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搜查一輪了。

  真的結束了，乘客們開始躁動。

  “檢查完了！能不能放我們下車！”

  “就是啊！探員了不起啊！憑什麽把我們困在車上！”

  王曉曼疲憊的掃了一眼人群，揮了揮手。

  車門打開，車上的乘客像洪流一般湧下。

  有人下車，有人上車，列車恢復了秩序。

  丟錢包的男人和藏錢包的女人，被帶下了列車。

  皮包男依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的目的地還沒到，王曉曼的任務卻結束了。

  窄窄的車門，每一個乘務員臉上都帶著不耐煩。

  下車，出站，清明和初六，從腳踏實地的那一刻起，心才落了下來。

  清明和初六的手緊緊握著。

  謾罵聲，此起彼伏，今天的蘭鎮車站，怒氣衝天。

  女人一隻手牽著女兒，一隻手扛著背包，很是吃力的樣子。

  出站口是樓梯，女人額頭山的汗水滴落在了眼睛裡。

  吃力的低下了頭，身邊的女孩在抱怨著走不動。

  這個單親母親，看著面前並不長的樓梯，不知怎麽，淚水就噙滿了雙眼。

  “我幫您吧。”

  女人微微抬頭，一對兄妹已經扶起了她的包袱。

  “謝謝。”

  女人笑笑，真是一對可愛的兄妹，就是，性子看上去冷了些。

  幫女人扶著包，一行人走上了樓梯。

  出站，沒有了汗臭刺鼻，沒有了悶熱侵擾。

  女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轉身，那對兄妹卻已經消失。

  看了看自己破舊的包袱，雖然沒什麽值錢的物件，女人還是檢查了一下。

  東西，一件沒少，女人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命運，從沒照顧過她這樣的苦命人，面對別人的善意，她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

  清明拉著初六，初六也不反抗，兩人腳步默契。穿梭在陌生的街巷中。

  初六出站時就查看過了。

  站口，站台，街邊，沒人，統統沒人！

  壓根沒有人會認為他們能成功嗎？

  事實上，他們確實很驚險。

  但是，事實真的如此？
  女探長王曉曼撥通了電話。

  “陳銘先生，人已經放走了。”

  這邊，陳銘還被困在虎口城。

  下一趟列車，需要三個小時之後。

  “一男一女，蘭鎮下的車，東西，也被他們帶走了。”

  “多謝，巡管局那邊，我會解釋。”

  陳銘掛斷電話。

  夜煙不解的看向他。

  “為什麽？”

  陳銘微微眯眼。

  “一直以來，我們都被靈境牽著鼻子走。”

  “這一次，雖然他們的目標，看似是這紅寶石。”

  “但是，不對，太招搖了！”

  “聲東擊西，但是，我們不知道的是，他們聲的是什麽東！擊的是那個西！”

  “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

  “所以，組織是不現實的。”

  “但是，有一件事，我們是可控的。”

  夜煙恍惚：“你的意思是？”

  “偷盜紅寶石？”

  陳銘點頭：“盜門，說的難聽點，就是一個小偷組織。”

  “在提前知道的情況下，要偷到，首先就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除非，失竊者故意配合。”

  夜煙一怔：“你的意思是，李之和也是靈境的人？”

  陳銘點了點頭：“八成可能吧。”

  “其實，看似複雜的局勢背後，往往有著不變的核心。”

  “不管他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麽，紅寶石失竊，才是他們最重要的一環。”

  “他們求得是萬無一失。”

  “但是，失竊之後，小偷卻很難安然離開。”

  夜煙明白了。

  “所以，在無限的被動中，我們能做的，就是打亂他們哪怕是一絲絲的計劃。”

  “兩個小偷，帶著紅寶石成功離開，這是他們計劃中不存在的事情！”

  “所以，我們算是後手出招。”

  “但是，這兩個小家夥，又能給靈境，造成多大的麻煩呢？”

  陳銘微微眯眼：“都是棋子。”

  “我們亦想成為棋手，這一次，我們只能祈禱了！”

  “我們需要時間！希望他們，能夠清醒，且堅持。”

  陳銘歎息一聲。

  另一邊，出站之後，並沒有接應的人出現。

  清明似乎對這樣的情況早有預料。

  沒有目的的走街串巷，沒有一個具體的目的地。

  清明帶著初六，越走越荒涼。

  直到來到了一片廢墟。

  這是一片拆遷樓。

  兩人來到了一處還沒有拆除的破樓，翻窗走了進去。

  滿地都是施工工人留下的汙穢。

  兩人借著黃昏昏暗的天光，一步步上了樓。

  一個小房間裡，窗戶還在，一張簡單的木床，地面也是難得的乾淨。

  關上有些變形的門，初六沉默的坐在床上，清明的目光透過窗戶，沒人跟著。

  坐到初六身邊，昏暗的天色，陽光殘留在清明的臉上，一半紅，一半黃。

  清明伸手，一個精致的懷表躺在他的手心。

  初六眼睛動了動，她知道，清明是靠著帶孩子的女人逃過搜查的。

  不然，忙於逃跑的兩人，可不會去幹什麽善事。

  清明笑笑：“怎麽？不搶了？”

  初六看了他一眼，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心裡沒來由的輕松了很多。

  “你什麽時候察覺到的？”

  清明一怔，沒有回答，只是打開了懷表。

  “先看看差點讓我們後半輩子蹲監獄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吧。”

  表蓋打開，一聲脆響，在這寂靜的房間格外清楚。

  懷表只是幌子，懷表裡，靜靜的躺著一枚紅色的寶石。

  水滴狀，有些扁平，鮮紅如血，迷茫的寶光，在打開的一瞬間，就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清明把寶石拿在手心：“好美。”

  初六點頭。

  把寶石放回懷表，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閃爍著淚光。

  初六再也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把頭嗎，埋進了清明的臂彎。

  瘦骨嶙峋的肩頭一聳一聳。

  初六低聲嗚咽，清明只是坐著，也不出聲安慰。

  他們這樣的人，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清明和初六，在窗外灑近的月色中，只能勉強看清彼此的輪廓。

  “三個月前，我第一次見到那人，接到了這次任務。”

  清明開口。

  初六情緒已經平穩下來：“大概七天前，五叔通知我了這次任務，然後前天，帶我到了虎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