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看寒芝想事情想得認真，但是有時候想太多了反而也不好，所以就在一旁輕聲說道，“娘娘，有時候平平淡淡才更顯得真切，若是處心積慮地去想一件事，那就顯得有這刻意了，而刻意表現出來的東西，就像是一個模板一樣，很容易就叫人看出來了，不但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的，還會叫人反感……”珍兒自然還是希望寒芝能夠像以前一樣，對一切事物都表現得冷淡一點兒，但是冷淡之中有又熱情，處處留心表現出一些用心就行了，只有這樣才能夠更吸引人的。

  珍兒雖然樣貌不行，但是對於一些事該怎麽做，還是有一些見解的，甚至有時候她在照鏡子的時候會想，如果她能夠擁有和寒芝一樣的容貌的話，那她也就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了。

  她自認為是很聰明的，而且被送到域國來的人裡，也沒有不聰明的，收集情報傳送情報，甚至是魅惑君王，哪一個不是需要聰慧的，她既然能夠選進來，也絕對不是吃素的。

  只是伴君如伴虎，再加上她和寒芝都需要一個面具來偽裝自己，所以她不得不扮成平庸又有些膽小怕是的丫鬟侍女，以此來襯托寒芝的冰雪聰明，清麗無雙。

  可是時間久了，她看到寒芝對什麽都提不起來興致，一心想要離開這裡得到自由的時候，她心中已然萌生出了有朝一日能夠替代寒芝的想法，甚至她還希望當初寒芝是沒有被選中的。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只是對付秦天音我是不敢輕敵的……”寒芝小聲地同珍兒說道。

  “娘娘不是說了嗎，皇后娘娘是何等的聰慧，您想的是什麽，她還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奴婢的意思是，娘娘還是像以前一樣，對什麽都不冷不熱的好，只有保留著一分真，皇后娘娘才會更容易接納您……”珍兒同寒芝說著自己的想法。

  寒芝思忖了片刻，也覺得不無道理，是以也就點頭同意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往凝音宮的走動還是不要太過頻繁了？”

  珍兒點點頭，“走動也不是，不走動更不是，所以這其中的度還是要娘娘自己把握的，我們也只能在一旁提點一二是了……”

  寒芝怔怔地站了一會兒，珍兒及隨行的丫鬟侍女也隨之停下了，過了一會兒，她還是堅定地抬起腳步，朝凝音宮的方向走去了。

  剛走上石橋，就聽到一旁的草地上似乎有孩童在玩鬧一般，銅鈴般清脆的快樂笑聲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人聽了也不由得覺得心情大好，仿佛所有的煩惱都一掃而光了一般，那種純淨清透的感染力和治愈力確實也是只有孩童才會有的。

  寒芝不由得更加好奇起來了，這些個開心玩鬧的孩童究竟是誰。

  正在這時，一個套頭大小的球就滾到了她的腳邊，寒芝忙一把拿住，讓它不至於跑得太遠。

  她剛把球撿起來，就見假山後頭跑出來一個精雕細琢的小娃娃，天真無邪的樣子，自是讓人心頭一暖，卻是打心底裡高興和喜歡的。

  只見他朝寒芝手中拿著的竹球看了一眼，然後踩著小步子走到寒芝的面前，稚嫩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可以把球……還給我嗎？”

  而這麽個粉雕玉琢的可愛孩子自然就是域國的小皇子恆兒了。

  而珍兒自是一眼就認出他了，所以忙在寒芝的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娘娘，他就是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孩子，而今的大皇子……”

  因為寒芝之前很少在公中走動，又對什麽都提不起來興致，對人的印象也不是很深，所以一時之間還真沒有看出來這個孩童就是秦天音的孩子。經珍兒這麽一提醒，她還真的想起來了，是以又細細打量了恆兒一陣兒，確實覺得他和皇上很像，不過那一雙清澈的眸子卻更像秦天音一些。

  “可以把球還給我嗎？”稚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了，寒芝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

  不得不說的是，不管她和秦天音是什麽關系，對於這個叫恆兒的孩子，她還是很喜歡的。

  寒芝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一個溫暖又溫柔的笑，她輕輕蹲了下來，將手中的竹球遞給了恆兒，說道，“喏，還給你……”

  恆兒接了過去，奶聲奶氣地回了一句，“謝謝……”

  他被一旁陪著玩鬧的侍女和太監領了回去，又開始沒心沒肺地玩了起來，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夾雜著春日裡溫暖的陽光，隻讓人覺得很是舒心。

  盡管在拿到自己的球時等了一會兒，但是恆兒也絲毫沒有盛氣凌人的樣子，更沒有富家子弟那種被寵壞的霸道和不可一世，反而是乖乖的安靜的樣子，這讓寒芝對他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寒芝不由得停了一會兒，看著那個在陽光下玩鬧的孩子，嘴角始終掛著溫柔慈愛的笑，她真想替他擦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其實恆兒還是讓她想起了一樁往事，如果當初她沒有被選中，送入域國的皇宮的話，想來她和他的孩子也有恆兒這般大了呢。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見了恆兒之後，只要一想起來自己那個未出世就已經被拿走的孩子，她的腦海裡總歸不自覺地浮現出恆兒那一張安靜又乖巧的臉龐。

  可是她怕是再也回不到那個時候了，是以即便她不喜歡域國，更不喜歡皇宮，但是只要她對生活還有熱情和希望，那就一定能夠重新擁有她想要的一切的。

  寒芝也只是照例在凝音宮坐了一會兒，雖然很想再看看那個天真活潑的恆兒，但是還是作罷了。要知道秦天音對他可是非常重視的，為了不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所以也就沒有提起今日在禦花園的事情。

  回到蘭芝宮之後，寒芝還是就偶然遇見恆兒小皇子一事問起了珍兒，“我在宮裡這麽久了，怎麽很少見到恆兒小皇子呢？”說完，她不免覺得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