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瞬間在長安城內掀起了一股狂風浪潮。

  越來越多的人跟風開起了琉璃鑒賞會。

  甚至這似乎已經成了判定一個家族是否是貴族的標準。

  城中但凡有點權勢的家族都想盡辦法收攬市面上所存有的所有琉璃。

  除了進貢一個渠道，還有很多胡商也有歪門歪道從異國他鄉搞來琉璃。

  一時間琉璃的價格也突飛猛漲。

  老李聽到這些消息眼紅心癢癢。

  恨不得飛到林家莊把庫房裡堆積如山的那些琉璃全都拋售出去。

  但他也時刻記著林景陽的勸告。

  林家莊的生產線已經運行起來了，如果現在放出大量琉璃上市。

  反而會有對他們計劃不好的影響。

  會使得琉璃的價格降低，成為普通百姓也能消費得起的日常用品。

  老李只能忍著。

  城裡的貴族們的攀比心被徹徹底底的激出來了。

  市面上的琉璃被一掃而空。

  各個貴族、勢力開始想方設法的通過朝中官員之手聯系上老李。

  想要從老李口中獲得購買琉璃的渠道。

  老李聽從林景陽的計劃。

  適當的透露出一些隱藏在街頭巷尾，看起來就很神秘的小攤販。

  這些小攤販實則就是林景陽早先安排好的售賣點。

  稍微包裝一下，就變成了神秘的形象。

  這也讓貴族們更加追捧。

  越來越多的人願意花高價購買琉璃。

  隻為在眾多貴族的鑒賞會之中脫穎而出。

  老李有意無意的推動這股潮流，貴族圈子裡甚至有人自發的舉辦了琉璃大賽。

  獎品是什麽已經沒有人在乎了。

  他們在乎的是，獲得琉璃大賽的第一名能給他們帶來多大的‘榮耀’。

  人啊，有時候就是為了這些虛名能不顧一切。

  林景陽可以說把這些迂腐的貴族人心吃的透透的了。

  就連老李都常常感歎，自愧不如。

  這天老李坐在紫宸殿內查看帳本。

  這個帳本上記載著的，正是這段時間來，通過幾個神秘售賣點，出售琉璃獲得的利益。

  看著這些天價數目，老李吸了一肚子的冷氣。

  差點沒把自己凍暈過去了。

  萬公公端著一杯大紅袍上前，放到桌上。

  老李將帳本一甩在桌上。

  氣呼呼的說道。

  “真是氣死朕了，這些貴族子弟還有官員，前些日子讓他們捐點糧食支援前線戰事，一個個跟朕推脫賣窮。”

  “現在倒好，為了一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動輒幾十萬貫！簡直太荒唐了。”

  萬公公輕笑道，“陛下還請息怒，左右這些錢，最後都進入到陛下的口袋裡了，不是嗎？”

  老李點頭道，“沒錯，多虧了朕的賢婿，出此妙計，否則朕真是要被這些世家貴族拿捏一輩子了！”

  “對了萬貴，你進來作甚？”

  剛才老李吩咐了沒有事情不許打擾他看帳本。

  這時候萬公公進來了，證明一定有事。

  萬公公彎著腰，道，“陛下，外頭許國公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許國公？讓他進來吧。”

  老李收起帳本。

  沒一會兒高士廉在萬公公的帶領下，來到殿內。

  萬公公收到皇帝的指示退下。

  “臣拜見陛下。”

  “許國公平身吧，說吧，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高士廉直起身，說道，“陛下，這幾日城中流行起了一股不正風氣，世家子弟為了購買琉璃互相攀比，不惜花費天價，造成市場資金起伏混亂。”

  “這也就算了，那些不懂事的孩子胡鬧臣也就不說什麽了。”

  “可是那些年長的，有些聲望的貴族之輩，居然也跟著參合其中，甚至還想.”

  說到這，高士廉戰術停頓，抬頭打量老李的眼色。

  老李有些不耐煩。

  “有事直說吧，無需忌諱。”

  “他們想幹什麽？”

  高士廉這才繼續說，“陛下可曾聽聞琉璃大賽？”

  老李一愣，“嗯，略有耳聞。”

  “這其實都是那些世家子弟攀比的手段罷了，可是不知何時，有一股流言被掀起，說是誰家擁有最好的極品琉璃，那就是京城第一貴族。”

  高士廉皺著眉，明顯對於這件事不認同。

  “這不簡直就是胡鬧嗎？京城第一貴族，這樣的言論實在是太放肆了。”

  “而且居然還有人真的為了這樣空穴來風的話語和比賽不惜一擲千金，只為了一個虛名。”

  “今日，盧氏和王氏的兩撥人，差點因為此事當街打起來。”

  “臣以為，朝廷應當及時出手，整治這種不正之風。”

  老李挑挑眉，掐著手，“那許國公以為該如何做呢？”

  高士廉眉頭越擰越深，“臣也不知，不過倒是有人向臣提起過，重修《氏族志》一事。”

  聽到這幾個字。

  老李周身氣勢劇變。

  眼神變得鋒利無比。

  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劃過高士廉臉頰兩旁。

  高士廉心一下子就慌了幾分。

  氏族志在這個時代可是擁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通俗點來說，就是身份的象征。

  將姓氏用等級劃分開來。

  排在第一等的，自然是第一貴族。

  自從老李登基之後，這些氏族常常通過氏族志這件事情來給老李施壓。

  老李盡力的壓下這件事。

  但今天高士廉突然提起。

  讓老李警惕了起來。

  高士廉可也是山東貴族的代表人物之一啊。

  老李懷疑他今天提起這件事情的動機。

  高士廉被老李盯得背後發毛冷汗直冒。

  好半天不敢大喘氣。

  老李思慮良久打算先觀察一下高士廉的反應。

  “那許國公以為如何呢？這《氏族志》你認為有沒有立刻修訂的必要？或者換句話說，你認為琉璃大賽和《氏族志》之間，又有什麽關聯嗎？”

  一連三個問題。

  差點讓高士廉噎住。

  不過他思考片刻回答道。

  “陛下，臣覺得，修訂《氏族志》是必然的，如今氏族多作怪，時常挑釁皇威，若是修訂了《氏族志》，可以適當的降低一下氏族貴族的身份排名，用以壓製。”

  老李有些不可思議。

  沒想到高士廉一點私心都沒有啊？
  老李心裡警惕未消，還是決定先以不變應萬變。

  “這件事情，朕得好好考慮一下一下，至於那些貴族子弟為了琉璃之事鬧事，適當的製止一下便可，你看著辦吧。”

  “過兩日，朕再與你談論《氏族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