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個人的優秀之外,最重要的,莫過於阿九對她的幫助。
是她,幫助蕭瀟,成為了一名真正的靈行者!真正的戰士!
而她的死,也是蕭瀟,一輩子的痛。
蕭瀟雖然痛苦,但是,還還保持著一名靈行者,應有的冷靜。
蕭瀟紅了眼眶,她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她剛加入靈管局訓練營,趾高氣昂,不可一世。
阿九和她打了一場,阿九受傷,她卻三天沒能下床。
以至於,後來蕭瀟再也沒有輸給她一次,再也沒有輸給任何人的時候,她總會拿這件事出來吹牛。
那音容笑貌,至今,都歷歷在目。
她最終,成為了老隊長心中,獨當一面的那個人,可是,她卻永遠的離開了。
蕭瀟有些哽咽,她有很多話,好想親自問問她,可是,她怎麽就離開了?
阿九眼眶也有些泛紅,似乎是感受到了眼前的蕭瀟和夜煙,最真實的情感。
“教官”
夜煙堅定地看著阿九,阿九抬頭。
“你,是叛徒嗎?”
聞言,蕭瀟心中,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三年前,阿九,靈管局訓練營總教官,她的老隊長,卻毫無征兆的,背叛了她的信仰。
一夥國際上最威名赫赫的販毒集團,就在落網的前一刻,因為她這個當時巡管局總指揮的背叛,全部逃脫。
當那些所謂的證據,交易記錄,聊天記錄,赤裸裸的擺在蕭瀟的面前時,她徹底崩潰了。
邊境輾轉一年多,她最後,只是收到了,阿九在兩夥販毒集團火並時,戰死的消息。
叛徒之名,從此狠狠地烙印在她的檔案中。
三年了,阿九這個名字,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忘記的。
可是,但這一切,都被喚起,那些血淋淋的記憶,仍舊擺在她的眼前。
夜煙堅定地看著她,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蕭瀟沉默著,邊境的事情,這些年,她總會試圖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可是,找到的只有失望,阿九背叛,似乎已成為了不爭的事實。
可是,在蕭瀟心中,她直到現在,都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她不是叛徒。”
蕭瀟一字一句道。
看著蕭瀟眼中的篤定,阿九的神色變了。
先是悲傷,然後是感動。
而夜煙,也是上前一步,她想聽她親自說。
阿九同樣留下了兩行清淚。
她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
邊境線,一輛改裝過的裝甲悍馬,正在密林中橫衝直撞。
身後,是三輛越野,車上的毒販,手持衝鋒槍,不斷的掃射著悍馬。
槍林彈雨中,車上的女人,神情依舊冷峻。
女人此刻幾乎赤裸著上身,只剩簡單的內衣,她的上衣,被做成了一隻包袱,兩隻衣袖在胸前打結,身後的衣服裡,抱著她的小隊,六名戰士用生命換來的東西。
並不過分誇張的身材,勻稱的線條,清晰有棱角的肌肉,彰顯著女人不俗的身體素質。
女子留著寸頭,棱角分明的臉龐,鼻梁高挺,兩條濃黑的眉毛下面,是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目光深邃而鋒利,與其說女人長得英氣,不如說她長得昂揚。
在險境中,莊重而冷峻,沉著而內斂,在她身上,可以看到一個優秀戰士的全部特質。
哪怕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輪胎,還是爆了。
女人沒有猶豫,果斷跳車,一個縱身,飛入了旁邊的灌木叢。
沒有向後看一眼,手中衝鋒槍掃射,身後的毒販,倒下了一片。
滿布荊棘的灌木,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三天后,彈盡糧絕。
女人看著面前的毒販,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對面的毒販,看著女人的眼神,有痛恨,有佩服,但更多的是恐懼。
三天裡,有接近兩百名兄弟,倒在這個女人手下。
但是,在這場,針對她的死局中,她終究還是輸了。
“沒辦法了了嗎?”
阿九微微歎息,手中只剩下了一把匕首。
“嗒嗒嗒嗒”
一陣嘈雜響起,眾人抬頭看向天際,數架印有國旗的武裝直升機,以極快的速度逼近。
數位全副武裝的探員,從天而降。
“殺了死神!”為首的匪徒,看著阿九惡狠狠的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槍聲,呼喊聲,慘叫聲。
阿九的眼皮越來越沉。
她中槍了,子彈穿過了她的胸膛。
臨江市軍區第一醫院。
特護病房中,阿九的耳邊,響起對話聲。
“她怎麽樣?”
“衛老將軍,您不用的擔心,病人的體質很強,那一槍,也並沒有傷到髒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那她怎麽還不醒?”
“這個?”
小護士明顯有些為難。
阿九試圖睜眼,卻怎麽都睜不開。
猛然睜眼,阿九大口的喘著粗氣,鬼壓床嗎?好真實的窒息感。
“阿九,你醒了?”
一個花白頭髮的老人,一臉激動地靠了過來。
“老師。”阿九沙啞的喊了一聲。
眼眶已經發紅:“大熊,瘦猴,酒鬼,小趙,流氓,無賴,蜘蛛。”
七個代號從阿九的口中說出,阿九雙拳緊握,留下悔恨的淚水。
“我無能!我無能啊!老師!我沒能把她們帶回來!我是個廢物!”
阿九咆哮著,面色潮紅,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胸前的傷口,隱隱作痛。
“冷靜,阿九!冷靜!”
衛老,緊緊的按住阿九的雙手,勸解道。
“她們已經犧牲了,但是她們的犧牲不是毫無意義,你們帶回來的資料,很有價值!”
“她們的家眷會得到最好的補償,她們的子女,會得到最好的教育!”
“阿九!她們已經犧牲,而你還活著!振作一點!”
阿九平靜下來,眼角留下淚水。
“補償?人都沒了?要補償還有什麽用?”
“我答應過她們的,要帶她們一起回家,我沒做到,我不配當她們的老大。”
阿九魔怔般的喃喃自語。
衛老歎息搖頭,只能靜靜守在阿九身邊。
足足過了十幾個小時,夜已經深了。
阿九仍目光炯炯的看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麽。
“老師,我要退役。”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極為熟悉阿九的老人,雙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