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心不住地狂跳，腦子裡，全是男人的那雙眼睛。

  似乎，能夠看透人心。

  一聲清脆的口哨響起，清明懸著的心，才落下了大半。

  小狗聽到回應，鑽進破轉窯。

  兩人湊在一處，清明開口道：“沒有尾巴吧？”

  小狗不在意的擺擺手：“我你還不信？”

  話音剛落，清明從包裡掏出一疊冥幣。

  小狗眼中露出驚訝，清明卻著急道：“快走！”

  “現在走是不是來不及了？”一個溫和敦厚清明又十分熟悉的聲音響起。

  “出來吧？”

  聞言，清明和小狗把手中磚頭扔在地上。

  小狗有些愧疚的看了清明一眼。

  要不是他顧著跑路，沒認真檢查，就不會來和清明匯合了。

  到是清明，這時已經冷靜了下來。

  “走吧，出去看看。”

  兩人鑽了出來，小狗把皮包往地上一扔。

  清明和戴禮帽的男人對視一眼。

  男人笑笑，撿起了皮包。

  “幹嘛啊這時，挺貴的呢。”

  清明看著男人一臉笑意，謹慎開口道：“說吧，釣我們出手，有什麽事？”

  男人看了清明一眼：“當然是為了抓你們，說吧，你們的老窩在哪？”

  小狗握緊了拳頭：“雷子？”

  清明到是一臉鎮靜：“不是，他要是雷子，我們這時候就在號子裡回話了。”

  說罷，清明拱了拱手:“這位匠人看著眼生，不知是混哪裡的？”

  男人笑笑，深深的看了清明一眼：“你倒是個膽大的，我從虎口城來。”

  清明眼中的慌亂散盡，果然是同行，不然不可能跟上小狗來到這裡。

  “外地的？來我們豐城討生活？”

  男人摘下禮貌，輕輕拂去上面的灰塵：“跟你說不著，我要見你上面的人。”

  清明點了了點頭：“先出去，再說。”

  三人並肩而行，來到了大道上。

  清明回頭看了看男人：“規矩明白？”

  男人點了點頭，小狗見狀，和清明使了一個眼色，清明搖頭拒絕。

  小狗還想說什麽，男人開口道：“你兄弟讓你去你就去，你也搞不定我。”

  小狗聞言，狠狠的看了男人一眼，這才離開。

  男人看著小狗離去的背影，笑了笑道：“你倒是仁義，讓你兄弟去叫人，就算我是釣魚的鉤子，他也有機會跑路。”

  “那你是嗎？”清明毫不畏懼的和男人對視。

  男人笑笑，沒有說話：“開始吧，我跟著你走。”

  清明也不再廢話，帶著男人兜起了圈子。

  這一來，是為了確定男人身後有沒有尾巴。

  還有就是，這外鄉的來了豐城，這見面的地點，自然是要由本地的定。

  足足饒了快一個小時，清明才把男人領到了一處宅子。

  敲門進院子。

  清明就看到蜷縮在一旁的小狗。

  清明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下一秒，一根拐杖就甩在了他的身上。

  清明吃痛，卻只能生生忍受。

  清明沒有坑聲，走到一旁，扶起了小狗。

  這時，有幾人從外牆翻進來，衝著老拐子說了一句：“沒有尾巴。”

  老拐子點了點頭，衝著清明兩人罵一句：“沒用的廢物！”

  禮帽男人笑笑：“何必呢，要不是和我聯系的間人失聯了，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小孩兒做事蠻周到的。”

  一般來說，外鄉的賊，進了本地，有的是在本地行竊，被本地的賊門找上，有的，則是特意登門商量事情。

  這第二種，就需要通過間人傳話。

  間人也是賊的一種，但不是普通的賊，大多是盤桓當地多年的老賊。

  本事高，眼力強，對找來的是同行，還是雷子下的鉤，一眼就能看出來。

  好死不死的是，豐城間人共三名，前幾日折了一名，就是那被江峰抓住的戲潛。

  另外兩個，一個去外地辦事，另一個，卻他娘的老死了。

  這禮帽男聯系不上間人，這才選擇了釣魚，清明和小狗上套，讓人家用這種方式找上了門，那就是丟了豐城賊門的臉面。

  老拐子看了男人一眼：“讓您找上門，是我們豐城的匠人沒本事，我們教育自家鉗工，閣下也想插插手？”

  男人擺手道：“不敢，不敢。”

  老拐子悶哼一聲：“這位匠人怎麽稱呼？”

  男人拿出一張名片：“在下虎口城，尹天舒。”

  老拐子接過名片：“還是個有面子的，尹匠人，那就不是來豐城討生活的了？”

  男人笑笑：“我要見見豐城瓢把子，還請這位匠人，行個方便。”

  老拐子看了男人一眼，淡淡道：“有客登門，自然要見，請跟我來吧。”

  老拐子帶著尹天舒出了門，其余的幾人，也是各自散去。

  比起清明挨了一棍，小狗的傷更重些。

  看上去，是把過程也說了，知道是他被跟上的，這才傷的重了。

  扶著小狗回到了出租屋，清明給他上藥。

  小狗齜牙咧嘴的道：“他娘的，這事也能讓咱們碰上？”

  清明沒好氣的道：“這不是雷子，你就偷著樂吧。”

  小狗憤憤的錘了一下床板，反倒把自己疼的夠嗆。

  “下次我一定看清楚點！你後背怎樣？我也給你上點藥吧。”

  清明沒有拒絕，冰涼的藥膏碰上了後背火辣辣的疼痛。

  讓清明的頭腦也清楚了起來。

  “你說，這家夥？來豐城幹嘛？”

  小狗思索了一下道：“沒準是走投無路了，來豐城入夥的？”

  清明放下一副，搖了搖頭：“那家夥是虎口城的”

  “南江省三城，涼城，豐城，虎口城。”

  “涼城的賊門遭受了重大打擊，咱們豐城這幾個月也一直沒太平過，虎口城卻一直沒啥動靜，他不像是走投無路的。”

  小狗看著侃侃而談的清明，神色有些怪異：“豐城不太平我知道，涼城和虎口城的事兒，你怎知道的？”

  清明笑笑：“報紙啊！”

  小狗撇了撇嘴：“得了吧，我不知道你？和我一樣，大字不識一個，你還能看懂報紙？”

  清明懶得搭理他，搖了搖頭道：“你是不是傻？你看不懂，但你能聽啊，三個月前，大街上賣報的報童，總喊著涼城打擊違反犯罪，反扒工作大獲成功，你聽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