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裡，一身黑衣的首領一手放在桌子上，目光冷冷盯向牆角的位置。

  那裡靜靜躺著一個破麻袋，麻袋裡似乎裝了什麽東西，鼓鼓的，突然首領眼睛眯了起來，只見那麻袋先是微微一動，隨即劇烈的抖動起來。

  似乎裡面裝了什麽東西又或者是人。

  “嗚嗚哇哇！”的聲音不斷地傳出來，首領置若罔聞，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袋子抖動的幅度小了起來，首領緩緩起身走了過去。

  在麻袋旁邊蹲了下來，袋子被打開，露出一張滿臉暴怒的男子的臉，男子口被抹布塞住，極力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只是一段看不清什麽的嗚咽聲。

  “怎麽？姬無夜你這會是不是特別想要殺了我呢？”看到姬無夜，首領冰冷的臉上突然浮現一抹笑容，淡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輕聲問道。

  姬無夜又是一陣嗚咽聲，這一幕顯然讓首領十分的開心，閉上眼睛片刻，突然將目光睜開，只見他手速極快的在姬無夜身上點了幾下。

  這才將抹布從他口中取了出來，轉身到了姬無夜身後，將身上的繩子松開。

  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首領看著姬無夜一陣冷笑不慌不忙的起身又回了之前的椅子上坐下。

  被松綁的姬無夜起身就要衝首領撲去，下一秒身子一陣僵硬，最後直直摔在地上。再抬頭只能對著首領怒斥道。

  “黑霧，你居然敢對我下手！你好大的膽子！”只是這些話結合此時的境況毫無威懾力。

  首領黑霧聽到姬無夜的話以後笑的更加燦爛了，隨意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這才漫不經心的回眸掃了姬無夜一眼。

  “屬下如果膽子不大的話，又怎會對姬無夜你下手呢？”

  看到黑霧輕蔑的態度，姬無夜怒火中燒，可是垂眸看看自己的境況，最後只是冷冷盯著黑霧，冷聲問道。

  “黑霧，我可是你的主子，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說過你會一直為我賣命！難道你就是這麽賣命的嗎？”

  此言一出，黑霧立馬摔下酒杯直直衝到了姬無夜面前，姬無夜看著走近的黑霧無聲的打了個冷顫。“黑霧，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姬無夜你怎麽好意思說你當初救我一命呢？”

  “怎麽？難道不是本王把你從雪地裡撿回去的嗎？”看到黑霧質問，姬無夜臉色有些訕訕，卻依舊嘴硬辯解道。

  “呵，沒想到北狄尊貴無比的姬無夜殿下居然還記得當初的事情，不錯，”明明是讚美的語氣，可是此刻從黑霧口中說出卻帶著那麽一股子諷刺的意味。

  “只是姬無夜。你還記得當初你是為何把我帶回去的嗎？如果不是我死死抓著你的腿不放，你會救我嗎？”黑霧眼睛一眨不眨的等著姬無夜，一陣冷笑。

  姬無夜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再看此刻的黑霧，身子快速往後縮了縮，沒有說話。

  看到姬無夜不說話，黑霧冷笑過後，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又回了椅子上坐下。

  “不過要說你救了我也沒錯，屬下死乞白賴的賴在王府，吃著王府狗都不吃的殘羹冷炙最後活了下來，不得不說確實是王爺你救了我。”

  “畢竟沒有那些剩飯，屬下只怕當天晚上就死了，也不會有今天。”

  說起這些往事，黑霧眼中有緬懷，有悲痛卻並沒有此刻該有的感恩，而意識到了這一點的姬無夜又是一陣快速後退，只是這一次他的背後就是牆。

  他退無可退！

  “屬下跟了王爺這麽長時間，王爺還不知道屬下的事情呢？王爺你要聽嗎？”又是一杯烈酒入肚，黑霧突然扭頭看向蜷縮在牆角的姬無夜，語氣是怪異的柔和。

  說完不等姬無夜說話，黑霧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屬下出生於北狄一家貧困的牧民家庭，雖然父母親一年不停地忙碌，卻還是養不起我們兄弟三個，甚至因為交不起北狄沉重的賦稅。”

  “最後只能把我這個最小的孩子賣了，不過被我給逃了出來，現在想想，那一夜的雪真大啊，如果不是那場雪的話，那些賭檔的人應該早就把我抓回去，也不會有現在的我了。”

  說到這裡，黑霧突然扭頭看向姬無夜，姬無夜往後又是一縮，看到這裡，黑霧笑了。

  “王爺應該還不知道，那家賭檔的名字叫什麽嗎？叫來錢賭檔啊！”說話間一雙眸子滿是深意的盯著姬無夜。

  來錢？陡然聽到這個名字，姬無夜臉色慘白一片，以前因為北狄王寵愛的緣故，所以姬無夜不顧北狄法令，開了許多賭檔。

  而因為愛錢的緣故，所以所有的賭檔都是一個名字，來錢。

  想到這裡，昔日的唯命是從的屬下一瞬間落在姬無夜的眼中猶如羅刹一般，看的他暗暗發抖。

  “怎麽？姬無夜你害怕了嗎？呵呵，你也會害怕嗎？”

  “對了，我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沒有跟你講呢？對了後來聽說因為我逃跑的緣故，那家賭檔便直接衝到了我家裡，把我全家都殺了，姬無夜這是你下的命令嗎？”

  此刻的黑霧面無表情，甚至眸子裡也看不出半點的情緒出來，只是靜靜望著姬無夜問道，似乎只是在問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一樣。

  “你不回答也沒關系，其實我挺恨他們的，明明有三個孩子，偏偏把我給賣了，所以我從被賣的那一刻起就特別恨他們，希望他們全部去死！”

  “所以姬無夜我在知道了那家賭檔是你開的，知道後來賭檔的人殺了他們幾個人，我很開心，真的！我不騙你，姬無夜，所以我也從那時發誓要為你賣命，對你忠心。”

  聽到這裡，姬無夜再也按捺不住了，衝起來對著首領黑霧質問道。

  “這就是你的忠心，這就是你要對我賣命！你難道是一條喂不熟的狗嗎？黑霧！”

  原本姬無夜以為經過他這麽一番質問，黑霧即便不發火，也不會把他暴打一頓，所以立馬就又縮了回去。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出乎了他的意料，聽到他的話，首領黑霧只是看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看吧，姬無夜你一直把我只是當一條狗，所以即便你不把我當人，我又何必對你忠心呢？”

  姬無夜語塞，慘白著臉不說話。

  “其實姬無夜，如果你能對我態度好點，我是打算對你衷心的，即便為了你不要我這條命都可以。可是你果然像別人說的那樣，是個草包是個蠢貨！”

  姬無夜聽到這裡，心中火起，狠狠看向黑霧，看到這一幕，黑霧臉上的笑容更加歡快了。

  “怎麽？你還不樂意了嗎？姬無夜，其實一直以來不止是別人，就連我們，你的屬下心中也是這樣看待你的，你呢就是一個蠢貨，知道嗎？”

  “黑霧，你放肆！我只要這次能活著出去，定然會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話音落下，首領黑霧就仿佛聽到了什麽極度可笑的事情一樣。笑著看著姬無夜道。

  “姬無夜你莫不是還想要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知道為什麽我一天一夜沒有出現嗎？要不你猜猜我都去幹嘛了？”

  說完眸子滿是血色的瞪著姬無夜，就好像一隻馬上就要吃人的惡獸一般。

  “黑霧你……”想到什麽，姬無夜方才還慘白的臉色瞬間沒有半點血色，整個人直直癱坐在地上。

  “沒錯，跟你那麽久，斬草除根這種事情黑霧還是學到了不少的。所以我昨天啥也乾，也不去七皇子府，而是把你這次從北狄帶過來的所有殺手會聚到了一起，全部殺了。”

  “所以姬無夜你還想要出去嗎？你覺得可能嗎？”說到最後，首領黑霧爆發出一陣極為暢快的大笑，只是那笑聽來卻十分可怕。

  事情到了這裡，姬無夜看著眼前的黑霧，已經知道了接下來他的命運是什麽，但是他依舊不想死，即便在鳳國面臨那樣的抉擇時，他寧願揭發陽王，他都不願意死。

  所以這一次他依舊要為活著做些什麽，所以努力鎮定下來的姬無夜靜靜收起恐懼看著黑霧。

  “黑霧，那你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只要你說我一定答應你。”

  聽到姬無夜突然說話，黑霧頗有些陌生的盯了他看了許久，就仿佛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一樣。“姬無夜你莫不是覺得我之所以背叛你是為了跟你講條件？”

  姬無夜搖搖頭。“我並不這樣想，但是我覺得這天底下什麽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所以黑霧你跟在我身邊那麽久了，你想要什麽？”

  此言一出，首領黑霧看著姬無夜的眼睛眯了起來，上下好一陣打量以後，凝眉回了椅子上坐了下來。

  看到這裡，姬無夜知道有門，再接再厲問道。“黑霧。你知道父皇對我的寵愛，只要你說，我一定答應你。你說吧，你究竟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姬無夜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黑霧再次笑了起來。說話間，起身緩緩朝著姬無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