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跨年宴過後,歌飛飛他們從宴會上出來,初一在家補了一天覺,初二精神抖擻的起來,拉著大家夥就去逛街參加廟會去了,玩了個不亦樂乎。
晚上回到小院,一推門,看到院子裡四個大男人杵在那裡,阿貓欣喜地跑上前和她打著招呼時,把她嚇了一跳。
她的房子本來就不大,阿豹平時都是睡在廚房裡打地鋪的呢,這一下子突然又多出三個男人來,她可沒地方安排他們。
正打算趁機讓段墨染帶著他的侍衛去附近的客棧落腳,以後她也好有個獨立臥室時,段墨染卻搶先對自己的侍衛進行了安排:
“你們幾個既然被我爹派了過來,也好,飛飛出嫁正是需要人手之時,你們就留下來幫把手,從今天開始,你們四個分成兩組,在晚上輪流值守,阿豹,以後在廚房多開個地鋪,就這樣,都散了吧。”
歌飛飛啼笑皆非,她這個正主子還沒發話呢,段墨染這個客人倒做起她的主來了,美其名曰守護她們三個姑娘的安全。
我擦,就這麽屁大點院子,就她一個無權無勢無財無背景的六品小官,有什麽危險可言的,還需要四個侍衛輪流守夜?
簡直是笑話!
但當著段墨染的面,她也沒有拂他的面子,反正再過四天,她就要出嫁了,與其操心這等小事,還不如快快樂樂過個新年呢。
小院子雖然多了三個侍衛有點擠,但有個愛說笑話嘰嘰哇哇亂叫的阿貓在,倒也多了許多的樂趣。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很快就到了初五。
一大清早,段墨染兄妹、橘子三人就輪番走到她跟前,試探著問她什麽時候送嫁妝。
她眨眨眼,語氣輕松地說道:“嗯,送嫁妝有講究麽?沒有吉時講究的話,什麽時候送都行,反正很快,不著急。”
這一句不著急,就不著急到了中午時分。
不但讓那三個人摸頭不知腦,不知道她要搞什麽鬼,就連南夜千潯,也忍不住派了個親隨過來打聽嫁妝之事。
歌飛飛這才笑眯眯地說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你家殿下,半個時辰後,我的嫁妝準時出發,請他不用擔心。”
潯王府的親衛眼角余光掃了掃一眼便可看清的院子,又看了看三間不大的瓦房,心裡存了一百個疑問,躬身告退後,搖著腦袋面色不豫地走了。
這個新王妃也忒不靠譜了些!簡直是不把他們家王爺放在眼裡啊!
這都什麽時辰了,嫁妝的影子都沒看到,她還謎之自信地一口答應,說半個時辰後準時送嫁妝。
哼,要是新王妃讓他們家主子在京城當眾丟臉的話,即便主子不會苛責於她,他們這些親衛也絕不會放過她!哪怕她是王妃,他們也有的是辦法整到她!
段墨染和段墨荷冷眼旁觀,兩人心裡巴不得她將婚事搞砸,悠哉遊哉地坐在堂屋裡嗑瓜子喝茶。
只有橘子最著急,一遍遍地跑來問她:“小姐,你到底準備拿什麽應付王府啊?你的嫁妝在哪裡?是不是你早就找店家做好了,難道已經吩咐店家直接送去王府了不成?”
“橘子,你怎麽比我這個準新娘都還要著急擔心?我都不急,你急什麽!來來來,我們下盤五子棋,再坐一會。”
橘子快被她家小姐氣瘋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哪有心思坐下來下棋喝茶嗑瓜子聊天!
不大的堂屋裡,三個人坐著,就她一個人在中間轉來轉去,像個陀螺一樣,時不時看牆上的沙漏,給她家小姐報著數:
“小姐,你說的半個時辰,已經過去半刻鍾了。”
“小姐,過了一刻鍾了。”
“誒喲,只剩半刻鍾都不到了,小姐,你不會是不想成親,想要賴掉明天的婚事吧?”
歌飛飛被橘子催不過,揮了揮手,對她說道:
“去將我們前些天買的紅紙拿出來,然後,筆墨伺候!”
橘子雖然不解她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將她要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了圓桌上。
在段氏兄妹驚詫狐疑的目光中,歌飛飛走到圓桌前,提筆蘸墨,“刷刷刷”,龍飛鳳舞地寫了一撂紙,足有二十來張。
段墨染三人好奇地湊過去將紙上的內容看了一遍,先是目瞪口呆,然後面面相覷,最後放聲大笑起來。
“笑什麽笑!還不快安排阿豹阿貓他們將這些紙貼出去,要是耽誤了吉時,我可唯你是問!”
歌飛飛負著手走回到塌邊坐了下去,端起一盤瓜子耐心地嗑了起來。
段墨染勉強忍住笑,將阿豹等人喚進來,讓他們敲鑼打鼓地將這些紅紙貼遍京城的公共場所,務必要讓全京城的每一個人都看到。
阿豹四人領命而去,認真地去執行他家主子的命令去了。
話說南夜千潯等在王府裡,左等嫁妝不來,右等嫁妝不來,一直等到午時都沒半個影子,隻好派了百裡去準王妃那探聽消息。
很快,百裡便沉著臉噘著嘴氣鼓鼓地回來匯報的來了:
“主子,您看上的王妃正在家裡嗑瓜子兒,我問她幾時送嫁妝,王妃說,半個時辰後準時出發。”
“哦,既然她說準時送嫁妝,那就錯不了了,但你為何一臉不高興?莫非她給你臉色看了?”南夜千潯好奇地問道。
“那倒沒有,王妃對我還是挺客氣的,不過……”
“不過什麽?”某位王爺問得心不在焉,他正在想他的心事。
百裡想了想,終於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沒什麽,我只希望您和潯王府好好的,就好了。”
“嗯,你下去吧。”
南夜千潯揮退手下,拿起書案上柳千影送的香盒把玩著,正好香燃完了,他便將香灰倒掉,又在裡面燃了一支新香,然後看著嫋嫋的青煙升起,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百裡去而複返,急匆匆地敲門進來,迫不及待地說道:
“主子,王妃那邊有動靜了。”
“哦?送嫁妝的隊伍到哪了?”南夜千潯從香盒上收回目光,振作精神問道。
百裡撓了撓後腦杓,臉色複雜地說道:
“主子,這個,王妃她,她並沒有送嫁妝的隊伍,她……”
南夜千潯擰了擰眉,奇怪地問道:
“你什麽時候說話變得這麽支支吾吾了?爽快點,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主子,您聽了一定要淡定哈。”
“真是囉嗦!小心我踹翻你!”某位王爺開始不耐煩了。
“好好,我說我說。剛才有兩個家丁侍衛打扮的勁裝下人手持一撂大紅的紙張,在王府門口的牆上貼了一張,然後又敲鑼打鼓地去別處繼續貼去了。我覺得奇怪,便跑到門外去看,您猜那紅紙上面寫著什麽?”
“寫著什麽?”南夜千潯被自己親衛的話也勾起了好奇心。
百裡舔了舔嘴唇,挺了挺胸,一臉嚴肅地說道:
“告全城百姓書:歌氏飛飛正月初六即將與潯王殿下成親,按慣例今天應將嫁妝送到潯王府,然潯王殿下富可敵國,權勢滔天,闔府上下應有盡有,歌姑娘覺得,以潯王殿下睥睨天下、視名利如浮雲與糞土的傲然之英姿,定不屑於歌姑娘的些許嫁妝,與其送浮雲,不如將浮雲轉化為對京城百姓的實惠,因此,歌姑娘在與未婚夫君潯王殿下商量之後決定,自大婚之日起,整個正月期間,凡家有疑難重症病人、或精神心理問題欠佳之人,均可免費為其診治,以此作為歌姑娘送給潯王府的嫁妝。希大家廣而告之,為更多的病人謀福利,謝謝。”
百裡憑記憶將牆上紅紙上的內容一口氣背完,然後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著他家王爺,試探著說道:
“主子,您真的和王妃商量好了,不要嫁妝,一心為京城百姓解決困難麽?”
南夜千潯嘴角噙笑,食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不動聲色地反問:
“百裡,你覺得未來主母這一招做得如何?”
百裡真的偏著頭,仔細思考了一會,然後斟酌著回答:
“主子,這件事嘛,我覺得,王妃做得倒是挺聰明的。她根本就沒有準備嫁妝,本來也是,從決定成親到真正成親,時間那麽短,要想備齊符合殿下身份的幾百抬嫁妝,還真是不可能,我們兄弟幾個私底下也議論過這事,都很好奇王妃會如何解決。
“現在看來,王妃取了個巧,以幫全京城百姓解決精神疾病、為病人謀福利之名做為送給潯王府的嫁妝,可謂相當高明,一來這種做法很新穎,在全城必將引發各種熱議,二來,這也是變相為潯王府樹立更高的威望與名氣,於您有百利而無一害。”
南夜千潯不由大笑了起來,曲指一彈,一縷勁風便掃向了百裡的腦門正中心,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將他震得往後倒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百裡悄悄看了一眼他家主子的臉色,噘著嘴問道:
“主子,我說得不對麽?”
“你還好意思問我!自己說錯了話都不知道,我們潯王府需要樹立更高的威望與名氣嗎?有太子哥哥在,一切威望都要給他,我們的任務就是全力輔佐太子殿下,為他繼任新皇做好份內之事,你們以後切不可再有此等想法!”
“是,主子,我記下了。”百裡臉色一端,挺胸答道。