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千潯在小雲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打開門閃身走了出去,無聲無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她轉著身子察看了一圈,他也就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後轉了一圈,而她自始至終沒有發覺。
歌飛飛躲在房間裡看著他們倆,覺得挺逗,咧著嘴無聲地笑了。
在小雲嘀咕完,準備返回去的時候,南夜千潯在她身後,接著她的話頭笑嘻嘻地附在她耳邊說道:
“傻皇子即便回來也進不來,你不是將門關上了嗎?”
小雲一想也對,恍然大悟:
“對呀,我怎麽忘記這茬了,傻子他進……不……啊,是誰?誰在我身後和我說話?”
等到她意識到有個人在和她說話,而她卻看不見這個人的時候,頓時嚇得驚惶失措,像個陀螺般在原地轉個不停,試圖找出那個說話的人。
南夜千潯其實一直站在她的身後沒有動,是她自己嚇得跟失了魂一樣的,以至於連轉了兩圈都沒有發現他。
南夜千潯隻好伸手在她的肩膀上一拍,將她定在了原地,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了。
歌飛飛知道他又點了小雲的穴,讓她既不能說話也動彈不得。
輕快地從屋子裡推門出來,她走到小雲面前,得意洋洋地問南夜千潯:
“是不是又要我來催眠她?”
她自我感覺良好地以為,像這種探問秘密套問口供的技術活兒,非她莫屬。
南夜千潯搖了搖頭,“不用,我有辦法讓她說實話。”
好吧。
歌飛飛聳聳肩,協助他將小雲抱到二樓的一間屋子,然後守在窗前,悄悄地觀察著外面的動靜,防止有人突然闖進這座小院。
南夜千潯負手站在木頭人一般的小雲面前,先是居高臨下威嚴地盯著她看了一會,一直盯得她不自在不安地垂下眼皮,才沉著聲音非常嚴肅地說道:
“小雲,我現在要問你一件事,你如果說實話,我會留下你的命,不傷你分毫,如果你不老實,或者撒謊的話,你將不會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小雲吃驚地抬起眼睛,不明白他是怎麽知道她的名字的。
及至南夜千潯威脅的話說完,她又惶恐又害怕,渾身瑟瑟發抖,一張本就白如紙的臉如今更是慘白。
南夜千潯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轉而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
“如果你願意說實話,就眨三下眼睛。”
小雲趕緊連眨三下眼睛,因為害怕,她甚至多眨了一下,也沒發覺。
南夜千潯曲指一彈,解開她的啞穴,在她張嘴前警告道:
“不要妄想出聲求救,也不要試圖設法向外傳遞消息,因為在你打算這樣做之前,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明白了嗎?”
“小雲……明白。”
小雲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顯而易見她相當害怕,只是她的眼睛卻有些不安分,在四下裡轉著,似乎不敢與南夜千潯對視。
“那好,我問你,偃初弦皇子是不是來過這裡?”
小雲聽他問偃初弦,豐滿的身子很明顯地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嗯?是啞巴了麽?你知道我是誰嗎?”
南夜千潯有些不耐煩了,伸手掐住小雲的下巴,掰開她的嘴,另外一隻手的食指和拇指一彈,一顆褐色的小藥丸就滾進了她的喉嚨。
趁著他將手拿開,小雲想要將嘴裡的藥丸吐出來,可惜她怎麽抵舌頭都沒用。
“那藥入口即化,你不要作無用功了,它已經進入你的身體裡面,馬上就會發揮效用。”
“你給我吃的是什麽?”小雲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安地問道。
南夜千潯拍拍手,又拂了拂身上的衣袍,淡淡地說道:
“也沒什麽,不過是七步殺而已,如果沒有我給你的特有的解藥,你走不出七步,從頭到臉再到全身,將會長滿難看的膿瘡,並且散發著惡臭,又醜又髒,僅此而已。”
女孩子都是愛美的,況且小雲正是青春年少情愛初開之際,必定不願意自己變成一個令人厭惡的又醜又臭又髒的女人,那還不如直接叫她去死更痛快。
南夜千潯見小雲眼底不再藏著僥幸,而是透著一股子絕望,不忘給她再補一刀:
“你放心,我這藥雖毒,但你一時半會死不了,我當初製這藥的時候存了一絲善念,中了此藥的人不會馬上死去,我會讓他們再活上七年,直至全身潰爛,被膿瘡裡長出的蛆啃光血肉,才會慢慢死去。”
噗~
歌飛飛差點忍不住噴笑出來。
什麽叫一時半會死不了?什麽叫他當初存了一絲善念?
他也忒毒了好不好?
居然要一個姑娘家頂著一身的膿瘡在世上苟活七年,然後被蛆給啃光血肉,再痛苦而沒有尊嚴地死去!
太毒,太不人道了!
虧他還自誇他心善,他要心善,這世上估計就沒有壞蛋了。
不過,對付壞人,他這招倒是不錯!有機會,她一定要想方設法從他那裡騙幾顆這樣的小藥丸來防身。
小雲果真被南夜千潯的話給嚇得半死,她的牙齒上下磕碰著,抖抖索索地說道:
“好漢,我……你問什麽,我我一定知無不言,隻懇求好漢饒我一命,給我解藥。”
南夜千潯在屋內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將兩條大長腿架到另一側的椅子上,一手支著腦袋,語聲閑閑:
“你只要說出十九皇子偃初弦被你們綁在哪裡,我就給你解藥。”
小雲猛點頭,“我說,我說,初弦殿下被關在地下密室裡。”
“如何才能進入地下密室?裡面還有守衛的人沒有?有沒有機關?你都要一一招來。”
“密室裡沒有守衛的人了,原本我還有一個搭檔的,他正好出去辦事了,所以這座院子只有我一個人在,密室沒有機關,入口在一樓西廂房第一間房內,那間房裡牆上掛著一幅江邊垂釣圖,揭開畫冊牆上就有開關,打開開關就可以進去了。”
小雲抖抖索索一口氣全招了。
南夜千潯放下雙腳站起來,順手又將小雲的啞穴給封了,然後對歌飛飛說道:
“我現在去密室找初弦,你在這裡看著她。”
“好。”
歌飛飛答應一聲,看著他離開後,走到小雲面前來回踱步看著她。
心裡有著一丟丟遺憾。
南夜千潯太討厭了,居然又將小雲的穴道給點了,她本來還想趁機給她催眠,再探聽點皇室密聞的呢。
歌飛飛總覺得,如果能夠多掌握點秘密什麽的,或許對她在某個危急時刻保住自己的性命能派上用處。
自打無緣無故穿越到這個朝代,又莫名其妙地得罪國舅爺給關到地牢,她的心裡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似乎她的記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斷層。
可她怎麽回想,卻偏偏想不起一丁點來。
這讓她時時刻刻有種危機感,這種危機感讓她覺得,她得盡快找到月光寶盒然後迅速逃離這塊讓她不安的時代和大陸。
在沒有找到月光寶盒回去之前,她得盡一切可能地自保。
而自保的途徑之一,就是掌握更多的秘密有備無患。
這種強烈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在小雲面前停了下來,伸出手在她身上胡亂地戳著。
上生物課的時候,她曾瀏覽過人體身上的穴位圖。
憑著超強的記憶,她記得一多半的穴道的位置,所以趁著南夜千潯去密室救小皇子的空當,她抓緊時間在小雲的身上做試驗,希翼自己能撞到好運,碰巧解開她的啞穴。
只是她沒內力,又毫無章法和指法的一通亂點亂戳,讓小雲一會痛苦萬分,一會又忍不住想笑。
可惜她無法表達她的情緒和感受,只能靠著臉上的表情來傳遞某些信息。
一通亂彈之後,也不知道歌飛飛戳到了哪個地方,小雲忽然瞪大了眼睛,然後立即又眯起雙眸,一雙眼珠子上下左右滴溜溜亂轉著。
她的表情既不是痛苦也不是歡樂,更不是生氣和失望,總之奇怪得很。
歌飛飛停下亂戳的手指,湊近去彎腰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面部,特別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晌。
良久,她才直起腰,一個人對著小雲自言自語:
“真是遺憾,本來想幫你解開被點的穴道,放你悄悄離開的,可惜我功力有限,又沒有武功,更沒有內力,愛莫能助的無力感覺,真的很不好。”
再次搖了搖頭,她又自說自話道:
“剛才我只是試著點了你前面的穴道,要不,我再試試從背後給你解穴,好不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哦。”
隨著“哦”字音說完,歌飛飛腳步一錯,迅速閃身到了小雲的身後,同時右胳膊一帶,就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抵在了自己前面。
幾乎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從窗外飄進屋內,一眨眼就擋在了她和小雲的前面。
“你是誰?”
“放開她!”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來人穿著宮裡太監穿的衣服,中等身材,一張光溜溜的無須白面,看年紀四十多歲,長相並不討厭。
不是之前在院門外和小雲說話的那個福公公。
歌飛飛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就猜到,或許這個人就是小雲說的在這兒和她一起看守的兩人之中的另外一人吧?
在她打量對方的同時,那個中年太監也在打量著她。
很快,對方打量完畢,警惕地四下掃了一眼,帶著讚許說道:
“你的反應還不錯嘛,居然知道身後的窗外有人,不過,你挾持小雲並不是高招,想用她來威脅我,沒有用的!”
歌飛飛“哈哈哈”笑了起來,笑過之後頗有些自豪地回道:
“那是當然,像本小姐這樣聰明伶俐狡黠機智的人,這世上還真是不多,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你在我後面的?”
中年太監顯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企圖,緩緩地伸出手,咧著嘴陰森森地說道:
“別想拖延時間,我數一二三,如果你不將小雲放開,我就將你和她一起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