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七溪以為自己就要栽在這裡之時。
太子對著身後皺了眉頭,這神情立刻引起了韓七溪的注意。
七溪扭頭看去。
竟然是程不丹!
“太子你今日可是這婚宴的主角之一,怎麽還不快去呢?在這裡陪七溪聊天作甚呢?”
程不丹遠遠便注意到了韓七溪的位置上空無一人。
由於擔心,便出來尋她了,沒想到人看到這樣一幅情景。
危險的氣息迸進。
面前的男子也是不甘示弱,一番狠話說得極是好。
“那,你來這作何?我是同七溪聊天,我們之間很和諧,不需要你的插足。”
一陣嘲諷之意襲上心頭,他們二人之間就差兵戎相見了,竟然還能厚著臉皮說出‘和諧’二字。
韓七溪卻沒有說話,她在思索到底要如何解決今日這個難局。
說完,太子還一臉嘲諷的看著程不丹,他是篤定了程不丹會顧忌他是太子。
七溪緊咬著嘴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武力,行不通。若是她此時以蠻力逃脫了,以後怕是會連累到程不丹與程不語。
這萬萬不是她所願意看到的。
別的方法也行不通,太子今日怕是不達目的是不會罷手的。
猶豫片刻,韓七溪決定還是不要牽連程不丹比較,“你先……”
不論她如何,至少保證玄武部落。免得到時候,玄武部落與她都沒了。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事情便轉向了一個眾人都難以料到的局面。
“那可就別怪我了。”語罷,程不丹赤手空拳地衝向了太子。
這……
七溪萬萬沒有想到,程不丹竟然會放下身份的逾越,不顧一切。
為了他,與太子拳腳相對。
要知道,若是當真惹怒了太子,當年血洗玄武部落的慘劇很有可能再現。
然而,此時此刻。韓七溪什麽也做不了。
心,卻慢慢的好似被什麽吞噬著。她心中第一次萌生了恨意,為什麽?
為什麽她不能夠再強大一些?
“你!”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太子卻看著面前的拳頭迅速的反應過來了,拉過一個大漢替自己擋下,旋即怒氣衝衝地想要說什麽,卻氣到哽住了。
這程不丹竟然如此膽大包天,他剛欲命令眾人將程不丹和韓七溪抓起來,他有的是辦法處理他們。
然而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多,還發出了一些討論聲。
“這不是婚宴嗎,好端端的怎麽鬧成這樣了?”剛圍上來的一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身旁有好事者,馬上回答了他,“你可不知,太子一直心心念念要娶的佳人正是三王妃,如今堵在這,自然……”
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大多數人卻都是心知肚明。
耳邊湧進越來越多的討論聲,太子狠狠地握緊了拳頭,父皇雖然寵他,可是最為看重的卻還是皇家顏面。
縱然他再怎麽受寵,也不能壞了皇族的規矩。
七溪心也放了下來,雖說往後怎麽走還是問題,但不論如何,眼前的難關算是過去了。
太子松開緊握的雙拳,笑了笑,卻帶著一絲陰森,“各位散了吧,方才只是與玄武王子開個玩笑,不值得各位這般注意。”
不管這說辭是否值得眾人信服,他們都必須走。
只為了皇家顏面。
七溪靠在程不丹耳畔,“你這般,日後怕是不好處理。”
身程不丹搖搖頭,示意她不必為此擔心。
遠處的男人看著七溪與程不丹咬著耳朵,拿著酒杯的手攥緊了一些,甚至有著些許泛白。
仰頭,將杯中最後的酒狠狠地灌了下去。
一場鬧劇過去,婚宴正式開始。
七溪才剛剛落座,便看到了紅紗之下一臉嬌羞的金亦歡,滿心不是滋味。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金亦歡回過頭便看到了七溪,對著她笑笑,卻掩蓋不住眼底的得意。
金亦歡的嘴唇張了數下,七溪仔細辨認著,這才發現她的唇語竟是:“你輸了。”
是啊……
她輸了,輸得很徹底。
然而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下一刻看到的情景讓韓七溪攥緊了拳頭。
金亦歡得意也就罷了,她對原主本就沒有感情,都是演出來的罷了。
可是,為何……
為何宇文季北也是含情脈脈地看著金亦歡,那眼中濃烈的情意,與妄圖休她是的冷漠截然不同。
心,一點點的鈍痛著。
七溪強忍著自己的情緒,笑了笑,細看卻含著一抹濃烈的苦澀。
她松開拳頭,卻看到宇文季北牽起了金亦歡的手,對著她笑了。
“我,又算什麽?”
本王已有美妻,再無他念……
這句話反反覆複地在韓七溪的耳畔回繞著,鼻子微微泛酸。
她卻不願當眾丟臉,七溪這般倔強的人,哪怕放手,也要瀟灑,即使再痛!
七溪苦笑半晌,隻覺得艱難不已。
望著面前這對郎才女貌的夫妻,回想起自己當初嫁入王府的情景。
沒有祝福,沒有愛意。
便是奉旨成婚罷了,幾乎沒有什麽愛意可言。
“相府小姐與三王爺可當真是絕配啊,看這眉目傳情,定然會有一段佳話。”
身旁議論的聲音傳來,全然不顧你還坐在三王妃的位置上。
“別說了,三王妃還在呢。”
四周仍舊是鬧鬧哄哄,七溪卻覺得世界一片安靜。
看著金亦歡與宇文季北十指相扣的手,隻覺得刺眼不已。
他們這般,倒真像是一對恩愛許久的老夫老妻。
不再看二人,韓七溪選擇了借酒消愁。
她沒有注意到,身著紅袍的男子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禮成!”
前面的步驟七溪都沒有認真聽,卻唯獨這句話,猶如一根刺一般狠狠地扎在你的心上。
拔下來,疼。留著,更痛!
宛如宇文季北對她而言一般,不論怎樣選擇,都是無法避免的疼痛。
緊接著,壓軸出場的便是太子和韓淑雅了。
韓老爺牽著韓淑雅,神色鄭重,七溪看在眼裡,覺得有些嘲諷。
若是真的愛女兒,又怎麽會把韓淑雅送到一個喜怒無常的人身邊呢。
況且,一切都是虛偽的。當初她出嫁的時候,稱得上是要多冷清,就有多簡單。
“淑雅從今往後,就交由你來保護了。”憂心忡忡的語氣,韓老爺到底是擔心韓淑雅的幸福。
卻忘了他還有一個被他日日遺忘,視作賤婢的女兒。
太子敷衍的點點頭,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態度,“找到了。”
見皇帝微微皺眉,心知父皇是擔心自己會丟了皇家顏面,隻得又補了一句,“淑雅會過得幸福的。”
這個幸福的含義究竟是什麽,也沒人能定義不是麽?
七溪皺了眉頭,仔細觀察著韓淑雅。
剛才她走來之時,她便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仔細的看著,她這才發現韓淑雅的步伐竟然有些恍惚,如今站在未曾挪動半分,仍舊有點搖搖欲墜。
不過,應該也沒什麽大事。
韓淑雅一直把嫁給太子當成人生大事,萍姨娘又怎麽會容許今日的婚宴出現問題呢。
更別說是在韓淑雅身上出現問題,根本不可能。
想到這裡,她又打量幾下韓淑雅,的確 除了步伐不穩便沒有其他問題了。
應該有她不知道的原因吧,沒再注意那兩人,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哥,七溪她怎麽了?”程不語有些擔心,往日的韓七溪總是很冷靜沉穩,如今的她好像有些失了心智。
程不丹看了一眼程不語,同樣拿起了酒杯,“讓她發泄一下,憋著會傷到自己,你注意著看著點她,避免剛才的事情發生。”
看著自家妹妹點點頭,才轉過頭看著著太子。
程不語緊緊地盯著韓七溪,剛才的事她多少從程不丹和其他人口中知道了一些,自然也是極為擔心的。
若是剛才程不丹沒有趕去,後果會如何。程不語不敢想。
“祝賀太子,抱得美人歸。可謂是得意人生。”正是不久前才被宇文季北勸服的王尚書。
太子舉起酒杯,與對方碰了一下,已然習慣了這些奉承的話語,“同喜同喜。”
韓淑雅的身形晃了晃,竟然險些栽了下來,太子雖然有心不想觸碰她。
奈何現在二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便野蠻的將她支撐在原地。
一邊咬牙切齒地警告她,“你給我安分點,別搞什麽花樣。若是今夜出了事,以後別想我進你的門!”
韓淑雅本就煞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紅豔的嘴唇顫顫巍巍地吐出幾個字,好似下一秒就要被風吹走,“是,淑雅一定不會給太子帶來麻煩。”
她無力地笑了笑,跟面前的王尚書喝了起來,聽著對方一句句的奉承還想不要錢一般,“祝太子妃永葆青春,與太子永結連理。”
太子見狀,沒再理會韓淑雅,送開了一直扶在對方腰上的手。
韓淑雅回敬對方一杯,“王尚書不必客……”
話還沒說完,她便兩眼一抹黑,由於沒有了太子的支撐,徑直摔倒在地上。
彼時,滿頭的首飾、鳳冠也散落的到處都是。
這該死的女人,又搞什麽么蛾子!
太子的滿腔只有怒意,全然不顧韓淑雅的死活,好像完全與他無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