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要打嗎?”聞人喬在做最後的掙扎。
“死戰到底!”國君的話毫無商量的余地。
“行,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
“那麽現在,你可以掌握兵權。”國君的話冷若冰霜,讓聞人喬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不好,他已經被功利心佔領了一切,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溫文爾雅一心為民的國君了,是自己的幫助打開了他欲望的瀉口,讓他隻想著怎麽發展自己,不再考慮其他人的生命。
以前的方燕國可以打過周圍很多國家,哪怕是實打實的正面對抗,但是為什麽一直遲遲不動手,就是因為那時候的方燕國國君想著國泰民安,不想讓人民受到戰爭的傷害,與短短幾個月後的現在完全就是兩個人。
但是方燕國不管怎麽說也是自己唯一有參與的勢力,他要發展免不了使用方燕國的力量,所以無論如何不能鬧掰,方燕國國君不管變成什麽樣子,至少暫時還是信任自己的。
所以,聞人喬只能無奈的答應,即使這和自己的理念不符。
“你說這場戰爭必須要打?”聞人喬回來後簡單和百裡昭雪說了下剛剛的交流過程,百裡昭雪對於這種事情十分驚訝。
現在國君變成這樣子,聞人喬不再什麽話都跟他說了,於是唯一可以幫助自己的就是百裡昭雪,很多事情開始和百裡昭雪分享,百裡昭雪很喜歡幫助聞人喬,她覺得自己終於可以被聞人喬需要了,不再一直都是自己依靠著聞人喬。
其實兩人的關系很怪異,百裡昭雪總覺得虧欠聞人喬,自己什麽都沒乾就一直被保護著,聞人喬同時也一直對百裡昭雪慚愧,覺得自己無能又找事將兩人拖入險境,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們之間的情感還是不錯的,不過這種相互虧欠的感覺總歸是一道坎,看他們什麽時候能走出去了。
“嗯,現在的方燕國上下氣氛都有點不對了。”聞人喬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我們……也是啊現在還不能走。”百裡昭雪剛想說“要麽我們走吧”,突然意識到現在他們的出境,他們絕不願意在國際上孤立無援在國內被排斥的情況出現,所以現在就算這跟救命稻草渾身是倒刺也必須抓住。
“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想法,我們該怎麽辦,我實在做不到用無辜的人作為戰爭的消耗品,但是如果只是軍隊的話,我們是無論如何都難以獲勝的。”
百裡昭雪將手放在聞人喬的手上,“平民絕不能死!”作為一個醫者,百裡昭雪在這方面異常堅定。接著她沉思了一會,“也許,我們可以私下去和司家以及南寧十二國進行一下交流。”
“以什麽名義?個人名義嗎?”聞人喬覺得這個方法不可行,個人名義誰會見你,司家肯定什麽都不會說,南寧十二國怎麽會去接見一個普通人。
“不是啊,你可別忘了你用得最多的身份可不是方燕國國君的朋友,而是天照國三皇子啊,這次接觸交流,就和之前的周遊列國一個路數。”
這麽一說好像有道理,不過聞人喬頭一偏,將百裡昭雪的頭摟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我用得最多的身份,可是你的丈夫啊。”
百裡昭雪笑著推了一下聞人喬的胸口,但並沒有將他推開,“行了別油嘴滑舌了,越早去越好,還是這個比較重要。”
“行我們這就走。”
跟方燕國國君的解釋是他們別的勢力又出現了些問題,這邊已經正在部署了他在這裡呆著意義也不大,倒不如先去那邊解決一下。實際上聞人喬哪裡還有別的勢力,這句話只是在表明一個離開的理由的同時暗示一下“我還有別的勢力,你也別惹我太狠。”
可憐的百裡昭雪,十幾天的馬車生活,才踩到平地上兩三天而已,就又要登上馬車開始無休止的趕路了。
在他們走到路中間的時候,行動更快的使者已經回來了,向聞人喬匯報南寧十二國同意接見他們。這總算還是個好消息,而且有自己三皇子的身份護身對方肯定就算談不攏也不會宰了自己。
等等……聞人喬突然瞳孔一收縮,既然南寧十二國和鹿邑國都是有司家的影子的,那麽這回同意接見自己是不是也是一個早就下好的套?
想到這裡,聞人喬突然有點不敢去了,萬一又是要將自己帶進去然後殺自己的話,這回可不想鹿邑國有豐富的地形,一群帳篷搭建出的行營,自己怎麽跟他們迂回,
聞人喬沉思著,就算方燕國是自己最重要的勢力,他也從內心中不希望百姓受到傷害,但是真的有必要搭上自己的生命嗎?特別是可能搭上生命後沒有意義。
從小,他們就受這樣的教育,皇室從小就教他們,身為天照國未來的棟梁之材,要以保護國家保護人民為己任,但是如果威脅到生命,不與國家衝突時千萬以報名為緊,皇子的命要比別人都值錢,不只是出身血統的高貴,還有就是在價值創造性上和國家投入的成本。
可以說,所有的精英部隊、文武百官都有這樣的意識,就是自己的命比百姓珍貴,縱然聞人喬在這麽多年的呢周遊列國中發現了這個思想是錯誤的,但是聞人喬還是有點猶豫這樣是不是很值。
百姓死了,戰爭能獲勝,國家能擴張,又會有新的百姓加入進來,百姓看起來還有那麽多,他們會參軍會考取功名,會穿上軍裝為國家而戰或者披上衣冠為勝利出謀劃策,使得國家再次擴張,一切都看起來是個很美好的景象。
“你在想什麽?”百裡昭雪突然問道,聞人喬已經失神很久了,一開始百裡昭雪還以為他在思考正事沒有打擾他,但是後來發現他的嘴角開始上揚,覺得可能是在做美夢,於是半開玩笑似的問道。
但誰成想聞人喬突然臉輕輕一紅,慌忙地像是在隱藏什麽的一樣,“沒……沒想什麽。”
“好哇你,居然在我旁邊偷偷想別的女人。”百裡昭雪假裝嗔怒起來,他知道聞人喬肯定不會這樣,但是他這副遮掩的樣子倒是想的挺可愛,當然在遮掩什麽也讓百裡昭雪很好奇。
百裡昭雪揪起聞人喬的耳朵,“說,在想那個美女?”
聞人喬看著百裡昭雪嬌羞可愛的生氣模樣,不由得生出了笑意,“在想你呀,想著和你晚上……”
此話一出,百裡昭雪的臉更是一下子通紅起來,這讓百裡昭雪很疑惑,明明是自己在質問他,為什麽到頭來反倒是自己弱勢了。不過之前聞人喬說的這句話自己也確實該考慮考慮了,結婚快半年都老夫老妻了,居然晚上還在平平安安的睡覺,這有點不對勁啊……
她知道是聞人喬尊重她,但是他更知道聞人喬抑製誘惑是多麽費勁。
怎麽又在想這個了,哎呀呀好害羞人家還在自己旁邊呢……百裡昭雪覺得自己的想法一下子跑遠了,趕緊搖搖頭將這些羞羞的思想驅逐出去。
回過神來以後,看見聞人喬正對著自己看得出神,“別看了,不許看了,再看我就生氣了。”百裡昭雪想威脅一下,但是由於是在嬌羞狀態下講出的語無倫次的話,聽起來怎麽都沒有威力,反倒是慢慢地誘惑。
不過聞人喬被這麽一調劑心情也稍稍好了點,於是思緒又回到了正事上,一下子語氣十分嚴肅,“小雪,你對‘暴君’的定義是什麽?”
百裡昭雪以獲得看了一眼聞人喬,有點疑惑為什麽突然語氣變得這麽嚴肅,不過自己也迅速切換過來狀態,說出八個字,“目中無人,心中無仁。”
聞人喬點了點頭,這想法和自己有點相似,暴君一直是為人所不齒的,盡管暴君有很多十分有能力的,可以將軍隊發展得很好,版圖發展的很大,國內環境治理的很不錯,雖然不能否認他的能力和功績,但是只要這個帝王不注重人,被冠以了“暴君”的名號,那麽之前的一切功績,都被這一個貶義的詞語覆蓋了。
百裡昭雪這麽一說,聞人喬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將一切誘惑拋開,如果不計傷亡,他的確可以贏,而且還有不止一種辦法,可以以少勝多,讓全世界震驚,並且……讓方燕國國君徹底變成一個暴君,讓自己永遠慚愧。
所以現在,是自己的心和局勢逼著自己必須要與南寧十二國接觸,哪怕前面是龍潭虎穴,因為自己除此以外沒有任何辦法。
“原來是三皇子大駕光臨,來,裡面請。”聞人喬在南寧十二國行營的十裡開外就被截了下來,一群人帶著他們來到了行營,南寧十二國的總統帥司義光熱情的出來接見他們,並將他們引進行營主宮。
聽到這個名字聞人喬就有種很不祥的預感,司義光姓司,這難保和司家有關系,不,這基本不會和司家沒有關系,再加上他們如此熱情的把自己往裡面迎,怎麽看怎麽讓聞人喬有點不舒服,甚至都有點不想下車了。
司義光自然是不知道聞人喬在想什麽,很莫名其妙自己這麽大禮數都親自出來迎接了,他為什麽還要擺這麽大架子,明明這次會面是他提出的,這麽一想心裡就有點不喜。
面色一沉,“是我疏忽了,三皇子腿腳不好,不能自己下車,我這就叫下人來接待,外面寒冷,到時候你來主宮裡找我吧。”
在司義光轉身離開的時候,聞人喬大概確定這人沒什麽問題了,欲擒故縱的可能性太小,而這個人既然會生氣會擺架子離開,就說明他對於自己沒什麽需求感。
聞人喬對下人示意可以下車,在下人的幫助下離開馬車,走進了主宮行營,只是速度很慢很慢,走一步就要看一下周圍有沒有想動手的 ,現在的他們已經是甕中之鱉了,早下手晚下手沒什麽區別了,司家四兄弟緊緊將聞人喬和百裡昭雪護在中間,手上握著武器的柄,隨時準備出鞘。
掀開帳篷的簾子,從裡面穿出來一聲冷哼,“哼,我還以為喬公子要多用點時間呢,畢竟貴車可是皇家的車,比較金貴,難下。”
聽到這麽陰陽怪氣的一句話,聞人喬才算是徹底放心,安全了。要說他這人也怪,必須要有人對他不好才讓他放心,也不得不說是被上一次熱情款待嚇出被害妄想症來了。
“是我疏忽了,方才被貴國強大的軍威所震懾,一時失神,我在這裡賠個不是。”
“哼。”又是一聲冷哼,不過司義光也沒接下來說什麽,他並沒什麽心情跟聞人喬客套這些,而且也更不想和聞人喬代表的方燕國鬧掰,於是盡快進入了正題,今天的行軍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不知喬公子此次來是為了什麽?”
聞人喬看著司義光,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談條件的意圖,但是突然覺得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來。
不是針對自己的?聞人喬怎麽也不敢相信,千裡迢迢打過來竟然真的只是為了滅了方燕國?他又仔細回想了一下,方燕國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啊……
“我想問一下,貴國為何要針對方燕國?”有疑惑就問出來嘛。
“啊,方燕國?那是什麽國家?”司義光很無辜的這個語氣讓聞人喬差點崩潰,不是針對方燕國,那過來幹什麽……
“我們只是在這邊要建一個小國家當做後應的力量,方燕國是喬公子你的勢力嗎?那我們不動就是了。”司義光不至於因為一個並沒有怎麽聽過的小國家和一個皇子鬧翻,到了一個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能少樹敵少樹敵。
“就這麽簡單?”聞人喬出來後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擔心害怕半天才去見面,結果發生了一堆意外之喜,完全沒有任何交鋒,幾句話就解決了一切矛盾,後來一起喝了杯茶,隨便聊了聊天,到了軍隊開撥的時候,他們幾個人也就坐車上路了
感覺現在還在夢裡一般,怎麽會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