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也是雷厲風行的性格,正好,他就趁著朝中人心惶惶,吊著腦袋的這股勁兒,將之前林景陽點醒他的方式徹底實行了下去。
林景陽說,國庫沒錢,你老李沒錢,但是你不妨放眼看看,你手底下的官兒,哪一個過得不是比你滋潤。
也就你身邊的房玄齡幾人,跟你一樣勒緊了褲腰帶,過盡了苦日子。
饒是長孫無忌,不說腰纏萬貫,家底肯定比你二十個國庫還要豐厚。
那天晚上,爺倆促膝長談,老李似乎就被林景陽那幾句話給點醒了一般。
是啊,縱觀歷史,各朝各代,國庫裡沒錢了,那皇帝老兒怎辦啊?
要麽,就是調整稅率,壓榨百姓;要麽,就是剝削藩王,整治貪官。
特娘的我養你幾個貪官,從王朝建立開始,養了你這麽久,現在也總算是該到了你為國家做出貢獻的時候了。
打鐵要趁熱,這個道理老李還是明白的。
前段時間從林家莊回來之後,他就已經做好了部署。
今日早朝之時,他趁著那股怒氣,直接連續頒發旨意,任命房玄齡徹底清查這兩年朝廷支出的每一筆帳款。
但凡是有一丁點出入,就從負責的官員身上一層層剝了他們的皮。
歷朝歷代,哪能沒有幾個貪官?
就算是老李禦下有方,手底下的虎將狼官成群,但是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手底下那些官員,每個人的手都是乾淨的。
你還別不信。
每年朝廷撥下去的款項,但凡清查,肯定每一筆多少都會有點出入。
畢竟這款項一層層的分發下去,經過那麽多人的手,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沒點私心。
這第一步,老李做的就是整治貪官。
當然,此整非彼整,老李授意房玄齡,事情不能往大了整,最好雷聲小雨點大。
主要目的就是錢,不是為了殺貪官。
但凡發現誰曾經有過貪汙的行為,就讓他們十倍的上繳罰款。
如果情節非常嚴重,才會使用雷霆手段整治。
聰明如房玄齡,一下子就悟了。
除了整治貪官,老李還有意無意的戳竄房玄齡將目光放到各大世家身上。
房玄齡頓時詫異的看向老李,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老李咳咳兩聲,直接挑明了說。
但房玄齡一聽,立刻舉起雙手表示反對。
這是要削藩的意思啊?
老李立即反駁,但是這番反駁,在房玄齡聽來都有些無力。
更遑論要是落在世家眼中,他們又會如何?
內憂外患暫且未曾平定。
老李也深深記著林景陽的話。
這時候,絕對不是削藩的好時候。
最終,老李深深歎了口氣。
還是按照林景陽所說。
把那群已經養肥了的小羊羔全部宰一遍。
也能夠解決燃眉之急了。
房玄齡離開之後。
老李獨坐案桌邊,抬眼從窗戶望出去,隻瞧見高高的宮牆之上,有一方四四方方的天空。
“主子,這也太解氣了!要我說,還是得聖上出馬,否則,還真治不了那個唐善識和長孫衝了!”
冰兒將宮中傳來的信息一一稟報給林景陽聽。
林景陽此時正蹲在後院的小土地裡,給自己的小土豆松松土,施施肥。
聽到冰兒解氣的笑聲,他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唐善識和長孫衝的做法確實是令人作惡。
但是也是情有可原。
林景陽表示,自己不能與唐善識感同身受,畢竟媳婦,自己是搶了,肯定是不會放棄了。
但是這家夥的深情,確實是挺令人佩服的。
僅僅是一次伸手,便讓他記了這麽多年。
那晚聽李靜瑤說起這些事的時候,林景陽心中泛酸的同時,又有些悶悶的。
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只能說希望唐善識日後各自安好吧。
人間難能可貴是真情。
“好了,快幫我把這些農具拿去洗洗,可以準備晚膳了,日後這些話還是不要再說了,不管怎麽說,真情是不容得任何人踐踏的,雖說唐善識舉止不軌,但他的感情至少是真的。”
“人既然已經走了,咱們也不好在背後過多編排,尤其是,別讓夫人聽到了。”
林景陽拍拍手,告誡冰兒。
冰兒吐了吐舌頭,一臉俏皮,“知道了主子。”
“對了主子,我還聽說,這段時間朝野上下可是熱鬧的不行呢!”
林景陽挑挑眉,“說來聽聽。”
冰兒便將這段時間老李的雷霆手段一一告知了林景陽。
冰兒是老李特地撥過來的人,她自然也有一些獲得消息的渠道。
這也給林府上下帶來了不少便利。
聽她說完後,林景陽默默點頭,自知是那天晚上的談話,老李聽進去了。
從前他讀史書的時候,就經常探知到古代戎邊士兵的苦楚。
如今自己真的來到了這個時代,並且有了一定的能力,他也想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盡可能的去改變這樣的情況。
至少他跟老李說的那些話,都沒有坑老李。
軍心,民心關系密切,若是失了軍心,那一個國家自然也就穩不住民心了。
“行了,我知道了,快去準備膳食吧。”
洗乾淨手,主仆二人離開後院。
走在長廊上,林景陽忽然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對了冰兒,還有一事,這幾日你收拾收拾長樂的衣物,將該帶的都收拾好,留幾件換洗衣物在府上便可。”
冰兒愣愣道,“啊?為什麽啊主子?難道你要把長樂小殿下送回去了嗎?”
林景陽但笑不語。
再次邁開腳步。
“姐夫!”
還沒走兩步,卻聽到一道脆生生的童聲。
聲音中還夾雜著幾分秀怒。
抬起頭就見李麗質張開雙手,攔住了林景陽的去路。
李麗質嘟著嘴巴,雋秀的眉毛間透露出些許怒容。
“姐夫!你是不是不願意讓我住在林府了?若是如此,你大可直接跟我說便是了,我又不會賴著你不走!何必這樣子暗地裡趕人呢?”
林景陽抱著手臂,有幾分玩味的看著她,“是嗎?如果我跟你這麽說,你就會自己走?”
李麗質嬌俏的臉上一紅,窘迫的低下頭。
她就是隨口這麽一說!
要真讓她走,她是一萬個不願意。
默了一會兒,小聲嘟囔道,“真是討厭!我要去跟我阿姐說,你要把我趕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