薑秦氏也對她和顏悅色了一些。
他不喜歡薑寧雪,是因為她一直瘋瘋癲癲的,別人知道他們的婚約都嘲諷他。
可不知什麽時候薑寧雪恢復神智,還和公主府攀上關系,她可比只會哭哭啼啼的秦沁兒有價值多了。
趙高氏看他一臉糾結,心裡生了悶氣。
“現在秦沁兒為妾,薑寧雪是不會答應嫁進來的。”趙燁又補充一句。
趙高氏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件事等你父親回來之後再說,無論如何這婚不能退,娶了她放在府中也行。”
“可是母親,南大人那邊或許不能答應。”
是了,南啟是不可能看著薑寧雪跳進火坑的。
可是敬陽侯的怒火,也不是她們能承擔得起的啊!
趙燁低著頭一臉憤恨,當初他去找薑寧雪談和,可沒想到那丫頭竟也不肯答應。
他倒要看看,這死丫頭能嫁到什麽人家去。
這時候大夫早已經過來了,處理完秦沁兒之後便被趙高氏身邊的玲兒叫了過來。
大夫進來拱手就被趙高氏請到一旁坐下。
“大夫,情況如何?”
大夫捋了捋胡子,蹙著眉頭歎息,“之前的傷就沒好全,今日受了傷,恐怕是無法生育了。”
趙高氏臉色鐵青,勉強維持著良好的風度“知道了,玲兒送大夫出去。”
“是。”
玲兒應了一聲,就帶著大夫往大門走,中途遞了一個荷包過去。
“大夫,這是內宅之事,夫人一向不喜歡旁人知曉。”
大夫掂了掂手裡的分量,格外識趣的點頭答應。
屋內,趙高氏咬著銀牙道“明日去請秦夫人過來。”
趙燁又氣又害怕,明明是秦沁兒自己作死,若是旁人知道了,定是說他害了秦沁兒。
第二日一早,趙高氏的人剛出去送消息,巧媽媽就早已經把昨晚上發生的事情送了回去。
秦夫人知道了,自然是不敢過來的。
他們千方百計想要保住的秘密就這麽被趙高氏發現了,以她的脾氣,定是要休了秦沁兒的。
秦夫人不來,趙高氏也不能上趕著去請,這件事就這麽壓了下來。
可過了三天,趙燁在酒樓裡吃了酒,跌跌撞撞的就到了鎮國公府門口叫罵。
此時薑寧雪正在回府的路上,身後跟著南啟送她的兩個侍衛。
趙燁扭頭一看,頓時抬手指著她大罵“你這個賤人!都是你害了沁兒,你害得她沒了孩子,又害她不能生育,這都是你做的孽!”
薑寧雪冷笑“是嗎?她不能生和我有什麽關系?是你們侯府應該操心的事情吧?
再說了,趙公子今日過來是給我報喜的嗎?多謝,我聽了很高興。”
趙燁氣急敗壞的想要衝過去,就被她的侍衛一左一右得攔住。
“大家都看看,這就是敬陽侯府的少爺,自己弄傷了姨奶奶還要怪在我頭上,和她生孩子的人又不是我!”
薑寧雪一聲吆喝,圍觀的眾人就圍的更近了一些。
“你這個村婦,也就是你才能當眾說出這麽粗俗的話!怪不得沒人要你!”
趙燁張牙舞爪的大吼大叫,一點貴公子的氣度都沒有。
“你怎麽知道沒人要我?”
薑寧雪輕飄飄得語氣讓趙燁當場愣在原地,片刻後才緩過神。
“你這種毒婦,哪家人要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趙燁呸了一聲。
薑寧雪冷笑,看著面前這個牙尖嘴利,一臉憤怒的男人,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愛了他五年。
“你這個災星!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要殺了你!”
趙燁猩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眸中的恨意滔天。
薑寧雪輕輕抬手,兩個侍衛隨即松開對他的束縛,趙燁慣性往前跑了兩步,又急忙退了回去。
薑寧雪冷笑,抱著胳膊上前“你不是說你要殺了我嗎?我就在這裡等著你。”
趙燁咬牙“你別以為我不敢!”
“怎麽會呢?趙公子英勇神武,誰不知道趙公子的厲害?”
薑寧雪輕哼,上一世不就是你害死了我們母子嗎?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對著趙燁指指點點。
他本就沒喝多少,只是借著酒意過來發泄自己。
讓他真殺了薑寧雪,他可沒那個膽子。
“看什麽看!再看把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趙燁對著圍觀的人大吼。
薑寧雪見他沒了之前的氣勢,冷笑起來徑直進了國公府。
大門一關,趙燁氣急敗壞得怒罵聲也被擋在外頭。
趙燁在這裡鬧過之後,薑國公為薑寧雪說親的步伐也加快了一些。
他當真聽了望山道長的話,給薑寧雪說了一門“很好”的親事。
對方是薑國公昔日舊部的兒子,舊部走後,朝廷為了補償他們家,就在京兆府找了個活計給他兒子乾。
他是一個劊子手,當真的煞氣極重。
此人名叫錢串串,是因為小時候家裡窮,生下孩子後直接取名錢串串,一來二去的,大家都叫他銀子。
錢串串五歲那年,父親戰死,母親改嫁,他跟著奶奶一起生活,如今已經過了十五個年頭。
他奶奶以前是在城東支了個攤子賣煎餅的,生意做大了之後,就租了個鋪子維持生計。
這是薑國公千挑萬選的結果,不管哪一方面,都和望山道長的要求一模一樣。
因此,薑國公挑了個日子讓人請他們到鎮國公府做客,順便看看薑寧雪的條件。
可巧,這個錢串串的奶奶就是薑寧雪時常帶著平兒出去打牙祭的那一家。
她家的煎餅又酥又脆,裡邊還加了鹵好的肉沫子,薑寧雪一頓就可以吃兩個大煎餅,還能喝一碗美滋滋的菜花湯。
今夜老太太帶著錢串串過來,隻以為是薑國公要在國公府的丫鬟裡給他說一門合適的親事。
老太太很高興。
這大家族裡教導出來的丫鬟也比那些小門小戶的姑娘要好太多了。
因此,老太太就帶著錢串串去約來到了鎮國公府,不卑不亢的坐在正堂等著。
她做生意那麽多年,見多了來往的客人,不同身份地位的她都見過,因此並不怯場。
而今天,薑秦氏也被放了出來招待錢老太太,一聽說是要給薑寧雪說親,薑秦氏就高興的歡天喜地。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對方是個劊子手,薑秦氏越發得意了。
薑秦氏笑意盈盈的進去,親熱的喊兩人坐下。
“錢老太太稍等片刻,再過些時候國公爺就來了。”
錢老太太笑呵呵地點頭,目光掃過薑秦氏身後的兩個婢女,這兩個丫頭就很俊俏,老太太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而薑秦氏卻把目光落到了錢串串身上。
錢串串身高八尺有余,腰圍寬大,壯碩的胳膊讓薑秦氏十分滿意。
這一拳頭下去,那小賤人死不了也得躺幾日吧!
薑寧雪嫁過去指不定還要受多少委屈呢!
薑秦氏越想越開心,側頭吩咐“鴛鴦,去請三小姐過來,就說錢老太太來了。”
錢老太太愣了,慌忙起身“使不得使不得,三小姐是縣主身份,我們這些草民怎能勞煩縣主呢?”
“不打緊,時候還要您多多指教她呢!”
薑秦氏捂唇笑呵呵地說,示意鴛鴦趕緊出去。
錢老太太愣住了,遲疑著問“夫人的意思是,指給我家串串的是三小姐身邊的丫鬟?”
薑秦氏笑道“老太太忘了嗎?今日是國公爺請老太太過來,商量寧雪和令孫的婚事呢!”
錢老太太眼睛一翻,整個人往後倒。
她是耳背聽錯了,三小姐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人家是皇上親封得安佑縣主,又是安大將軍的外孫女,鎮國公府的嫡女,就是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癡心妄想啊!
錢老太太捂著胸口,艱難的大口呼吸著“哎喲,哎喲,突然覺得心口疼得厲害,串串你快帶奶奶回家去!”
“這怎麽能行呢?”薑秦氏急忙攔住。
“老太太既然是發病了,就先不要移動了,蘭芝快去請大夫過來!”
薑秦氏穩穩的擋在錢老太太面前,後者臉色蒼白,隻想找借口離開。
這時候,正巧薑寧雪帶著瑞珠過來了。
“哎喲錢老太太,你們怎麽在這裡?”薑寧雪笑著問候。
錢老太太瞪眼,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是……”
“這麽快就忘了我嗎?我可是經常去您的攤子吃煎餅呢!”
“老身知道老身知道,哎呀三小姐怎麽不早說……”錢老太太埋怨。
薑寧雪是她的老顧客了,殊不知這丫頭身份這麽高。
薑秦氏觀望一會兒,笑眯眯的打斷兩人“原來你們認識,不過這樣也好,日後成了親也不至於太生分。”
薑寧雪笑,起身福了福身子“見過親家祖。”
說不定剛吃完紅的,過兩天就要吃白的了呢!
“不叫親家祖叫什麽?母親也太著急了一些,如今二姐還沒被休,母親就給二姐找好了婆家,若是二姐知道了定然是很感動呢!”
薑秦氏頓時黑了臉,這死丫頭……
錢老太太扶著錢串串起來,連忙解釋“三小姐誤會了,今日國公爺是要在國公府的婢女當中給老身的孫子說一門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