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絕對不會背叛小姐，只是如果這些問題真的是出現在采購車隊之中，那我先前一點都沒有察覺，還是小姐提醒我才知道，那就是我沒有辦好這件事情。”趙隨低頭道。

  “算了，這件事情我先不怪你，我也相信你說的話。但是趙隨，下一次做事情要更加仔細一些，你是我手底下的人，只要你沒有背叛我，我就願意寬容你幾分，但你要是學不會做事，你的位置就只能讓別人頂上，明白嗎？”

  “趙隨明白。”

  “你明白就好，隨我出去看看吧。”

  趙雲靈點點頭，她來的時候趙家就是一個爛攤子，這些手底下的人都不是什麽特別精明的人，但是這些是從一開始就跟著她的人的，當初趙家成了一個空架子入不敷出，他們都沒有離開，她自然不會虧待他們。

  趙隨跟著趙雲靈到了外面，王二權已經將車隊裡面的人都喊過來了，現在就站在小院子裡面，趙雲靈一眼掃過去，看見其中一個人低著頭，目光閃躲，她眯了眯眼，將兩張單據拿出來，讓趙隨給那些人都看看。

  然後才道：“一次采購兩張單據，貨物在路上突然浸水幾乎全都腐壞，在場的各位總有人能夠說明白，這其中的門道吧。”

  “你們都好好看看這兩張單據，或許……就有人覺得眼熟呢。”

  趙雲靈說完，就安靜的瞪著，看見她們都將單據看完了，其中有不識字的，皺著眉頭看了片刻就給了別人了。

  她將那些人的神色一一都看在眼裡，到了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她明顯看見那人的手在發抖，趙雲靈讓王二權將那個人拎出來。

  “小姐！”

  那人腿一軟，跪在地上。

  趙雲靈冷眼看著：“我還什麽都沒有說，你跪下做什麽？起來！”

  那人猶豫了一下，慢慢的站起來。

  “我剛剛看見，你看見這單據，像是看出來什麽了，說說看。”趙雲靈又道。

  “小姐，小人並沒有看出什麽來。”那人低著頭，不敢去看趙雲靈的眼睛。

  “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你那麽害怕做什麽？”

  “我……”

  不等那人說完，趙雲靈就抬眼看向其余的人：“今日這件事情我已經確定了是誰做的，要是他自己站出來，我或許還能夠網開一面，但要是讓我自己拿出證據來，到時候扭送官府，欺瞞主家以次充好，這樣的罪名壓下來，不知道又會是什麽下場。”

  趙雲靈聲音冷淡，眼角微挑，就這麽一句話，下面的人平氣凝神。

  沉默片刻，趙雲靈看了一眼站在前面不說話的那個人，笑了。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又是個姑娘家，做不出來什麽狠辣的事情？就算是查出來也不敢做什麽？”

  “小姐，我們什麽都都不知道啊！”後面站在的人嚇了一跳，連忙道。

  趙雲靈又看向前面這人：“你呢？”

  “小，小姐……我沒有，不是我。”

  “是嗎？那看來是沒有人會承認了，既然如此，王二權！”

  “在！”

  王二權立刻上前一步，趙雲靈掃了一眼那些人淡淡的道：“既然他們都說不知道，我也沒什麽法子，打吧，看看誰先忍不住說出來，就從他開始。”

  趙雲靈指著的，正是被王權拎上前的那個人，那人臉色一變：“你，你這是濫用死刑，是……”

  “本朝律法，主家可隨意處置簽了死契奴仆。”王二權淡淡的道：“你是簽了死契的吧？”

  那人臉色一變，眼看著被按在地上，王二權就要動手，他劇烈的掙扎起來，生怕王二權幾下就真的把他打死了，嚎叫著道：“小姐！小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吧！”

  趙雲靈給王二權使了一個眼色，王二權放開那人，退回趙雲靈的身邊。

  那人爬到前面，給趙雲靈磕頭：“小姐！我是鬼迷心竅了，以後絕對不敢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饒了你？你可知道我這一次損失了多少銀子？”

  “我……”

  趙雲靈看著他：“是我對你太苛責了？還是你胃口太大呢？說說吧，你是怎麽做這些事情的。”

  那人咬著牙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趙雲靈睨了一眼：“你說清楚了，或許我心情好，不會要了你的命。”

  她本身也沒想打死人，這些人只知道本朝律法主家可以發落簽了死契的仆人，但也要看事情嚴重性的，這件事情雖然嚴重，但……不至於打死一條人命。

  可這些他們不必知道，有了畏懼，才會被震懾。

  那人猶豫了很久，才開口：“我，我先前欠了債，去采購的時候，發現趙隨選購的都是很好很貴的桂圓，我是跟著他去其他供貨商那裡看過的，其中一家的價格很低，所以，我趁著采購完成晚上在那邊歇息的時候把趙隨訂購的桂圓和價格低的桂圓調換了，那些質量好的我都拿去還錢了，從裡面拿了差價。”

  王二權聽著這些，皺了皺眉。

  趙隨早在聽見那人承認的時候臉色就變了，怪他識人不清，帶著這樣的人去供貨商查看，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趙雲靈看了一眼兩人的神色，淡淡的道：“你繼續。”

  “但，但是低價的安歇桂圓品相都不好，相差太大，第二天裝貨的時候我心裡就很不安，幸好趙隨很相信我們一起去的人，第二天沒有仔細查看，我也沒有全都賣掉，留下了兩小筐品相好的撲在了上面，所以趙隨並沒有發現。”

  趙雲靈聽到這裡，接過話來：“所以，你就在路上將這些桂圓都泡水，都腐壞了，自然是什麽都看不出來了，過錯也是整個車隊的，跟你沒關系，甚至我很有可能隻責問負責采購的趙隨，怎麽都牽扯不到你身上來？可對？”

  “是，是……”

  那人低下頭：“我原本是這麽想的，但是我太怕了，不同價格的桂圓相差實在是太大，所以在路過河水的時候，我悄悄的把桂圓泡水。原本只是想著，泡了水之後看著自然不好，就算是看著不如原來的，也只會想到是因為泡了水的緣故。”

  “小姐。”

  站在一邊的趙隨突然轉身，對著她拱手道：“先前他建議我快點趕回來，所以路過驛站的時候我們並沒有休息，而是直接進了城。他應該是想著趁著桂圓被泡了水快要變質但是並未完全壞了的情況下，將這件事情圓過去，但沒想到低價的桂圓本身就有問題，泡了水之後全都腐壞了。”

  趙雲靈點點頭，收到這裡，那些事情都已經全部明白了。

  最後留下來的那一點，應該就是那個人用來掩飾的那些原本高價收購的。

  “小姐，事情我都交代清楚了，您說過，你會放過我的……”那人膝行上前，急切的道。

  “我是說過不會要了你的命，給你兩條路，第一，我送你去官府，但我不確定官府如何判決，第二，你受了五十個板子，然後辭退你。自己選吧。”

  五十個板子！那幾乎就去了半條命了！

  那人臉色一變，就連後面站著的人，臉色都跟著白了一下。

  “想清楚了嗎？”

  趙雲靈輕聲問了一句，那人猶豫了一下，選了後面一種，趙雲靈讓王二權去處理了，又讓趙隨去將所有的人都叫過來。

  院子裡站滿了人，看著那人被打，耳邊全是慘叫的聲音，趙雲靈就站在廊下，看著不少人都變了臉色，甚至不忍的撇開頭去。

  許久之後，那聲音才停了下來，趙雲靈說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我相信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不想跟著我幹了，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說你想離開，但是暗地裡用手段害我的，我絕不會放過。剛剛那個人，應該已經廢了。”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麽在前面廢了。

  趙雲靈很滿意的看著那些人的反應，轉身進屋。

  “砰！”

  清晰的關門聲傳來，那些人才回過神來，隻覺得後背都是冷汗。

  小姐做事情，向來也還算是和善的，狠起來卻也是真的狠。

  趙雲靈再確定外面那些人已經有了震懾字後就讓王二權將那個人丟了出去，然後回房間睡覺去了。

  先前那些桂圓，大部分都已經壞了，隻留下一點，拿出來賣也沒什麽用，左不過分給下面的人一些，還有一些放起來了。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就，趙雲靈又想起先前釀酒失敗的事情。

  那酒後勁兒雖然大，但裡面存在的問題太多了，首先口感就並不太好，找了個時間，趙雲靈又去酒坊看了看。

  釀酒師看見趙雲靈過來，笑了笑：“小姐好多天沒過來了？”

  “嗯。”

  趙雲靈點頭，先前桂圓的事情因為是她臨時定下來的，本身知道的人就不多，生意還沒開始就發生了那件事情，暫時外面的人也還不知道，釀酒師一天到晚就研究釀酒，更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師傅，我來這裡，是因為上次釀造的酒的問題。”趙雲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