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矛盾吧。”
祁弘的眼中留下渾濁而定淚珠。
“這具身體,本來的靈魂,范宇,他又做錯了什麽呢?”
“他只是被我這個卑劣的小偷,偷走了他的身體!”
“他被留在了那個血紅的世界!甚至,可能已經消散了!”
祁弘的臉上充滿著痛苦。
“我是個懦夫,我害怕,我害怕回到那個血紅的世界。”
“我愧疚,卻又沒有勇氣,所以。”
祁弘哽咽著,陳銘微微眯眼,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芒:“所以,你選擇了自殺?”
祁弘點了點頭,眾人的表情也是變得複雜。
身處祁弘這種情況,沒人知道,他們自己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如果,沒有經歷,他們又怎麽會知道那血色世界的恐怖?
陳銘知道。
那處在楊青青潛意識深處的負面情緒。
陳銘只是沾染了一絲,一瞬間,他就曾萌生過無數次想要自殺的念頭。
在那樣的環境中,祁弘,楊青青,他們,待了整整兩年。
祁弘是個自私的人嗎?
如果他真的自私,就不會感到愧疚了。
但是,那血色世界的絕望,也讓他恐懼,不想回到那個世界。
如同恐懼的楊青青。
所以,他選擇了自殺,這也許,是唯一能夠減輕他負罪感的方式。
祁弘流著淚抬頭,面帶無奈的笑笑?
“可是,這一定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無論我怎麽做,都無法結束自己的生命!”
“在哪血紅色的世界中,我發現,我掌握了一種特殊的能力。”
“就是不死。”
祁弘笑的很難看:“這一定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我痛苦,我絕望!”
“再這樣的情緒作用下,我只能把自己藏起來!”
“藏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地方,讓恐懼和愧疚包圍著我。”
祁弘看向縫隙中透出的竟有的一些陽光。
他看向了滿牆的詭異畫作。
他伸手指了指牆上的畫作。
“看啊!我已經不是曾經的我了。”
“曾經!畫就是我的一切!”
“但是,此刻的我,內心中,充滿陰暗絕望,畫,都沒法把我從那個深淵中拉出!”
他看向蕭瀟:“稻田中的舞娘那樣,充滿光明和希望的畫作,我再也畫不出來了!”
“留給我的,只剩下了這些!”
陳銘看向祁弘面前的畫板。
那副畫滿了向日葵的畫作,又重新充滿了希望。
“所以,你看到我們之後,反而得到了解脫?”
祁弘微怔,看向自己的畫作,淡然一笑:“是啊,我知道,能幫我解脫的人到了。”
“這是我生命中,最後的點點光明。”
他看向陳銘。
陳銘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你想讓我幫你死?”
祁弘點頭:“你有這個能力是嗎?”
陳銘搖了搖頭:“楊青青,你認識嗎?”
“楊青青?”
祁弘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然。
“看來你們已經見過了,她就是一開始被困住的四個人之一。”
陳銘頷首道:“她的情況比你複雜一些,恐懼,讓她失去了理智,我們交了手。”
“何婉婉也就是被她取代的人,的身體還存活著,靈魂卻不在了,應該是被困在了那個血色的世界。”
“但是,我本以為,楊青青的靈魂,已經消散了,可是,就在一個木質小人中,在那個鬼屋裡,我聽到了她靈魂的慘叫。”
是啊,楊青青的靈魂不能被滅殺。
那木質小人,似乎成為了楊青青靈魂的保護罩。
“木質小人?”
祁弘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畏懼。
“三年前,那個女人的手中,就拿著一個木質小人。”
“就是因為那個小人,我死了,但是我的意識卻依舊存在。”
“也就是說,我的意識,同樣是不死的是嗎?”
陳銘搖了搖頭:“我覺得是,那木質小人,似乎是某種容器,起到了保護你們靈魂意識的作用。”
“想要滅殺這份意識,也許,需要去到你說的血色世界中。”
“或是,毀掉木質小人這個保護罩。”
祁弘微微點頭:“你不會毀去的,是吧。”
陳銘也不否認:“木質小人的背後,還有我需要調查的東西。”
“那你會進入那血色的世界嗎?”
陳銘堅定點頭:“如果可以,我一定會。”
“不管是為了救出那些被你們奪去了身體的靈魂,還是為了調查你們被困在那血色世界背後的隱秘。”
“這都是我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祁弘笑了,笑的釋懷,笑的滲人。
“如果有機會,我想請你,滅殺我的意識。”
陳銘微怔:“也許,如果你的身體還存在的話,你還能以特殊的方式活著。”
祁弘搖了搖頭:“就像現在這樣?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
“況且,如果你經歷過那血色世界的一切,也許,就會理解我了。”
“死,對現在的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哪怕是有機會,做回一個真正的人。”
“我也不能接受,佔據別人的身體了。”
“而我的身體,早就消失在一團無名的火焰中了。”
“無名火焰?”陳銘疑惑道。
祁弘幽幽開口:“是的,無名火焰!”
“我的身體就在那無名的火焰中消失,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空氣都在微微扭曲,那男人手中的火焰,我看不到,但是,我的靈魂,感受到了灼熱!”
“你應該也調查到了。”
“不管是我,還是楊青青,都是失蹤,而並非暴斃吧。”
陳銘雙目微凝,確實如此。
祁弘淡淡的看著他:“所以,你能答應我嗎?”
陳銘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也許,死亡,對他來說,確實是一種解脫。
而陳銘想要進入那血色的世界,也許,木質小人,才是關鍵。
看著陳銘點頭,祁弘釋懷的笑笑:“動手吧,先讓我,把這具身體歸還了,如果范宇還活著,請幫我向他道個歉。”
陳銘微微蹙眉:“還有一件事,我想知道。”
“另外兩個人的身份,你應該清楚吧。”
祁弘一愣,點了點頭:“大概的是知道的,畢竟之前的血色世界,只有我們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