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菡!你當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吳縣丞冷喝一聲。
奇怪了,他明明可以叫自己的人過來,此刻為什麽和沈落菡對上?
“來人!給我來人!”
吳縣丞心虛,等到他反應過來後,連忙去叫人過來。
這個女子站在黑暗中,似乎和黑暗是融為一體的,沒有千軍萬馬,也讓人膽顫,這根本就不是以前的沈落菡!
官兵聽到吳縣丞倉皇的聲音,連忙衝過來,將他擋在身後。
沈落菡緩緩的抬手,欣賞著自己的指甲,雖然沒有宮妃們的指甲好看,可是到底是水靈的感覺,也值得欣賞。
“你就這膽子?我一個女子,你都要讓人保護你?”沈落菡笑問。
吳縣丞自然是不允許別人這麽說他的,可是現在單獨去面對沈落菡,他著實是不敢。
“來人!給我好好的審問這女人!務必要吐出實話!”吳縣丞暴躁的指著沈落菡。
官兵叫來了人,將沈落菡拖出去了。
次日,裕和酒館照常開門,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來,好不容易等到正午時分了,一個丫鬟裝扮的人過來,給了小石一封書信。
“如何了?”常姑姑擔心的看著衛離墨。
衛離墨不緊不慢的看完了那封信:“高夫人答應了我們,會去看沈落菡的。”
高氏聽說沈落菡的事情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準備去找吳縣丞,但是被侍女攔住了,恰好收到了衛離墨的書信。
“先去大牢吧!”
於是在侍女的陪伴下,高氏換了一身低調的衣服,悄悄的去了大牢。
這清水鎮的第一夫人,大牢裡的眾人還是認識的,雖然平時吳縣丞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可是對於這個夫人還是有些怕的。
見到高氏,獄卒們紛紛上來巴結。
“我要見一個人。”高氏冷冷的說。
“請問夫人想見誰?”獄卒小心翼翼,不敢惹毛了她。
高氏趾高氣昂的站在那裡,侍女冷聲說:“沈落菡。”
一聽到沈落菡的名字,獄卒就有些猶豫,聽說這個女人之前還是吳縣丞的情人,這會兒正室要去見,會不會有什麽事情?
不過轉念一想,這夫人攔不住,可是夫人要是做了什麽事情的話,也能推到夫人的身上。
於是獄卒連忙點頭哈腰的帶著高氏進去了。
大牢的最裡面,一排排可怖的刑具掛在牆上,鐵鏈上隱隱有血跡,那牆上似乎也斑駁著血跡,如果不是因為沈落菡的話,高氏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
沈落菡就被關在這裡,雙手被吊在頭頂,已經一晚上的時間了,這會兒頭髮凌亂,身上受了鞭刑,衣服上破了好幾處,有血跡滲透出來。
聽到動靜,沈落菡以為是那些獄卒又來了,連抬頭都懶得抬頭了。
“你們下去吧!”
高氏看到沈落菡這狼狽樣的時候,暗暗的吃了一驚,回頭看著身後的人說。
獄卒猶豫了一下就下去了,侍女想了想,也跟著離開了。
沈落菡聽到了高氏的聲音,驚訝的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女人。
“高夫人,您怎麽來了?”沈落菡一晚上不吃不喝,這會兒嗓音有些沙啞。
高氏連忙上前,擔心的看著沈落菡:“你這才一晚上,怎麽就成這樣了?”
這一聲是不帶任何關系的擔心,僅僅是因為認識了沈落菡這麽久的情分。
沈落菡嗤笑一聲:“沒什麽,他想屈打成招而已。”
說起來屈打成招,高氏的眼中就更是擔憂了,吳縣丞的作風她沒有見過還是了解的,只要想屈打成招,要麽招,要麽死……
牢房中沉默了一會兒,誰都沒有開口,高氏上上下下的將沈落菡打量了一遍。
“你如今準備怎麽辦?”高氏問:“總不能真的招了。”
當然不能!沈落菡下意識的驚慌了一下,這要是招了,下次又要穿越到哪裡去了。
“夫人,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這段時間您來了也知道,我一直都在照顧孩子。”沈落菡有些頭疼。
如今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高氏了,也不知道衛離墨能做什麽,沈落菡甚至覺得,越獄都比衛離墨來救她快一些。
高氏頷首,她身上的毒還沒有被解開,如果放著沈落菡就這麽的不管不顧的話,對她以後也不好。
“這件事我會幫你的,你放心,不過想必衛公子如今也有什麽動作了。”高氏想到了衛離墨來之前說的話,似乎大有深意。
沈落菡現在心煩意亂,根本就沒有在意到高氏說的這些話。
不過既然高氏好心的來了,沈落菡也有些事情要提醒高氏的。
“夫人今日來看過我,之後吳縣丞肯定會知道,那麽扳倒他也要盡快了,不然的話,夫人你自己都會有危險的。”
她如今這一身的傷,自己都快保全不了自己了,就別說高氏了。
等高氏從大牢裡走了之後,很快就有一個獄卒將她放了下來,好生的送到了之前的牢房中,就連飯菜也很快的就被送過來了。
衛離墨等了三天的時間,終於將人等到了。
“上官公子的囑托,讓我來查一查這吳縣丞,到底是什麽情況?”
何凌不解的看著衛離墨,他們幾個人當年也算是關系好的,可是只有他一個人現在還在朝廷裡了。
衛離墨離開家的事情何凌也知道一些,但是沒有想到會鬧的這麽認真。
“需要你幫忙,我記得你是言官出生的,可以彈劾百官。”衛離墨平靜的說道。
何凌的父親是三品官,於是也幫他謀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言官的位置,負責督查百官,可是何凌對這個一點興趣都沒有。
現在被上官言昱的一封信叫過來,何凌的內心有些崩潰。
“你知道清水鎮離京城有多遠嗎?沒啥大事你這麽著急的催我過來!”何凌喝了口茶,不滿的看著衛離墨。
“有人算計我,這個清水鎮的吳縣丞,你把他搞了。”衛離墨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好像是今天沒吃飽再吃一頓一樣。
這三日的時間,誰都沒有過的安慰,雖然說有高氏的照顧,裡面的獄卒再怎麽的也不敢對沈落菡下狠手,可是吳縣丞那邊,又一再的催促,她的身上到底是留下了一些新傷。
高氏沒有來,衛離墨也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些獄卒的嘴裡更是一點話都沒有套出來,沈落菡隻覺得自己的內心都要崩潰了。
正午的時候,沈落菡覺得有些困意,靠在冰冷的牆上睡著了,等到醒過來的時候,整個大牢裡似乎都在議論著什麽。
揉了揉眼睛,沈落菡趴在了欄杆上,可是依舊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隱隱約約的只聽到了什麽京中,什麽吳縣丞,再仔細聽的話就什麽都聽不到了,沈落菡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眼睛。
衛離墨沒有出面,但是把一切都說清楚了,配上常姑姑的解釋,何凌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孩子的身份不一般。
“以前要是有這種事情,你都是不關心的,現在這麽大費周章,甚至不怕被你家那個後娘發現都要把我弄過來,嘖嘖……”
何凌感歎,還以為汐兒的娘會是真愛,沒想到。
被何凌揶揄了,衛離墨的臉色不是很好,帶著殺氣的看著何凌。
見狀,何凌連忙抬手表示認輸。
“好了,辦事去了,你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的呢?見誰?”何凌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看著他。
不多時,高氏帶著侍女,小心翼翼的從後門來到了裕和酒館。
見是一個女子,何凌有些驚訝,下意識的用詢問的眼光看過去。
“我是吳縣丞的夫人。”高氏倒是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落落大方的介紹自己。
何凌大約是看出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了,什麽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等著聽。
高氏讓侍女拿來一個盒子,裡面滿滿的都是帳本。
“這裡面都是證據,證明吳縣丞受賄的證據,不知道夠不夠。”
衛離墨對於這件事倒沒有那麽驚訝,畢竟高氏的事情他也聽沈落菡說過。
何凌揉著太陽穴,苦笑:“說白了這就是一個渣男啊!你們至於嗎?為了一個渣男頭疼成這個樣子。”
高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何凌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想想看,她也的確夠傻的了。
侍女將證據直接的交給了何凌,絲毫都沒有表示懷疑,不過衛離墨缺坐不住了。
“你什麽時候能解決了他?”衛離墨有些迫不及待。
何凌挑眉,玩味的看著衛離墨不說話。
裕和酒館最近零收入,常姑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沈落菡能不能出來,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讓她看清了,沈落菡的確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
再加上,如果不是她的疏忽的話,沈落菡也不會到那個地方去的。
“當然。”何凌從懷裡掏出一卷金黃色的卷軸出來。
這是他們督查的專用,遇到那種犯錯較大的,證據確鑿的,可以直接用聖旨彈劾。
見狀,高氏的眼中閃過一絲的複雜,這麽多年了,眼看的就要到頭了,可是突然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很失敗。
“走吧!”高氏輕聲說:“我先回去,你們這會去衙門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