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來,今晚他還沒吃晚飯呢。
那一天鳳七澤回了後院,並未同杜雲溪說什麽,只是緊緊抱著她,而杜雲溪也沒有詢問,兩個人吃了晚飯便早早睡下了。
翌日,杜雲溪破天荒得睡了個懶覺,睜眼時,外面已經天大亮,伸了個懶腰,杜雲溪就要起身,外面聽著聲的侍女走了進來。
而幾乎就在同時,外面一陣熙熙攘攘的吵鬧聲,從窗口傳了進來,杜雲溪看了侍女一眼,侍女快步跑了出去。
很快又跑了進來,只是表情頗有些不自然。
“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杜雲溪看在眼裡,沉聲問道。
“夫人,沒什麽事,奴婢伺候你穿衣服吧。”遲疑了一下,侍女就要去拿旁邊衣架上的衣服,誰知道杜雲溪下一秒便從床榻上跳了下來,瞪了她一眼,三兩步走到窗口。
一向安靜的院子裡,此刻多了幾個人,杜雲溪的目光最後定在了最中間的那個身上,美目盼兮,身姿窈窕,如果面容清和的話倒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
偏偏此刻女子臉上笑容諷刺,眼底一抹得意,倒生出了幾分刻薄相出來,女子突然扭頭看到探出頭的杜雲溪,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這時同樣看到了杜雲溪的幾個婢女則慌慌張張的四散而開,不過片刻,院子裡便只剩下驕傲不可一世的冷情一人。
大清早的這女人又想要整什麽么蛾子!杜雲溪嘀咕一句,又回了床榻坐下,只是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腦海裡也回放著冷情得意的笑容。
“究竟怎麽一回事?”
回過頭,杜雲溪直視眼前的婢女,冷聲問道。
此言一出,婢女渾身一抖,手中的衣飾慌亂之下掉在地上,而幾乎同時,婢女跪倒在地。
“夫人,奴婢……奴婢……”說話間面色蒼白,結巴半天也沒說出來。
看到這裡,杜雲溪心裡打了個突,再看婢女時眼神中已然多了幾分冷意。
“怎麽我這個夫人的話,你也不聽了嗎?說!究竟怎麽一回事!”
“夫人,奴婢……奴婢方才出去聽到冷情姑娘在討論夫人……”看到杜雲溪發怒,婢女無奈,只能猶豫著說道,只是說到後面,嘴巴又閉上了。
“討論什麽……”杜雲溪冷聲追問道,臉色較之剛才多了幾分好奇。
“冷情姑娘說如今王府裡有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居然把肚兜丟在井邊,想要勾引男子……”低著頭,婢女顫顫巍巍回答道。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聽到這裡,杜雲溪也臉色也頗有些不好看,不過隨即想到什麽,臉色更加陰沉。怒目直視眼前婢女。
“那女子說的不會是我吧!”話音落下,婢女身子顫抖如篩,雖然沒有回答,但是表現已經驗證了杜雲溪的猜測。
幾乎瞬間,為何冷情會站在院子裡吵鬧不斷,連同婢女剛才的表現在杜雲溪的腦海中連成一線。
半天婢女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這才低聲說道。“據說那肚兜現在還在井邊……”
話音剛落,婢女隻覺得眼前一陣風過,再抬頭看去時,面前的軟榻上已經空無一人,婢女急忙抹了眼淚,快步追了出去。
“你們看看,這東西居然這麽堂而皇之的丟在這裡,不是勾引男人還是幹什麽?”後院水井旁邊,冷情一手指著掛在井架上的白色東西,一邊語氣鄙夷的對著圍觀的眾人說道。
只是一旁圍觀的眾人卻在冷情湊上去的瞬間齊齊往後退一步,就仿佛在害怕什麽一樣。
“不好,管家來了。”眼尖的小廝看到院口驚呼一聲,拔腿跑了,而其他人聞聲瞬間如鳥獸散。
冷情看到這一幕,心頭一恨,下一秒卻驚訝的發現那些離開的人又白著臉三三兩兩的回來了,冷情面容微冷,就要上前卻看到管家同杜雲溪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心虛之下後退一步,不過很快便又挺起胸脯迎了上去。
“管家您看,這王府裡如今又這等水性楊花的人,您一定要把人找出來,趕出府去,免得帶壞府裡的人啊。”
走近管家,冷情義正言辭說道,而對於後面進來的杜雲溪卻視而不見。
老管家昨日睡的晚了,今兒頭有些疼便起的晚了,誰知道人還沒醒便聽到外面吵嚷一片,急急起身卻在路上碰見面色不虞的杜雲溪。
如今到了這裡又聽了冷情的稟告,瞬間臉色黑沉,看向一旁的杜雲溪。
“夫人,這事您怎麽看?”說話,恭敬的後退半步。
此刻的杜雲溪面容平靜,就仿佛剛知道此事一般,環視了一眼低著頭的眾人,最後將目光放在了那井架的白色物件上,只是一眼,杜雲溪便移開了目光。
沒錯,那確實是她的肚兜,上面邊角那個紅線織成的杜字如假包換!只是這東西她一向不喜歡,所以從來不用。
而眼前這個肚兜還是府中一個繡娘私自給她繡的。她盛情難卻,隻得收下,卻沒想到繡娘已經離府了,這肚兜卻又整出這麽個么蛾子出來。
“男子都先出去吧。”片刻以後,杜雲溪發話了,在場的男子低著頭退了出去,剩下的便是府中的婢女。
“夫人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一定要找出來啊。”就在男子退出去的同時,冷情突然上前幾步,對著杜雲溪沉聲說道,只是眼底卻有幾分不懷好意。
“本夫人做事不需要你一個婢女來管吧。管家你不用出去。”冷冷一笑,杜雲溪回身看了一眼,管家聞聲停下腳步,只是身子卻背了過去。
“這肚兜是誰發現的?”
杜雲溪抬眸看向眾人,眼角的余光卻死死的盯著冷情,雖然早在知道此事,她便知道此事定然同冷情脫不了關系,可是如今冷情把事情鬧大,那她就不可能私下解決。
並且此刻杜雲溪也想通過這事直接解決了冷情這個禍害。
“回夫人,正是奴婢。”下一秒,早有準備一般,杜雲溪話音剛落,一臉得意的冷情便舉起手來,興奮回答道。
“是你,說說你是怎麽發現的?”杜雲溪瞥了她一眼,俯身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語氣平淡問道。
“昨晚奴婢好像吃壞肚子了,所以一夜都睡得不怎麽安穩,本想著早上起來來廚房要點粥,誰知道剛走到這裡,便看到了這惡心的東西……”
說話間,冷情不懷好意的眸子還時不時的往杜雲溪的身上瞟。
“還有其他人看到嗎?”聽完了冷情的解釋,杜雲溪將目光轉了過去,看向其他人,沉聲問道。只是這一次並沒有什麽人回答。
“夫人,奴婢自打看到以後就不許其他人動,要不咱們直接把東西拿過來,讓府中姐妹都看看,找出那個賤人如何?”
這時,按捺不住的冷情又插話提議道,言辭懇切,只是說話間眼珠子亂轉,看的杜雲溪頭暈。
“你去把東西拿過來。”凝眸靜靜盯著冷情看了許久,杜雲溪突然開口道,冷情聞言一愣,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在哪裡,眯著眼睛打量了杜雲溪半天,人卻沒有動。
“怎麽還不過去拿?”
“是是是。奴婢這就過去!”如夢初醒一般,冷情急忙跑了過去,手指隨意在井架上勾了一下,肚兜便到了冷情的手中。
“夫人,你看。”肚兜在手中幾個盤桓,再等到冷情遞給杜雲溪時,那個清晰的杜字已經毫無遮擋的出現在杜雲溪的眼前。
“哎呀,怎麽會是一個杜字呢?”不等杜雲溪說話,此刻冷情就仿佛剛發現一般,誇張的驚呼一聲,一手指著那個杜字,一臉驚慌失措的看著杜雲溪。
那樣子就仿佛發現了天大的秘密一樣,說話間,整個人還連連後退,只是手指卻拉著那個杜字,意圖讓其他人也看的清楚。
“還真是一個杜字。”冷眼看著冷情拙劣的表演,杜雲溪微微一笑,眼睛盯著那肚兜,也仿佛剛看到一般茫然道。
“夫人,奴婢雖然來府中不久,但是卻沒聽說過其他人姓杜啊。”仿佛生怕別人忽視一般,已經驚慌跌落在地的冷情適時的又插話道。
說完臉色驟變,手指直指杜雲溪。“夫人,您是不是姓……”
“放肆!冷情你不過只是一個奴婢!誰給你的膽子來誣陷夫人的!”旁邊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喝,直接嚇得冷情顫抖了幾下,回頭看到是管家,眼中閃過一抹怨毒。
再抬眸時,如水的眸子裡水意淺淺,滿是委屈道。
“管家,奴婢也沒有說是夫人,您怎麽能說奴婢誣陷夫人呢,再則王府中確實只有夫人姓杜,奴婢只是照實說話罷了,您這麽急切的打斷奴婢,莫不是……”
說到最後,冷情委屈的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旁邊圍觀的婢女有些已經開始對杜雲溪暗暗指指點點。
同樣因為冷情後面的話,有的人再看管家時眼神也有些不對。
老管家生性耿直,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當下臉色黑紅一片,眼中冒火直盯著冷情,就要開口。
一直沒有說話的杜雲溪卻回過頭衝他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